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大就是死在钩吻蛇上。
蛇从他耳朵里爬进去,直接在大脑产卵。人的脑袋全是那种比米粒还小的白卵。
几条钩吻蛇爬到我们脚边,青八子按住我的肩膀:“别动,声音会唤醒更多的钩吻蛇。”
达莱道:“洞里面全部是蛇卵,全部都是。妈呀,这到底是地图,还是指着我们去送死的绝路。”
钩吻蛇爬到我们身上,我忍住恶心,伸手把蛇给捏死了。
这种蛇比牙签还细,肚子里面类似丝线的红网,捏死的时候会被扯得很长很长。
“轻轻的退出去。”青八子指挥我和达莱。
暗门那条路,已经被钩吻蛇占据,此路不通,必须试试别的途径。
我们退到进来时的那条台阶,正准备下楼梯,达莱突兀道:“什么东西,好痒。”
接着,达莱双膝一软,像皮球从台阶滚了下去!
哐哐几声。
他撞在台阶的棱角上,声音大得厉害。石龛内部咔咔作响,无数白色的蛇卵从里面涌出,蛇群被惊动了!
“达莱,你搞什么鬼。”
地下鬼气腾腾,能见度极低。我站在台阶上,看不见底部的状况。
青八子从门内跳出:“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嘶。”手臂上突然很痒,接着就酸了。
我抬起失控的手,发现一根麻醉针明晃晃的插在手臂上!
“姥姥的。”我骂了句,身体就失去控制,像达莱那样往下面滚。
青八子及时拉住我,横着苏鲁锭之兵防御。
铛!
一枚麻醉针就打在刀锋上,被青八子弹了出去。
我舌头都麻了,大脑很快不听使唤。药效在体内发作,根本不是意志力能解除的。
无数钩吻蛇从神像下面爬出。
好像这些蛇,都是神龛上那个人头蛇身的女神所生。
青八子扛起我往台阶下跑。那些钩吻蛇瞬间覆盖了台阶,居高临下,
蛇潮直接从上面冲了下来!
黑色的蛇潮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根本不容人反应。
最后几步,青八子带着我几乎是滚下台阶。达莱趴在最下面的石板上,人已经深度麻醉,哪怕被大卸八块,也感觉不到痛。
“是谁暗算我们,还有麻醉枪。”我用力卷着舌头问青八子。
对付我们的神秘人,应该还没走。
咻。
又是一枚麻醉针。青八子毕竟不是神,终究还是中招。
麻醉针直接射在他肩膀上。虽然一瞬间,他就把麻醉针拔了下来,但还有不少药劲渗透体内。
完了完了。
那王八犊子真阴啊。用麻醉枪把我们弄晕,再让钩吻蛇把我们弄死,连点痕迹都不留。
密集的蛇潮已经冲到近处,手电能照到的地方,那些蛇组成一张类似蛇精的三角脸,往我们覆盖。
“雷管。”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费力指着达莱的背包。
这小子叛变的时候,从羊常那偷了几根炸山的雷管。我宁愿给自己一个痛快,也不想那些钩吻蛇从耳朵钻进去,跑到大脑产卵。
青八子的手勉强还能动,迅速把达莱的背包打开,里面有五根沉沉的雷管绑着。
“这里离地面大概有多深。”他问我。
我咬着两侧的腮帮子,让自己还能听懂青八子的话。
“你是想炸开地宫的宝顶?”
“没有时间了,快,配合我。”青八子一旦选择一个目标,那就没有回头。
我想了想,之前下到地宫时,大概有三十多米的倾斜甬道。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台阶往上修了五十层。
每层算半米,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密室范围,其实头上的宝顶,离地面还真不算太深。
这里本来就连着殉葬坑。通常殉葬坑的深度很浅,毕竟要考虑祭祀皇天后土。如果能炸开上面的宝顶,让土石坍塌。
密室的
空间很大,刚开始塌方,土层会有十几秒的真空期。
逆着塌方的地方爬出去,逃生的概率并不大。不过总比麻药发作,被蛇潮吃了强!
“我掩护你。”我先把达莱的背包丢在前面的蛇潮,然后自己拖着麻痹的身子,直接压在蛇潮上。
大量钩吻蛇被我压成肉饼,一些直接顺着耳朵鼻孔钻了进去。
青八子踩着我的肩膀,跳到台阶上面。我往前爬了几步,继续给他当垫子,让那些钩吻蛇来攻击我,给他争取足够的空间。
钩吻蛇像毛线从口鼻钻了进去,我拽出几根,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化了。
青八子离最上面的宝顶很近了,我实在爬不动,脸已经被蛇潮盖住。凭着求生的本能,用胳膊搭桥,送了最后一程。
“你没事吧?”
“屁话,别磨磨蹭蹭了。两百块,我帮不了你了。要是我死了,记得清明给我烧纸,多烧点!”
轰!
话音刚落,一团炙热的火龙吞噬了地宫穹顶的位置。
明亮的白光令眼球暴盲。瞬间,我脸上那些毛线的钩吻蛇全部被气浪冲走。我自己也像落叶,从台阶滚了下去。
血,浑身都是血。极度的痛楚冲散了体内麻痹的药劲,我呼出大口血水,还没吐出去,就觉得蒸发成砂砾了。
宝顶的位置开始崩裂,巨大的岩石从顶部砸下,接着是松散的海沙子。
当年修陵墓的时候,岛上不可能打夯土。除了顶部那层天然的石窟,其实这里离地面不深,只是被浮土盖得很厚。
“两百块!”我大叫了几声,没人应。
沙土很快整个往下倾泻。我硬着头皮扛起达莱,背不动,就拖着他往台阶上跑,从瀑布般的沙流爬上去,往头顶钻。
期间过程着实惊险。
我只能拽着达莱的腿,在沙洋里面不停的挣扎扭动,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活埋
。
甚至,我稍微耽搁一秒,无数的沙土就会把我淹没。
从地宫钻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瞬间,方圆十几米的土地都在往下陷落。我没找到青八子,混乱中,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逃出生天。
才爬出地宫,回到荒岛的丛林里,几束刺眼的手电便照在我脸上。
我浑浑噩噩的眯着眼。白光之下,一张苍老的面孔朝我逼近,是羊常!
脸颊被一下重击,火辣辣的疼。
麻药的劲还没完全消散。我逃出地宫,憋着的气就散了。眯了几眼,看见羊常后就沉沉昏迷
等我醒过来,时间可能过了很久。
噩梦里面,我看见青八子死了,被那个女尸挖走了心。
人一下子从梦境惊醒,我叫道:“别,两百块,别。”
眼前纷纷扬扬的散光开始逐渐往我这边汇聚,视线之中重新有了焦距。
我被人绑在石头上,青八子消失了,他没有跟着我从地宫逃出来!
接着,我看见羊常蹲在我面前。之前被羊常抽过的脸,还隐隐作痛,达莱那边也醒了,让石妇人刺穿了大腿。
“大老板饶命,饶命啊。”达莱疼得鬼哭狼嚎。
“叛徒。”羊常倒是没有火冒三丈,满脸阴鸷的盯着我:“叛徒都没有好下场,你说是吧?”
我左右看了看,连青八子的衣服都没有。
仿佛之前下到地宫,只是南柯一梦。现在梦醒了,我还是被羊常挟持着。
“老板。”后面,有人拿水壶递给羊常,毕恭毕敬。
我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个人,居然是黄鬼!
不可能啊,黄鬼明明死了,怎么又复活。难道是人假扮的?
对黄鬼的兴趣超过了羊常。黄鬼那双像猫的阴阳眼极有特点,不可能有人仿造。
羊常见我痴呆了,得意道:“小子,和我斗,你还太嫩。怎么,看傻了?”
“黄鬼,
黄鬼你不是死了吗?”我朝黄鬼吼道。
“什么?”黄鬼满脸茫然,好像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死过,甚至连之前的冲突都忘记:“你谁啊。”
脸上又被扇了一下,火辣的疼痛袭遍整个神经。
羊常道:“要不是你小子有点用处,留着你确实是多余的。不该问的不准问,否则,把你舌头割下来。”
达莱那边,几乎快被石妇人折磨死了。
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好认怂:“愿赌服输,你看着办吧。”
说话间,我偷偷打量了羊常的临时营地。
除了我和达莱是俘虏,营地只有羊常,黄鬼,石妇人三个。黄鬼确实是复活了,但他好像失忆,连我都记不得。
而且,我闻到黄鬼身上,有股子怪味。
类似过期藏香的熏料,遮住了可能存在的尸气。
船沉的时候,能抢救的装备很少。我记得,羊常没有购买麻醉枪那种鸡肋的东西。
在地宫暗处偷袭我们的,另有其人。
也不知青八子怎么样。
那边,达莱哀嚎连连,被石妇人按在水里,快断气了又拽上来。
羊常的脸在火光下阴沉,鬼气森森的注视我:“你们下到地宫,发现了那玩意没有。”
“什么?”
我还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下,只好改口:“发现了,不过没得到。”
这句话,我取了个巧。
我不知道羊常要找什么。可能是活物,可能是死物,也可能是靖人王殡天时的冥器。
因此我说,发现了,没得到。这样看起来,我是知情人,暂时不会被羊常弄死。
“下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对,有枪有炮,战斗力很强。”
“哼,跳梁小丑。”羊常极为不屑,胜券在握的说:“现在留你小子一条命,让你替老子做事。”
达莱那边快断气了,石妇人这才暂时放过他,走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