几个人都消耗了不少体力,胸口都起伏着喘气,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批刺客。
一行四个人策马急驰在林中,越跑越深,里面的树枝都更茂密,像是少有人踏足,身边的沈寂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却没有声音。
马的速度极快,四周越来越茂密的树枝防不住的划过江非白的脸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开口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们带着良弼走,我引开他们。”
这些刺客是因她而来,没有拉上沈寂和苏步青的道理,宋砚跟着她凶多吉少,由她引开刺客,让他们三个人走是最好的办法。
她准备调转马头换方向引开刺客,却听到沈寂的声音,即使在疾驰的马背上,他的声音也很沉稳:“江非白,太冒险了,会有其它办法。”
江非白不觉得还能有什么其它办法,狠狠夹了马腹掉转马头准备走,缰绳上却多了一只手。那只手因为过度使力而骨节分明暴起筋,马因为缰绳上不可抗拒的力量又回到了原来的方向。
“江非白,你走了我就杀了宋砚。”
她顺着缰绳上那只修长的手看去,是沈寂那双幽深的眸子。
江非白一向固执,决定好的事情很少再改,但她触及到沈寂复杂的眼神,却不由得松了力道,由着沈寂缰绳拉着缰绳调转回来。
原本以为深到不能再深的林子到了尽头,树木植被开始变得稀疏。
江非白缓缓松了一口气,林子四周因为春狩,定然会派有侍卫,到时候就能应付后面紧追不舍的刺客。
“终于要跑出去了,等老子出去一定让他们知道知道天高地厚。老子当年在战上都没这么窝囊…”
苏步青没完没了的话在出了林子后止住。
几个人下了马都开始严阵以待。
林子后面没有侍卫军队,只有一处断崖。
侍卫军队围林场是为了防止山上的百姓闯入,也是为了保护林子里的人不出意外,没有想到会有刺客把人逼到断崖,所以并没有在断崖处布防。
身后的刺客很快追来,看到他们身后的断崖心里有了底。
两个刺客率先冲了上来,江非白和沈寂迎了上去。
刺客的数量比上一批还要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江非白刚刚已经消耗了一些体力的缘故,总觉得这批刺客比上一批的还要难应付。
看着刺客肆无忌惮般往前压,江非白被激出嗜血的杀意,眼中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苏步青没有看到江非白的异常,只狂道:“老子当年都没死在战场上,怎么可能死在一群不入流的刺客手里。”
背囊里的箭早就用完,江非白只用着袖子里的短刃近身和刺客缠斗,一招一式只进攻不防守,要人性命,也不顾自己的性命。
沈寂一直注意着江非白这边的情况,看她不要命的招式不由得皱眉。
对面的刺客被杀了不少,但几个人还是被逼到了断崖边上。
看着逐渐逼近的刺客,江非白看了眼身边略显狼狈的宋砚,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放他们走。”
江非白原本想着尝试谈判,能不能用她换其他三个人走,但这些刺客显然听不进去,提着刀一直逼近。
后面的林子里慢慢传出来马蹄的声音面前的刺客停下了进攻的架势,江非白以为又有刺客来,心往下沉了沉。
马蹄声渐近,慢慢的人形显露出来。
领头的人是刀影!
原来沈寂说的其它办法是他已经叫了人来。
几个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江非白把视线再次移到刺客身上,她总觉得这批刺客不对劲。
忽然眼前的身影一晃,撞了过来。
却不是撞她,而是宋砚…
江非白瞬间瞳孔放大,使尽全力把宋砚捞回来,自己掉下了断崖…
“沈小郎君!…”
“非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跟了下去…
是沈寂。
苏步青脑子哄乱,趴在断崖边却连影子都看不到。
……………
沈寂醒的时候置身在一道小溪里,动了动喉结干咽了一口,眼神聚焦看清上面断崖壁上长了不少树枝,想来是在他落下来的时候减了不少冲击力,免他一死。
他没顾上检查自己的身体,爬起来开始寻找。
江非白落在他的不远处,他踉跄了几步才走到她身边,眼神触及到她白皙的脸色被树枝划出的血道时顿了顿。
沈寂把江非白捞到腿上,伸手探了探脉搏。感受到指尖下面的跳动,霎时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开始检查她的脑袋有没有伤口,身上骨头有没有断裂。
检查了一番,但条件有限,只能确保她身上没有外伤骨折,但她迟迟未醒,他不知道她身体内部有没有损伤。
沈寂的手放在她后脑勺上,柔软的头发绕着他的手指,让他有些心乱。
在林子里,从始至终她都只在乎宋砚的安危,甚至无所谓自己的生死。
他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想,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挪向她。
沈寂看着怀里安静的江非白,眼角瞥到她怀里一块白色布料的角,抬手拽了出来。
是白色的一块帕子,是他从前在另一个身上见过的帕子。
明明只是一块轻飘飘的帕子,却让他觉得沉重的抬不起手。
随意一撇,白色的帕子就顺着溪流的水越漂越远。
他把江非白往怀里搂了搂,又有个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到了溪边的石头上,发出“叮铃”一声。
沈寂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滚落在地上的银香囊。
原本在他腰间的银香囊落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刮落,没想到掉到了江非白身上。
伸手拿过来,垂着眼帘看着银香囊。
良久,他面无表情的把银香囊塞进了江非白的怀里,收手的时候触到一处起伏,脑子一顿后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沈寂把江非白紧紧圈进怀里,附身用唇贴了贴她脸上的伤口,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又把头埋进了江非白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从颈窝里泄出:“银蟾,我的银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