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主要还是你配合得好，这样我们两个就轻松了，刷锅洗碗的事交给水欢和达莱去做。”
“陆博的时候，你输了我十四次。达莱洗碗的时候，记得去帮忙。现在是晚饭时间，端饭去。”
“丫的，咱们不是冰释前嫌，专坑达莱吗，怎么又把我算上！”我跳起来，青八子居然翻旧账。
“谁说不算数的？愿赌服输，快点去。”
“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有达莱帮忙，我去就多余了。”
“不商量。”青八子拍了拍皮沙发的位置，示意这就是我刚才霸占他地盘的下场。
“丫的，你等着，早晚使唤你刷锅洗碗！”
想占青八子的便宜，确实太难了。甚至这里面的难度，超过我们接下来要去寻找的海外皇陵。
我想了想使唤青八子干活的场景，有点喜感，又相当不可能。
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有时候像小孩那么较真。比如下棋的时候我输了十几次，他居然记得每一把我是怎么输的，摆明了不给我赖账的余地。
黄昏的时候，大雨磅礴入海，其势稍有缓解。
汪阳碧波之上，云雾烟霞之间，海鸥徐飞，鳞鱼潜翔，便出现了流云洒浆的奇景。
所谓流云洒浆，就是黄昏的时候，血红的半片金阳洒在氤氲的水汽和海面。海面浮动跃金，显示一种宛如实体的色泽，飞散在高空，将整个天地镀上层奇异的五彩。
日头向西缓缓没入冰冷的海水，天际的火烧云大片翻滚，一团团浸在水中融掉，便染红整个海域。
再加上细雨纷纷，几道彩虹高挂云端，向天之翼玄垂而下，使浮在天空的水汽海雾都变成五彩，像液体一般涓涓流淌，随风渲染扩散。
那种景象实在难以描述，文字表达的颜色，不及自然形成的万一。
绚烂，缤
纷，一种仙境的缥缈，在云端之巅若隐若现，让人相信海外真的有神仙隐居！
以前沿海的渔民，见到流云洒浆，便会以为是祥瑞。
用竹竿粘在玉盘下面，把玉盘伸到高处，去接空气里的水雾。
玉盘冰凉。空中的云霞落在上面，就会凝聚成水，然后用金银壶收集起来，调和美玉的玉屑，就是秦皇汉武服用过的霞浆。
食霞浆，方士告诉皇帝能延年益寿。
汉代的时候，还有金铜仙人，也是用金属来使空中的云气凝结成水，收集的甘露据说可以治病。
海面遇见流云洒浆的概率很小。
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长生不老，都会在沿海设置金铜巨人。巨人双手托着美玉的盘子，立在大海的礁石上，收集这种延年益寿的浆露。
帝王采集霞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神农氏时。
炎帝神农氏，曾以霞浆解毒，治疗南方瘴气引发的瘟疫。
明清的时候，因海盗袭扰，延绵几十里的金铜巨人，被破坏殆尽，采集霞浆的传统就消失了。
晚上，收音机里面，说因为这次特大暴雨，沿海的通讯大部分被切断。暴雨预计要持续五六天，让沿海的渔民防火防灾，附近的船只可以到救助站躲避风暴。
羊常没松口。
傍晚的时候，趁着雨小了，让郑老大和水欢掌舵，一鼓作气往深海区进发。
我们在沿海转了三天，差不多离开浅海区的范围。深海的平均深度，至少在两百米。有些暗礁和珊瑚群岛，水深倒是和浅海差不多。
据说有些海底的海沟，垂直深度超过五千米以上，有巨型章鱼等海洋生物盘踞，简直无法想象。
深海恐惧症，是每个人都有的。
特别是夜晚的大海。浓稠的海水犹如墨汁，侵吞着这个世界所有的光线。
天上星辰
浩瀚无垠，衔着银河一端像是沉在水中。可当星辰的光辉落到夜晚的海洋，便破灭得干干净净。
除了我们船上的白炽灯，方圆百里，没有一丝光亮！
有时候巨浪拍在船舷，甚至让人以为是几十米的大章鱼出来捕食。进入深海区后，海洋神秘的面纱，才掀起冰山一角。
谁也不知这片古老的海域，究竟藏着什么史前的庞然大物！
郑老大说，以前他们抓到上百斤的巨鱼。巨鱼的鳞甲里，卡着巴掌大的怪物牙齿。折合计算，那怪物体重少说有五六吨，搞不好比船还大。
诸家的野史笔记，不乏海怪海妖的传说。
美人鱼算一个，靖人也算一个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达莱让我去羊常那一趟。
我跟着过去，里面是比较老的中式风格，整个船舱最好的部分。有台电视剧，还有摆着酒的玻璃容器，放在一张红木大桌上。
羊常在那坐着，示意我进来说话。里面还有黄鬼，和石妇人。
担心这老头算旧账，我便想把青八子叫来，羊常道：“不必费事了。我找你，是问你点东西，你如实说就可以。”
“我没抢北帝玄珠。”我先打个预防针。
本来嘛，北帝玄珠是青八子和大白牙抢的，关我屁事。
羊常道：“不是问你这个。天象的东西，你懂多少？可否根据星辰，推算大地山川上的位置。”
我想了想，其实风水的东西我并不懂。金井玉囊术记载多，但大海的部分根本没有。
便虚着声音，半推半就的回答：“这个理论上吧，风水要结合占卜、地利、天时共同来推算。古时候，以二十八星宿，夺定天下九州的方位，自帝颛顼绝地天通以来，二十八星宿欠缺一局，我倒是会点古天文的观星大术。”
砰砰。
外面又
传来敲门声。
郑老大抹掉脸颊的雨水，外面的大雨几乎可以吹到房间来。
他说：“大老板，这信风提前，气象台说连着五六天都是特大暴雨。咱们进了深海区，必须往风暴边缘的地方躲躲，可你给我的地图，是让我往龙王滩开，太冒险了吧？”
“你就按照我的指点，不会错。”羊常成竹在胸：“老子出海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怎么，怕我给你带到鬼门关？”
“不是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郑老大没什么脾气，特别是羊常在当地的辈分极好，否则他的话语权不会这么小。
“大老板，龙王滩以前经常有人出事，往那去，也躲不了风暴啊。搞不好撞到暗礁，轻则龙骨受损，重则船毁人亡。沿海的信号被切断，咱们想求救”
黄鬼不耐烦了：“让你往龙王滩就往龙王滩，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问道：“龙王滩是什么地方。咱们进入了深海区，还有地方怕搁浅？”
“小兄弟，你不是海民，不懂这大海的脾气。咱们所在的地方，是浅海和深海区交叉的位置，水域最为混乱，暗流涌动，海底的地势也复杂。”
“那个龙王滩，是一大片暗礁、珊瑚群、地壳岩石组成的，纵横有上百里。大海中，波涛日积月累的冲刷岩层，时间久了，形成礁石，比生铁还硬。咱们要是到了龙王滩，搞不好撞到礁石群，直接就翻船了。”
郑老大苦着脸，希望羊常多考虑。
毕竟龙王滩的地势确实复杂，哪怕本地人，也不敢深入。千百年下来，天晓得里面有多少白骨和亡魂。
大风暴的时候开到那，真是茅坑边睡觉，离死不远。
羊常的态度坚决：“让你去就去，钱不会少你。这片海域，我比你熟悉，还不懂？”
“哎，好吧好吧。”船是羊常的，郑老大也没法做主，只得关门出去。
深海中，不乏暗礁岩层的阻碍。
这里平均的深度，少说有几百米。但那些礁石和珊瑚群，因为地壳运动和海洋鱼类尸骨的堆积，往往离海面只有十几米甚至几米。
船行驶过去，撞到礁石上，搞不好直接漏了水，全船的人都要丧命。
大海里航行，和汽车在高速公路差不多。不是说可以随心所欲的到处开，也得根据祖先留下的航线走，才不容易触礁。
这些航线，不知牺牲多少人，用多少尸体才换回来的。
现在羊常换了方向，让郑老大往暗礁岩层最密集的龙王滩行驶，对方自然有些怕，需要问个清楚。
开船的事我不懂，就没插话。
打发了郑老大，黄鬼还有些不爽：“这老东西，拿了那么多钱，还贪生怕死的，连龙王滩都不敢去。”
羊常道：“算了，不提他。别人不敢进龙王滩，翻海神猴何惧之有。待会我亲自掌舵，那些礁石暗岩，又有什么危险。”
黄鬼拍马屁道：“老板出面，肯定没问题。让这些后辈瞧瞧，什么叫弄潮高手。”
我听得直想吐，心说你几十岁的人，拍羊常的马屁还拍得这么露骨，什么玩意啊。
羊常看向我：“继续说吧，以天象定方位，你有几成把握。”
“成吧。您老别嫌低，哪怕玉祖仙来了，这大海茫茫不见岛屿坐标，单靠天际的星辰，确实把握不大。”
“嗯，倒是没说谎，给他看看。”
反正上了船，羊常不怕我跑了，让黄鬼拿出些图纸。
是一些类似于素描的画。铅笔的痕迹很浅，纸页发黄起毛，年代很老了。
上面有拇指大的圆点。我以为是苹果树，后来才发现，是银河还有旁边的星辰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