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那些人也是焚香会的吧?”我问起。
“为首的那人,是教中的郭简长老。”吉老板道。
如此一来,也就不啻是承认了。
“你有没听无忧说过焚香会的事?”她又问。
“小石头她不喜欢提焚香会的事,不过当初去龙潭见吴鸿喜的时候,倒是有了些了解,好像内部乱的厉害。”
吉老板点头,“以现在教中的纷乱局面,也的确是难为无忧了,怪不得她会跑出去躲起来。”
说着,幽幽叹息一声。
“那吉姨来这里开殡仪馆,也是为了躲避纷争么?”我好奇地问。
吉老板不禁一笑,“你叫我吉姨?不过也是,你跟着无忧叫,也不亏了你。”
我让陈幼也过来,重新见礼。
吉老板打量了陈幼一眼,微微颔首,说道,“当时我在教中呆着也没什么滋味,就跑出来去找了我师父。”
“原来是这样,所以就来了潭城。”我笑说。
吉老板却是摇头,“我师父本来在其他地方隐居,不过后来出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吉老板神色黯然,眉头紧皱。
“是发生了什么事?”
吉老板微微有些出神,打量了一下房间,“其实
这儿,是我师父的故居,以前我师父就是这里的二皮匠。”
我很是有些意外。
“当年在这里开殡仪馆的,除了我师父之外,还有她老人家的几位故友亲人,我师父排行第二,所以你如果有机会见到我师父,你可以叫她二婆婆,她会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我听得一喜,“我可以拜见二婆婆么?”
“我师父已经多年不见外人,这个……看缘分吧。”吉老板道。
我也不急于一时。
“那其他人呢?”那个木讷汉子和四位残疾老人,看着可并不大像是那位二婆婆的故友亲人。
提到这个,吉老板长长叹了口气,“这事到现在都还是个谜,我师父至今耿耿于怀。”
我一凛,“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吉老板点头,“当初我和师父在外隐居,突然有一天,听到潭城这边传来噩耗,书芳斋在暴雨夜被天雷所击。”
“我和师父匆匆赶过来,只看到书芳斋已经面目全非,房舍被雷火烧了大半,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我师父的故友亲朋,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我和师父寻访良久,却终究没找到半分线索,后来我
师父就重建了书芳斋,带我在这儿定居了下来,继续殡仪馆的生意。”
听吉老板说完,我这才大致有了些了解。
原来这当中还有如此曲折。
难怪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边的房舍,有很多翻新修建的痕迹。
至于木讷汉子和那四位残疾老人,则都是原先焚香会的,见教中纷争不断,也是心灰意冷,就选择跟着二婆婆到这里来干起了殡仪馆的营生。
“其实说起来,无忧跟这儿也有极深的渊源。”吉老板又道,“无忧的师父陆丫头,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我大吃了一惊。
小石头一直在寻找她的师父,难不成她师父也是在那个天雷之夜失踪的?
吉老板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当时书芳斋出事的时候,陆丫头正在外边教无忧。”
“那您知不知道陆前辈去哪了?”我忙问。
吉老板摇头,“当年书芳斋出事之后,陆丫头也回来过一趟,四处查找其他人的下落,但她也没什么收获,再后来,就没有陆丫头的消息了。”
我听得疑云大起。
这里头的事情也太玄乎了。
这事情大概是发生在十来年前,当年究竟发
生了什么事?
“那小石头知不知道这里?”我疑惑地问。
吉老板道,“这就不太清楚了,得看陆丫头是怎么告诉她的,不过这些年,小姑娘并没有来过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石头应该是不清楚。
否则,她到处的找师父,怎么会不来书芳斋呢?
我有种感觉,似乎那位陆前辈,不想让小石头知道太多事情。
又或许,是这位陆前辈不愿自己的徒弟卷进这个漩涡里。
“你把吉祥的事情再仔细说一遍。”吉老板说道。
我一喜,这回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师通玄?这人着实邪门。”吉老板眉头紧皱。
我点头称是,“只可惜让他跑了。”
虽说只是剩了一颗脑袋,如果是常人的话,那早就不足为虑了,但这人是师通玄,就算后面会发生再古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姚家那个小神医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要解吉祥身上的邪门手段,必须要同时对肉身和魂魄动手。”说到这里,吉老板又摇摇头,“只可惜我做不到。”
我见话已经说到这里,也就不再遮掩,轻吸了一口气道,“吉姨,其实是有人指点,说书芳斋
内有位精通画皮术的高手,可以救治吉祥。”
吉老板的目光陡然一厉,在我脸上转了转。
过了半晌,她的脸色才逐渐缓和。
“吉姨,您认不认识这样一个人?”我把白龙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搜神教?”吉老板皱眉沉思了片刻,“这不是个民间小教么,最近声势很大?”
我说是,最近这搜神教在各地都有兴盛之意。
“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吉老板微微摇头。
不过对于这白龙仙师,她也一无所知。
至于费大,她也并没与什么印象。
“这个白龙心思莫测,他故意指点我们来书芳斋,未必真是好意。”我把事情和盘托出。
在来的路上,我就反复思量。
如今既然知道书芳斋这边是自己人,那当然要提前筹划一番。
“我知道了。”吉老板点头。
她又给陈幼检查了一遍,“那位小姚神医手段高明,处理得很好。”
吉老板并没有提画皮术的事,我也只好暂时按下。
“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吉祥肯定是很累了。”吉老板起身。
“谢谢吉姨,我还好。”陈幼乖巧地道。
吉老板微微一笑,带着我们出了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