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玉机脸色涨红,赶紧起身向淮山致歉。
李金水等人纷纷肃然起敬。
淮山摆了摆手说道:
“没什么,力所能及之事而已,保境安民,积攒功德,对我们灵类修炼,本就有好处,只可惜老夫就这点微弱本事,不能杀伤为祸县城的日寇,颇为遗憾,一会就有劳李先生再辛苦去趟镇水塔了。”
胡长卿常凯等纷纷站起,就要随李金水一起再探县城,被李金水一把拦下:
“不用,今晚江堤溃决,县城一片洪水,我从小在海边长大,还能逃得走,你们也去的话太危险了。”
“而且县城被日寇屠戮一空,那些畜生必然不会像昨晚那样戒备森严,只要小心一些,不会再遇到巡逻的日寇,所以长卿也不用再跟着一起来,大家晚上千万别下去县城,注意安全。”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李金水收拾了下,就下山朝镇水塔进发。
果然如李金水所料,县城几乎成了死城,加上阴雨连绵,日寇并无大部队巡逻,只是安排了一些岗哨守住几个重要路口,防止被国军偷袭。
李金水仗着地形熟悉,避过岗哨耳目,就混进县城。
一路摸到镇水塔下,爬上五层,还没
来得及喘一口气,塔灵的声音就阴恻恻地讽刺道:
“小子,你想好了?”
“对,我决定了,帮你揭开符箓。”
塔灵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人类果然都是又狡诈又贪婪,眼红那些金银珠宝了吧?说什么担心县城百姓安危,不过是道貌岸然立牌坊罢了,最终还不是选择了财宝。”
“可惜我变卦了,小子你爱揭不揭,就算你帮忙揭开符箓,那些财宝,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哈哈,就喜欢看你们人类捶胸顿足后悔的样子。”
李金水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不要什么财宝,我会帮忙揭开符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举手之劳的请求。”
塔灵一愣,旋即得意大笑:
“哈哈,想以退为进,以为我会感动,然后乖乖地把财宝送给你吗?别做梦了,我说了一个铜板都不给,就是不给,你自己想清楚还要不要揭开符箓。”
“还有答应你一个请求,是想让我帮忙出手对付你的仇家,还是帮你获得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别想了,我不会答应的。”
李金水被塔灵一顿夹枪夹棒的讥讽,也不生气,淡然说道:
“我帮你揭开符箓,你帮忙把江堤决开,越大
越好,我要水淹县城。”
塔灵惊咦一声,愣住半天,突然塔内湿气拂动,现出一个衣着华丽、面如冠玉、头上犄角的英俊男子。
李金水的请求实在太过于出乎意表,把塔灵的好奇心完全勾起,忍不住显露人形,要和李金水好好交涉一番,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塔灵一步踏出,身躯跨过第五层一半空间,逼到李金水面前。
凝神盯视半晌,语气冰冷地说道:
“莫非是你在县城受到屈辱?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恶毒,想要全城之人陪葬?”
塔灵已经动了真怒,只要李金水回答稍有差池,决定把他当场毙于塔中,就算自己不能解开束缚,也不能容忍有这种邪恶心思的人存活世上。
李金水被塔灵一步跨出一丈多的神通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半步,定了定心神说道:
“塔灵前辈误会了,县城昨天被日寇攻占,这些畜生丧尽天良,今天全城之人被他们屠杀殆尽,我要水淹县城,是想让这些畜生尽数葬身鱼虾之腹。”
塔灵闻言大惊:
“竟有此事?”
闭目默默感应了一通,顿时怒气冲天:
“果然如此,整座县城香火凋落,竟只剩寥寥几
人!这些日寇是什么来历?”
“异族之人,和数百年来,骚扰劫掠的倭寇同出一族。”
塔灵气得一张英俊的脸扭曲变形,身躯微微颤抖:
“这些异族果然心思歹毒,寡廉鲜耻已经刻入骨子里了,县城百姓向我供奉香火几百年,如今居然一夕之间全都死于非命,你且具体说说,想怎么做?”
李金水沉思了下,组织心头的打算,缓缓说道:
“我想在下半夜海水满潮之时,揭开符箓,帮助前辈重获自由,前辈趁着镇水塔坍塌,决开江堤,让洪水倒灌县城,下半夜他们正在熟睡,必然没有防范,到时”
塔灵闻言大喜,不等李金水说完,附掌大笑:
“此计甚妙,你稍候片刻,我去添一点把握。”
话音未落,闪身从塔内消失。
李金水正不明所以的当口,突然听到塔外又是雷声阵阵,不过一会功夫,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小雨,顷刻之间又变成瓢泼大雨,从天空倾泻而下。
塔灵再次现出身形,满脸得意笑容,笑吟吟说道:
“先下他一整晚暴雨,等下半夜江水暴涨,到时候江堤溃决,事半功倍。”
李金水大为叹服,这些修
炼几百年的老妖怪,果然一个比一个老银币。
“塔灵前辈,解除封印后不知您有什么打算?”
一人一妖沉默对坐半夜,气氛越来越尴尬,李金水迫不得已,找了个话题问道。
塔灵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自然是回归大海深处,最近一两百年来,人类繁衍越来越多,陆地上灵气越发稀少,况且所谓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人类社会面临千万年不曾见过的变局,恐怕以后陆地上几无我们灵类的立足之地,也该早做打算了。”
“哦,那以后岂不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前辈?”
“见了干嘛,最烦你们人类了,阴险狡诈不过话说回来,贼道士把我拘押在镇水塔中五百年,倒也帮我磨练心性,如今回想起来,以我当时暴躁偏激心性,没了拘束,恐怕真会闯下天大祸事,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塔灵看了看外面天时,猛然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来吧,帮我揭开符箓。”
窗外的大雨下得愈发猛烈,如同天空被捅破了洞,整整下了半个晚上。
透过镇水塔窗户,依稀看见,县城街道上,已经积了差不多半尺深的雨水,来不及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