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路上,薛青苹嘴巴撅起老高,一副闷闷不乐样子。
“薛老师,你真不能去,刚才就已经被怨灵影响了,晚上要是也被附身的话,我怕救援不及。”
李金水讨好地走到薛青苹身边,指端轻触薛青苹的手背,低声解释道。
薛青苹触电般收回手,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只是白了李金水一眼,脸色微微红润,默不作声走回学校。
刘校长效率惊人,下午时分就找上李金水:
“李同学,事情差不多查清楚了,女学生叫范玉玲,前年底县中放假时失踪,她的父母便寻无果,曾向警署报案,由于始终没找到人,最后不了了之。她父母现在在教务处,你要不要和他们了解下?”
李金水大喜,赶紧叫上费玉机。
“小玲性子内向,平时没听说有关系比较密切的同学,也没有谈恋爱什么的,我们还以为被劫匪劫走了,可也没有劫匪找我们索取赎金。”
老妇人满脸悲伤,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眼里已经蓄满泪水,忍不住抬起袖口擦了擦眼角。
范玉玲父亲头发斑白,面色虽然还算镇定,眼神却是难掩愁苦,一身考究的绸缎短褂,显然家底颇为丰厚:
“也怪我,上什么新式学堂,按老一辈习俗,老老
实实养在家里,兴许现在都已经嫁人了。”
递过来一个珐琅质粉红蝴蝶发卡:
“这是她的最爱之物,另一个蓝色的戴她头上,小先生若能沟通阴阳,帮忙查明死因,小老儿必有重谢。”
老妇人终于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李金水脸色沉重地接过发卡,点了点头:
“放心,必竭尽全力。”
心头不免有些焦虑,从怨灵的亲人之处,并没寻得有用线索,不知道该如何让她解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晚上夜探教学楼能有所收获。
入夜时分,常凯全副武装找来,进了李金水宿舍,大马金刀坐下一言不发,满脸冷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搞得整个宿舍气氛紧张,李金水尝试几次想要找寻话题,被他无情一瞥,只能将话咽回肚子里。
“晚上你来指挥,先休息。”
常凯似乎被李金水数次欲言又止弄烦了,冷冷抛出一句闭目养神。
时间在难捱之中来到熄灯时刻,三人霍然睁眼,检查了下随身物品,向外走去。
秦大爷本打算阻止,瞄了眼常凯腰间的驳壳枪,咽了咽口水,默默打开宿舍楼大门。
满天星光,校园里除了些许虫鸣一片寂静。
三人刚走到教学楼下,李金水翻手掏出一张镇一切邪
祟符,递给常凯。
常凯微微摇头,从腰间拔出手枪晃了晃,另一只手打开手电筒。
对他来说,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怎么都不如手上的活计可靠。
李金水颇有些尴尬地笑笑,也好,省了自己一张符箓,免得本就不富裕的身家雪上加霜。
白天喧闹的教学楼半夜里安静得过分,只有松动的楼板,被踩得突然咯吱作响,让高悬着心的三人更加紧张,就怕一转角,怨灵那张扭曲狰狞的雪白脸庞突然凑到眼前。
三人强忍着心悸,从一楼开始,一间间教室推门进去查探一番,均是一无所获。
“二师兄,你说怨灵咋没在家呢?出门闲逛去了?”
费玉机毕竟年纪还小,实在忍耐不住心都跳到嗓子眼的紧张,没话找话地搭腔。
“讲什么屁话,鬼物对自己存在的地方有执念的,除非附身到人或者东西上面,被带着到处走,否则只会在附近游荡,鬼物又不是人,哪里会闲得无聊出门闲逛。”
李金水笑骂道。
两人一番插科打诨,总算把气氛缓和下来,常凯也把驳壳枪插回腰间,偷偷活动手腕,刚刚一直紧扣着扳机,肌肉酸痛不已。
一路搜寻无果,三人沿着楼梯走向顶层。
“嘎啦~~嘎啦~~”
细微的动静,在死寂的教学楼里竟是无比刺耳。
李金水瞬间绷紧神经,翻手抽出桃木锥,常凯也第一时间抽出驳壳枪。
费玉机倒是方便,桃木短剑本就拿在手上,一听到声响,立刻转身背贴墙壁,将桃木短剑横在身前。
三人在楼梯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僵持一会,嘎啦嘎啦的声响并无停歇,也没有鬼影从走廊转角冲出来。
常凯先忍不住,
“呸!”
狠狠吐了口痰,闪身冲出楼梯口,靠在对面墙边,手电筒照向走廊。
“艹他娘的虚惊一场。”
常凯咒骂了声,神色有些难堪,向李金水和费玉机示意让他们一起查看。
看样子是闹了个乌龙。
李金水费玉机这才放下心来,好奇上前一看,也是一阵无语。
走廊末端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正在啃啮着食物,见手电筒照来也不惊慌,只是抬头用绿油油的的眼睛看了看三人,埋头继续干饭。
常凯脸上有些挂不住,抬起驳壳枪瞄准老鼠就要开枪。
李金水连忙阻止:
“不用浪费子弹,赶跑就是了。”
常凯讪讪收起手枪,向前猛冲几步,终于把老鼠吓着,叼起食物一溜烟跑了。
顶层搜寻下来,仍然一无所获。
三人倒是空紧张了一
回。
“要不回去吧,可能怨灵今天休假了。”
费玉机百无聊赖嘟囔道。
没道理啊,李金水脑中过了遍怨灵出现的过程,心中一动:
“常大哥,你把手电筒关了看看。”
翻手拿出摄魂铃轻轻摇动。
常凯满不在乎地把手电筒关掉收回背包,教学楼里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三人摸黑往楼梯口走去,空荡荡的走廊回荡起“咯吱咯吱”的木板踩动声。
令人烦躁的摄魂铃声一下一下拨动三人的思绪。
“太黑了二师兄,我怕跟怨灵迎面撞上”
费玉机赶紧伸手抓住旁边的衣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慢慢往前摸去。
没走两步,费玉机紧张地声音都变调了:
“二师兄常大哥,你们听,是不是有四个人的脚步声。”
李金水都无语了,这肥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哧~”
走在后头的常凯深吸一口香烟,抖手熄掉刚刚点燃的火柴。
“啊~~~”
费玉机突然爆出鬼哭狼嚎般叫声。
他竟已不知不觉走到最前面,手里抓着一副血迹斑斑的白色衣角。
火柴一闪而没的亮光中,白影从费玉机手中抽出衣角,快速向楼梯下方飘去。
三人顿时冒出一身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