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了，指着青八子：“这位就是个大爷，我可使唤不动他。你要是有需求，可以亲自找他洽谈。这位大爷夹喇嘛的收费标准，是打表计时，怕你给不起。”
青八子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石妇人往他这边走了几步，他冷着脸，略带杀气的说：“杀你，只需十招。”
石妇人这才不敢轻举妄动。
倒斗是技术活，不是比谁力气大。比力气，挑大粪去。
达莱那边准备好，黄鬼无奈，先换了一套龙骨式深海潜水衣。
我暗骂这孙子贪生怕死。这么说吧，黄鬼穿的这套铁皮钢架服，能挡住深海五百米以内的压强。
最不要脸的，这种铁皮潜水衣，鲨鱼都啃不开。
穿这身乌龟壳下海，简直是安全到极点，换我我都敢。
见我面色不对，黄鬼厚着脸皮解释：“老子三岁见鬼，五岁看僵尸，会怕海粽子？”
“那你有必要套三层王八壳，搞得跟炸碉堡似的？”
“你懂个屁，臭小子，没看见郑老大腿上的伤？这片珊瑚群，有螳螂虾，我是防范于未然。”
“什么螳螂虾，你自己编的吧，我还蝴蝶虾呢。”
达莱见我们要吵起来，赶紧打圆场：“别别，黄先生说的是真的，海里面的螳螂虾很恐怖。不过别离珊瑚礁太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他们刚才采珠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雀尾螳螂虾，黄鬼忌惮的东西，是这个。
这种虾子的脑袋附近，有一对大螯钩，弹出去的瞬间，速度和力量堪比小口径的子弹。所以被螳螂虾咬伤的人，身上会有类似子弹的射击痕迹。
海边有句玩笑话。
谁想把螳螂虾养在家里，鱼缸必须用加厚的防弹玻璃，否则螳螂虾一钳子就能敲碎。
青八子提醒达莱：“螳螂虾很小，无法杀人。水
欢的尸体，脖子明显是被巨力扭断的。”
“嗯，我会注意点。”达莱用不惯氧气瓶，说里面的氧气是馊的，就携带了很多猪尿包代替。
他腰间倒插那柄古锭刀，遇见危险时方便拔出来。
达莱水性极好，根本不需什么热身运动。深吸口空气，便从船舷闷头扎入水中。
黄鬼磨蹭几下，才四脚朝天的潜水下去，按照我说的那个方位，去龙王滩最大的那根通天礁石塔。
水下的礁石珊瑚群极为壮观。
百米高的石塔犹如龙楼林立，在水中形态各异，变化无穷。
加之大海龙气日夜喷薄，养育万千母蚌在月圆之夜同时吐珠。造化非凡，就像是走在巨人的都市，深夜在山头看万家灯火，繁星闪烁。
约莫等了七八分钟，我估计他们已经找到了最大的通天石塔，顺着我之前的路进去。
青八子做事缜密，救我的时候，沿途留了记号，他们应该不会迷路。
又过了几分钟，大风暴愈发猛烈，风浪吹着渔船左摇右晃，海面也犹如沸水炸开，难以看清那些礁石的轮廓。
突然，噗通声，好像有人从水底浮出来。
“快过去接应。”羊常拿出救生圈，让我跑到船头看。
刚出水的人，身上根本没有力气，得用救生圈拉上来。我顺着出水的声音去看，大概离我们十几米远的海面，半个人头在海中起伏。
可能是因为风暴的原因，他们无法看清船的位置，我朝那个人头招手：“喂，这边，快过来。”
说着，我开始丢救生圈。
但那个人头背对着我，听见我叫他，也不动。
我心里一寒，难道又死人了？但淹死的人，不可能只露半个脑袋吧。
眯着眼，我看着那个人头，发现对方的鼻子和嘴巴，还在海面下淹着，这样下去肯
定会呛死。
“喂，听得见我说的吗？”
对方依然不理，距离太远，我没法直接靠近。
羊常在那边不耐烦：“让你接应他们上船，怎么磨磨蹭蹭的。”
“好像有人被礁石卡住了。”我指着人头的方向，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刚才那颗人脑袋居然消失了！
附近，只有汹涌的水浪，拍打那些坚硬露出海面的礁石，天地黯淡无光。
噗通。
这时，船尾又传来了出水声。
我和羊常，同时跑到船尾去看。离着船比较远的地方，从海里清晰的钻出人的脑袋。
确实是人头，不是什么石块珊瑚礁。对方依然背对我们。我们喊他，他也不做声，仿佛静止的死在了水中。
羊常脸色突变，石妇人听见动静，极快的跑过来护驾。
“娘的，莫非真的撞鬼了？”羊常脸色难看，那个人头很小，大概是个孩子的。
也就是说，我们看见的脑袋，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
“老爷子，你不是说海里面没有粽子吗。”
“是没有粽子，但我没说不存在鬼！”
青八子打碎了玻璃瓶，用瓶底当石头片，对准人头甩过去。
玻璃片在海面打了几个漂亮的水漂。噗通声，那颗人头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船舷的两侧，同时有出水的声音。
我们吓得不轻。那个诡异的人头，到底是什么玩意！
“救命啊，快来拉我，救命。”那边，传来黄鬼很怂的呼救。
我心说你有阴阳眼，看见鬼也不必嚷嚷吧。
顺声音，逆着黑暗的风暴摸索过去，处境相当艰难。
青八子敏捷的跳上船顶，把高光探照灯打开。这是船上最大的用电设备之一，平时我们都舍不得用。
探照灯的光又大又亮，我极快在混乱的海面锁定了黄鬼。
他脸上
全是淤青，之前的潜水服也丢了，被撕得稀烂。本人在海里呼救，好像有人拉住他的脚，他时不时被拽下去，又拼命浮出来，快要呛死过去。
“接住。”我拿着救生圈丢过去，这时，达莱也从不远的地方浮出水面，表情惶恐。
哗啦声，几条黑色的人手，不分左右，从深邃的海水伸出，直接搭在船舷的栏杆上。
上面全是人的大拇指，看着非常恐怖。
人手拉着船舷，紧接着海水暴涨，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出来！
我猝不及防，直接被人手扫下甲板，落了水。刚才的救生圈，被我利用，我套着救生圈才勉强在风暴的海面浮起。
石妇人在船上厉叫，用刀劈砍那些黑色人手，削下几十根拇指。
一把，水下面有人手拉住我的脚。要不是我有救生圈，浮力大，现在肯定被拖到深海了。
达莱叫道：“用水母漂，水母漂。”
水母漂，是人溺水的时候，自救的动作。双手抱住膝盖，缩紧脖颈，可以像水母那样漂起来。
不过水底有东西拉我们的脚，甭说水母漂，大象漂也不行！
黄鬼那边几乎溺毙了，连求救声都消失。达莱疯狂的用古锭刀刺入水下，时不时有血水浮起，他暂时没事。
我死死抱着求生圈，船上已经乱成一团。
很多黑色的拇指被石妇人疯狂砍掉。袭击我们的东西也发怒了，直接针对渔船，巨大的海浪裹挟着神秘生物，狠狠撞击船舷。
铁板的船舷凹陷进去，轰隆声，连羊常也落水！
羊常落水的瞬间，就像奥运冠军跳水的动作，不仅美观，而且一气呵成，连水花都很小。
他这么大的年纪，动作如此灵敏，让我望尘莫及。
石妇人忠心。羊常落水的瞬间，她也跳下来救驾。
她没有奥运
冠军跳水的优美。如果说，我是评委，我给羊常打九分，石妇人就是负九分。
本来石妇人浑身男人的肌肉，体重就大。再加上她四仰八叉的摔下来，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坨击破水中天。
海里的东西像是被吓到，我们脚上的人手也消失了。
青八子从机舱拿了几个手电，丢在海里。
海洋生物，都有吸光的原始反应。我清晰的看见海底有个巨型黑影划过，往手电的方向，把铁皮电筒轻易搅碎。
怪物有很多手，手上全是大拇指，像千指观音。
青八子用手电把怪物暂时引开，朝我丢了几个求生圈过来。
黄鬼奄奄一息，脸颊像发烂的橘子浮在海面，朝我招呼：“给，给我求生圈。”
他暂时还不能死。我把救生圈朝每个人都丢过去，让他们抓稳了，免得再被怪物拽入水中。
青八子在船上，摇醒了郑老大，让他开船，并把船上的渔网全部洒下去。
即使我不懂捕鱼，也看出来，青八子想用渔网把怪物困在。他做事一劳永逸，能解决的，绝对不留后患。
“小心点，别被渔网缠住。”我道。
怪物本想回到深海，被青八子洒下的渔网圈住，便只得再次往船底附近游弋。
黄鬼惊诧的尖叫：“他要干什么，想害死我们吗？”
“闭嘴。”我极力让自己浮在水面，青八子那边让郑老大开船，围着附近的礁石群转圈。
上百米的渔网，以非常快的速度洒入海域，摊开之后往四面八方覆盖。
怪物被逼得急了，从远处的礁石塔暴露方位。
青八子穿了一身下水的劲装，身材看着非常健美。他拿着苏鲁锭之兵，直接从船舷跳到水中，往怪物的方向游过去。
我给他打十分满分！同时，又担心他能不能胜过海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