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惊雷凭空炸响,震耳欲聋,女人惊慌地瘫坐在地上,我看到,一道青色的影子,脱离了她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是一条蛇形,足有碗口粗细,十几米长,能看到血红的眼睛,蜿蜒盘旋,颇有几分骇人。
要不是跟着师父锻炼出胆量来,此刻,我只怕要被吓尿了裤子。
师父冷哼一声,又点燃一道惊雷符,抛向了空中的蛇影,又是一道炸雷,虚影几乎被打散了,但它瞬间又聚合起来,眨眼消失在当场。
腥气随之散去,蛇妖应该没死,但它一定受伤了。
黑衣女巫呆呆地坐在地上,继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我该怎么办啊!”
之前的霸气女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无助的普通女人。
她跪爬着奔向师父,想要抱住师父的大腿,我连忙过去阻止,结果就被她抱住了腿,怎么也甩不开。
“起来说话。”师父冷声道。
女人怔了下,还是乖乖地站起来,口中不断恳求,大师施展法力,让蛇仙重新回来。否则,她今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沾染异类,残害生灵,自作孽,不可活。”师父呵斥道。
“道长,我死不要紧,可我还有个八岁的孩子啊!”女人哭泣道。
“你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考虑过别
人的孩子吗?种下小鬼,夺人孩儿,告诉你吧,那小鬼被我杀了。”我非但不为所动,还对她有些不屑。
“完了,全完了!被人找到,非杀了我不可。”女人无比沮丧。
师父到底还是心善,叹了口气,让她坐下来,还让我去倒杯水端来,女人并不戒备地喝了,淌出来的眼泪比喝的水还多。
我看了看她的面相,子孙宫阴暗,还有岛形纹,不禁说道:“你孩子得了重病?”
女人点头,“突然就得了不会说话的毛病,跑遍了大医院,也不能治。不过现在好了,还很会哄我开心。”
不对啊!
我第二次给人看相,竟然看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师父问道。
“张桂枝,张家村的。”女人老实地回答。
张家村离这里不算太远,百里左右,位于青云山的另一侧,因为多半都姓张,所以取名张家村。
“那个张半仙就是你吧?”师父又问,神情柔和了不少。
“仙走了,我现在就是普通的女人。”张桂枝沮丧道。
“孩子谁给治好的?”
“我不能说!”
“为什么?”
“说了必死!”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陡然一惊,脱口道:“你,难道去贷命了!”
“什么贷命,我不知道。”张桂枝难掩一脸的惊慌。
欲盖弥彰,一定是参与了贷命的勾当。
“说吧,没关系的,我也贷命了,内部交流,不算违规的。”我尽可能平静的对她说道。
“可,青云道长?”
“我知道此事,说出来,或许我还能给你指一条出路。”师父道。
张桂枝也是没辙了,只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了一遍,我听得异常惊心,完全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贷命师。
八年前,一场车祸,张桂枝的丈夫撒手人寰,抛下了她和刚出生的孩子。
肇事司机逃逸,半点赔偿也没拿到。
张桂枝悲痛欲绝,几次想要寻死,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是坚强地活下来。
家里失去了劳动力,生活陷入困苦之中,在她接连七天夜不能寐的情况下,蛇仙进入了她的身体,而且融合得非常好。
在蛇仙附体下,张桂枝等同于开了天眼,看到了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因此,张半仙凭空出世,也给她带来了稳定的收益。
“我听说过你,治病只收很少的钱,而且非常灵验。”师父的话里,带着赞许的味道。
听起来,在张家村的附近,张桂枝的名气应该比师父更大,可能还被标榜为善良的巫师。
“那是之前,后来我想开了,治病就该多收钱,现在我很富有。”张桂枝隐隐
透出一丝得意。
她所谓的富有,就是能开上面包车,手里不缺零钱花。
张桂枝继续讲述,一年前,她的孩子突然得了不会说话的毛病,附体的蛇仙也治不好,说是祖辈造孽影响的。
孩子是张桂枝的心头肉,精神支柱,各大医院跑,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在百川医院的门口,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说是能治好孩子的病。半信半疑,张桂枝还是在午夜时分,坐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来到一家酒楼。
男子是贷命师,张桂枝毫不犹豫地签订合同,贷命十年,换来了孩子健康。当时是带着孩子去的,合同签订后,孩子马上就能喊妈,交流无障碍。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并非我看相不准,而是贷命之后,面相会与真实情况不符,这就是贷命者和正常人的区别。
“张桂枝,你贷出的,不止是十年寿元吧!”师父道。
张桂枝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天,这才说道:“贷命师说我是个善心人,我把善良也押上了。”
这就对了!
张桂枝后来给人看病,毫不客气地多收钱,就是因为善良消失了。
师父后来跟我说,蛇妖这类动物,其实很没有主见,从善如流,从恶也不为耻,完全跟着附体者意愿行事
。
妖类附体,是为了积累经验,为将来修炼成人形做准备。
“你拿到了几张召灵符?”师父问。
“两张,其中一张,当场就烧了,换来孩子健康。”
“另外一张带来了吗?”
张桂枝很犹豫,但还是拿了出来。我很惊讶,她的贷命符,跟我的不一样,竟然是银色的,上面浮动着一层银白色的气息。
这是更高级的召灵符,究竟分为多少个等级,还不得而知。
目前,只能确定一点,张桂枝遇到的贷命师,级别一定比邱丽要高,因此住在市里。
师父一把将贷命符夺了过去,张桂枝顿时慌了,“师父,千万别毁了,万一孩子再病了,还能用上。”
“你有体验符和贷命凭证吗?”我问。
张桂枝摇头,对这两个词汇很陌生,由此看来,贷命者的级别不同,贷命师也会区别对待的。
“张桂枝,在后面写上,赎回善良。”师父拿着那张召灵符,捏紧了递过来,不想再被抢回去。
“不!”张桂枝惊恐地拒绝。
“如果你是恶人,你儿子长大了,一定会以你为耻,你终究还会失去他。”师父认真的说道。
陷入僵持的状态,我跑回屋里取来毛笔和墨汁,张桂枝拿着蘸着墨水的毛笔,身体不住的颤抖。
她难以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