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吐血了：“我以后上茅房都带本论语，行了吧？”
最后，我们在甬道的顶部，那些树根覆盖不到的地方，发现了人头蛇身的巨神。
化为黑熊的大禹，便跪拜在人头蛇身的巨神之下。巨神的肚子很大，有很多三角形的怪脸从它肚子凸出来。
“陆海。”青八子扬起下巴，死死盯着头顶的巨神画面：“它就是靖人的祖先。靖人和鲛人没有血缘关系，它才是这里文明的创造者。”
“谁？”
“伏羲。禹凿龙门，积石为山，得见羲皇，授以洛书。天之历数在尔躬。全对上了！”
我赶紧摆摆手：“我承认我得多读书，我以后睡觉都抱本新华字典。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找到这里的秘密没有。”
“九成把握。”青八子点头：“古籍里的记载全部对上了。靖人的祖先，应该就是它，伏羲氏，所以它们能继承不死民的遗产。或者说，靖人，就是不死民！”
“我们和靖人打遭遇战的时候，这些怪物并没有不死之身。”
“因为那时候，它们的心脏已经被挖走了。不死民被人动了手脚，也许，动手脚的根本不是人！”
青八子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大禹治水的真相。
禹穿凿龙门时，地下涌出金石，难以开凿。洪水拥堵，淹没了大半洛阳盆地，即将逼上邙山的颛顼帝陵。
洪水必须汇聚到孟津，再从孟津送入古河道引向大海。
开龙门时，地涌金石，洪波变岩浆。大禹就命人从山顶开始挖，想将龙门两岸高达千丈的石山铲掉。
当挖到山腰时，伊阙之下，坍塌出一个诡异洞穴。
大禹手持火把进入，洞穴曲折，向下延伸几十里。禹都快放弃了，洞穴深处突然洪水暴涨，里面漂出一只龙龟，将他沉入水下。
洪水的底部，有
一间石室。大禹在里面，见到一个人首蛇身的巨神。
蛇身有几十丈长，盘旋在石室底部。
巨神杀了龙龟，取出龟甲递给大禹，便是上古的洛书。
洛书记载天下水脉和地络散布的方位。
大禹问起巨神的来历，那个巨神就是太昊。太昊就是伏羲。伏羲氏又递给大禹一把玉做成的尺子，用来丈量天下。
伏羲氏帮助大禹治水之后，要求大禹善待自己的后裔。
因为某种原因，大禹代替舜帝之后，选择了驱逐在中原的太昊后裔。
部分后裔迁居到海外，就是那晚我们遇见的靖人。
青八子的这种说法，和我们发现的石画有高度的相似之处。
禹求春皇，据说就是洛书的来源。伏羲氏以木德王天下，主春。
春，有生生不息，万物抚育之意，所以先秦古籍，经常把伏羲和长生、永恒之类的词汇联系起来。
如果青八子说的正确，他的说法和山洞怪人的叙述，就截然不同了。
怪人说，地下的遗址埋了三层。就像开封的城摞城一样，是垒起来的古遗址。
后面的王宫，是在原先毁灭的文明基础之上修建。最上面的，是伏羲氏的后裔不死民，然后是燧人氏的龙伯国，有巢氏的鲛人。
怪人说鲛人和靖人是近亲。
现在看，它们和不死民的关系更大，只是心脏的地方有块天生的缺陷，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给挖走了。
我暂时不清楚谁说得对。
从怪人的原计划来看，他根本不知道水下多了条密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见的甬道和溶洞，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可还是没有机关的信息啊。”
“已经出现了。”青八子让我看那个正方形的甬道：“你觉不觉得，甬道和乌龟的龟壳，有点相似？”
“王八盖子？”我瞧了瞧：“谁
在墓里画王八，除非靖人王喜欢王八炖汤。等等，洛书，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乖乖的，你是说这条甬道，是按照洛书的密码修的？”我震惊道。
竟是这样！
石画上面，确实有伏羲氏杀鳌传洛书的记载。
伏羲氏时，十年九涝，有龙马浮河，吞食人畜。伏羲杀之，龙马背脊有花斑，是为河图。
大禹治水，穿凿龙门，有神龟出于洛水，上有旋文，是为洛书。
难道大禹驱逐伏羲氏的后裔，是想找到河图的原本？
河图原本，明明和最早的连山历，一起被知生氏烧掉了啊！
“后世的神话里面，大禹得到洛书，好像并没有伏羲氏什么事。如果伏羲活到大禹的时候，它至少两千岁了，无论是人还是蛇，这个寿命根本不可能。”我还是有点不信。
甬道的方形地面，确实类似草龟背甲的鳞片。
地上的缝隙，把龟甲分出很多块，且大小均匀，确实是刻意为之。
青八子道：“很明显了，那个怪人也许是知情人，但他并不了解靖人守护的真相，他提供了很多错误信息。”
“我回去一定多读书，多看报。”我道。
没了菜头衬托我，我这知识水平，确实不好意思在青八子面前献丑，他懂得太多了。
我都不清楚他的童年，到底是什么样。既要练武，又要习文，文武双全好男人？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合一，天九地十。”青八子说的，是洛书基本的算法和规律。
按照口诀顺序，我们依次踏上那些相应数字的地砖。
那些按序的地砖，下面的铜管是用铅水封死的，简直匪夷所思。
按照洛书密码，我们走到甬道的尽头。本以为前面就是殉葬坑，结果让我傻眼了。
又是一个地下深湖！
面积没有之前的大，是人工开凿的蓄水池，用来稀释泄露的高压强碱气。
水里面含碱量很大，泡久了皮肤会溃烂。
我怀疑靖人王是不是特别爱泡澡。
玄武岩有很多天然的气泡和密室，但把这些都改造成水池，莫非它们是想用水把每个墓室和遗址连成一片？
那无疑是个大工程，就像城市的下水道，其中环境之复杂，不亚于最极致的迷宫地图。
人短暂的泡在强碱水里，不会出事。青八子确定安全，就打开那个防水手电，这是我们目前拥有的少数高科技之一。
“水下面情况复杂，你要跟紧我。”青八子难得犹豫：“这片水，给我很不妙的感觉。沿途进来，没有丁点活物，很反常。”
“放心，这种水含碱量接近饱和，有鱼也变成咸鱼了。我想问题不大，只是不知水道有多长，我们毕竟没有鱼鳃。”
咸水里面不太可能有寄生虫，因此我主要担心憋气的时间。
青八子始终很严肃：“我们已经进入王陵的建筑之中，没那么容易的。”
噗通声，他跳下水。
我赶紧憋了口气，下去追他。
青八子做事雷厉风行，缓解了我想得多，做得少的毛病。
在强碱水里泡着确实不舒服，很快，我就觉得浑身的皮肤烧起来，而手电的灯光在前面不断下沉。
蓄水池底部，是白色雾蒙蒙的雪，全是累积的盐壳。
至少有十米深，不清楚具体的用处。我们游到底部，双脚蹬在雪白的盐山盐柱上，几百斤的海盐就飘散开，能见度降到燕京大雾霾的程度，睁不开眼。
我和青八子，几乎是在盐巴里面搅动身躯，大量海盐颗粒非常粗糙，手上的皮肤开始率先溃烂红肿。
蓄水池底部，有一个向下开的深井。
以前可能还有木头栅栏，早就
被水泡烂了。我们从蓄水池下到深井里，那些海盐就消失不见。
深井倾斜朝下，是个剧烈的陡坡。紧接着，水势朝上逆转，四周开始有了吸力。
等我们从深井的一头出去，发现游进一个海底水斗中。
那是个接近椭圆的天然洞穴，有半个足球场大。
十分之九的空间，全部是倒灌的海水。水面离岩石的穹顶，大概有半米的高度，储存少量空气。
那是个基本被水饱和的岩斗，保证连通的蓄水池不会干涸。
等我们从深井游到水斗里，我被一种很恶心的触觉和视觉所震惊。
水底下，岩石上长满了头发！
黑色的头发覆盖了整个水底，七八米的长度在水中飘扬飞舞，且极度油腻密集，在水下的密闭空间恶心到极致。
我当时觉得，水底不会殉葬了几千个长头发女人吧。
头发一点不丝滑，墓里的粽子绝对用不起飘柔。
看见那么多头发沉在水底，我手忙脚乱，赶紧用水母漂往上头浮起。
混乱中，脚腕被几十根头发缠住。瞬间，我就感觉到极强的拉扯感，头发非常坚韧，像钢丝，直接陷到我肉里。
我拼命拉扯，那些头发还很有弹性，不知道用了什么洗发水。
我扭着身子去扯断发丝。因为我的挣扎，附近几十捆头发朝我覆盖过来。
那瞬间，眼前的手电光就被黑发吞噬。
长长的沾水头发直接往我口鼻钻。我从喉咙里面，硬生生把那些恶心的头发抠出，人也溺水，再也憋不住气。
我扯开那些破头发拼命往上游。
头发好像有了生命，将我缠得死死。几秒钟的功夫，头发就把我包裹成黑色的蚕茧！
因为头发太密集了。它们把我包裹成茧时，痛苦的溺水感消失，头发居然隔绝了外面的海水，将我置于真空的地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