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就离开这里,生死自负。”师父猛然抽回了银色召灵符。
“我写,可,可是,我只会写名字。”
张桂枝说出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原来没文化,只认识字,不会写字。
我只好帮她写在纸上,废了好半天事儿,张桂枝才把这七个字写在召灵符上,歪七扭八的,好歹没写错。
师父没二话,直接将召灵符烧了!
张桂枝瞬间瘫在桌子上,昏死了过去。
“师父,这女人不值得可怜。”我说。
“我们无权决定她的生死,赎回善良,总好过继续被贷命师利用。”师父的话很有道理。
五分钟后,张桂枝醒来了,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还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我混蛋啊,竟然帮着那人去种魂,差点害了刘秀红的孩子。”
看到这幅情形,我不禁暗自感叹,召灵符实在太强大了,不但可以瞬间改变寿元,还能瞬间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张桂枝的善良回来了,她为伤害刘秀红而感到无比后悔。
“是谁给你的养鬼坛?”师父问道。
“一名个子很矮的丑男人,酬劳是一百万,他先给了我十万预付款,说是等孩子出生了,再给我余款。唉,我丢了善
良,心里只想作恶,当时还觉得这件事儿很刺激,还很容易赚到钱。”
张桂枝抹了抹泪,善恶一念之差,此时她为当时的想法深深内疚自责。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多说,张桂枝就在青云山附近的村子里转悠,恰好碰到了刘秀红,而她的身上有蛇妖,轻易就看出刘秀红怀孕了,于是决定下手。
没想到,李秀红一个不小心,将养鬼坛给摔了。
张桂枝很恼火,但好歹种魂成功,摔个破坛子也没关系。可就在昨天,那个矮男人突然登门,将她一通骂,说是鬼娃不见了。
不是张桂枝感应到小鬼丢了,而是那名养鬼者,矮男人让张桂枝必须将鬼娃找回来,还给了她一张黑色丝巾,可以让鬼娃附着在上面。
除此之外,为了鼓励张桂枝,又给了她二十万块钱。
“看你挺厉害的,刘猛轻易就被放倒了,怎么就怕了那个矮男人?”我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仗着蛇仙,而那个矮男人,眨眼来,眨眼走,真心惹不起啊!”
说到这里,张桂枝的不自觉地身体颤了一下,肌体的自然反应,往往代表着发自内心的害怕。
“把黑丝巾也交给我。”师父吩咐道。
张
桂枝依言取出黑丝巾,放在桌上,它的做工非常精致,上面还用白丝,绣了一幅山水画。
只不过,展开天眼时就会发现,上面浮动着一团黑气,定然是邪物。
“这是招魂巾,书上说,只有尸巫那里,才会有这种东西。”师父眉头紧锁。
“青云道长,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你说过,会给指一条出路的,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的孩子还小。”张桂枝可怜巴巴地说道。
“尸巫只能夜间行动,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回去带上孩子,带上钱,远走他乡吧!没有招魂巾,他无法确定你的位置,不会找到你的。”师父沉吟道。
就这些?
张桂枝不甘远走他乡,但也只能接受,随后师父给她安排了个房间住下,睡的就是给刘秀红做法用的那张小床。
师父让我也去睡觉,他自己却整晚没睡,就坐在院子里。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概师父也没想到,帮刘秀红破除鬼胎,会引来这么多的麻烦。
尸巫!
更高级别的贷命师!
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仇敌也越来越多!
当然,以师父的品行,即便知道这个结果,他也会义无反顾,总不能眼睁睁看
着刘秀红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却最终骨肉分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张桂枝就离开了道观,她的车在山下,回家后,要一刻不停的逃离故乡。
吃早饭的时候,我才问起师父,什么是尸巫?
听起来挺瘆人的。
师父给我讲解,死而不僵者,成为僵尸,当然,火葬的推行,已经断了僵尸发展的源头。
僵尸分为五种,白僵、黑僵、跳僵、飞僵、魃。
第四种飞僵,需要几百年的进阶,其行动敏捷,擅长吸食精魄,可隐身,简单变化人形,如果遇到“高人”指点,便可成为尸巫。
总之一句话,尸巫不是人,早已失去了人性。
“师父,照这么说,尸巫相当可怕,可以杀人于无形啊!”我感到脊背发凉,光隐身这一条就太危险了。
“不,尸巫只吸食树木的精魄,并不针对人。倒是白僵、黑僵很不老实。”师父摆摆手。
“那他为何还要让张桂枝去种魂?”
“为保护自己,尸巫也需要购买材料,炼制法器,而这些都需要很多的钱。所以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赚钱。”
“都这么强了,也会害怕?”
“违背大道法则,必会招来天雷滚
滚,瞬间被灭于无形。”师父沉声道。
“师父,贷命师的问题还没解决,我们又跟尸巫结仇了。”
“这件事儿确实很麻烦,他如果夜间突然出现,防不胜防,虽然他并不吸食人类精魄,但是惹恼了也会杀人。”师父点头道。
“张桂枝带着招魂巾,就等于把尸巫引来了,这女人,简直就是祸水。”
我不禁埋怨道,这件事儿追根还要怪刘猛,这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如果他不招供,就不会有现在的大麻烦。
“小生,马上收拾下,我们离开这里。”师父道。
“嘿嘿,师父高明。这样好,把招魂巾留下,尸巫来了也找不到咱们。”
我嘿嘿一笑,跟着就有些郁闷了,这不等于放弃了道观吗?
没有道观,我们师徒只能浪迹天涯了,靠着看相打卦算命谋生,晚上更是连个住所都没有,想想也挺可怜的。
师父好像看穿我的心思,眼睛一瞪,“我们只是去一趟若兰寺,很快就回来。”
哦,咦,不对啊!
我们是道士,去寺院干什么?总不至于改行做和尚吧!
等师父解释清楚原因,我不禁贱笑着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师父这一招,甚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