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炸药定向爆破？”青八子听懂了我的意思。
“嗯，长痛不如短痛。阴阳厉流血几分钟，就会结疤。直接从冰面打开一条缝隙，对整个的龙脉结构，破坏不大。”
虚位是龙气运转最薄弱的地方，同时也是阳浊之气最为昌盛之地。
从虚位入手，至少好过从冰层直接开干。
整条龙脉的阴阳厉，大概有几十万块。虚位在龙脊上，从龙脊打条缝隙下去，问题不是很大。
总比我们从龙身进去，把龙开膛破肚好。
“有罗盘吗？”我用脚丈量了皇宫的中轴线以及附近的范围。
自东向西，三百五十五步。从北往南，五百七十二步。东南扩一百三十二尺，西北高于平面六丈。
整个皇宫就像角度不大的倾斜陡坡。
我们所在的广场，就在偏东南的方向，最为低洼。一旦有塌方，肯定首当其冲，跑都没地跑。
大白牙找了半天：“罗盘丢了，以前从宋墓掏了个司南，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用？”
司南有巴掌大，很袖珍。我校对了方位和星辰顺序：“勉强凑合。幸好你没给我一台指南车，否则我得找头牛来拉。”
头顶是隆起的冰穹和宝盖，无法观测天象。
我完全只有凭借磁场的方位，大致估测外面的时间，以及北斗七星的方向。
连山历的开端，就在于古人最早认出浩瀚的天穹中，北斗七星的形状。以北斗七星，确定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个节气。
以四节气，判定四季、四方、四象。
我拿铁锥在冰面画了几笔，用方格的形式，把四节气填补出来，推测连山历在当时，是从什么方位寻找甘渊入口的。
然后我用棉线绑了一块铁，让青八子爬到冰穹最高的地方，以线垂取直，用木工的吊线来判断这些年冰川偏离中轴的角度。
这里的冰墙冰柱，在三皇时期，肯
定是垂直的。
几千年的地质运动，会把这些冰层朝一个方向倾斜。而那个倾斜的角度和水平面的夹角，就是虚位的位置！
拿冰铲在一个地方凿开一道白点，我兴奋的说：“应该是这里了。连山历已经失传，还好几年前有人复原了陶寺遗址使用的观星台。上古的星象变化太大。以我们现在的目光，春分的时候，竟然偏移到谷雨之后，匪夷所思。”
沧海桑田，上古使用的天文历法，和现在有极大偏差。
打个比方吧。
弇兹和天皇有巢氏在位时，过春节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现在端午节包粽子。
也就是说，几千年前的古人在家吃汤圆看春晚，我们现在已经在划龙舟，准备过夏天了。
“连山历比现在晚了几个月，看来上古的时候，历法的传承出现了极大的偏差。”我有点不放心，反复推算了几次。
只要金井玉囊术没有胡乱记载，这个答案肯定是准确的，只是现代人很难接受。
对于一个农业文明而言，历法是文明的基石。要么就是三皇时期，古人对天文的认识，可能不是现代人由北往南的观点。
除了北斗七星，还有南斗六星。
保不齐弇兹观天，是从南方开始算，总之这是一笔糊涂账。
大白牙笑了笑，拿我打趣：“那么天文学家，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下铲子了？”
“最好。通常虚位，会有殉葬的奴隶，镇守龙门，以防阴阳移位。你现在开始挖，保不齐一会就挖到保质期几千年的新鲜大粽子。”
“你可别吓唬我，粽子是粽子，僵尸是僵尸。几千年的粽子，都冻成冰粉了，你还怕它起来咬你？”
“那你动手吧。”
我们先用铲子，在虚位的冰层上挖了个半米深的孔洞。
这个地方的阴阳厉果然不多，只有极厚的玄冰。青八子开始往里面塞雷管，怕威力太
大震碎冰层，只用了很小一块。
我们躲到宫殿西北角，广场在那里有很大的圆形祭坛，以前是放祭品用的。
皇宫按照华夏的地理，东南低洼，西北高垂。躲到西北角，待会出现塌方，被砸成碎冰冰的概率比较小。
大白牙从背包取出两张防爆毯：“只有两个人的装备。”
“够了。”
青八子取过来一张，往我身上套。待会引爆雷管，那些冰片会像万箭齐发一样扩散。
而且祭坛的位置，离虚位的爆炸也不是很远。再远些，恐怕来不及躲避。没有引爆器的情况，只有用火去点，时间非常窘迫。
算好距离，大白牙拿着防爆毯，先缩在祭坛边缘的冰缝里：“刺激，真刺激，冰斗里面下炸药，不被碎片打成筛子也变冰棍了。待会要是头顶悬空的冰川砸下来，咱们可真就当陪葬品埋皇宫了。”
我一把拉住青八子：“待会爆炸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们两个挤一挤。”青八子说完，跑到虚位那边准备点火。
见状，我顾不得说什么。待会头顶的冰面就会爆炸，这时候只有缩着脑袋等命运，话堵在喉咙根本出不来。
大白牙在那哧哧笑了几声，说如果不死，回去能吹十年牛。
防爆毯的长宽是一米六。绝对是青八子让买的，大白牙的性格不会准备这种东西。
换我，我也不会买。一张防爆毯，十万起步，这种洋码子价格还要翻倍！
毯子勉强够用，我蜷着身子缩在祭坛的下面，尽量把背部贴在祭坛的冰面上，腾出足够的空间。
那个过程非常短暂。
几个呼吸的功夫，青八子以溜冰的姿态从点火的地方潇洒滑过来。
动作行云流水，他缩着身子进来，让防爆毯尽可能多的把我们罩住。
他用手压着我的头，呼出的气息就从我头顶吹过。我略微定神，暗道他也是人
，这种时候换谁都会紧张。
那种情况，是一场豪赌。如大白牙说的，在冰川下面放炸药，和茅坑里丢鞭炮差不多，搞不好就粪外妖娆了。
防爆毯很厚，我刚听见一声极小的动静。
初时，声如鸿毛落地，接着便是万顷狂潮暄暄而至。声音大如雷，惊如电，简直是万马齐喑的声势滚滚而来。
爆炸把附近的冰屑全部震开，那些倒悬的冰穹就接连塌方，一下下的巨响直接砸进人的心里。
我和青八子就在防爆毯里挤着，几乎没有一点空隙，还是被炙热的气浪波及不少。
那些掉落的碎片飞溅，在气浪的裹挟下犹如飞刀。
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会被冰块砍断身体。即使有防爆毯盖着，若有若无的冲击时不时回荡过来，犹如灭世般恐怖。
几分钟后，冰层爆裂的声音渐渐消止。
我抬头望出去，广场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到处是粉碎的冰柱，和犬牙交错的冰棱。
虚位的地方，裂开够人挤进去的缝隙。里面深不可测，隐隐能看见虚无的空间在扩散一团黑色气体。
会流血的石头大部分没有破坏。
我们小心翼翼规避这些邪门的东西，挨个从缝隙挤进冰川内部的空间。
是一间很大的密室。
密室的墙壁乃至地砖，全是用一种黑色的金属铸造而成，镶在万古不化的极地深处，根本不可能被找到。
那种金属非常诡异，像是被熏黑的黄金。
踏入密室的瞬间，我就感到极大的压迫，一股肃穆之气袭遍全身。甚至想跪下去，叩拜称为神迹的地方。
青八子最先进入密室，从背包拿出一块黑色的鉴。
鉴，就是长方形的镜子。造型古朴，质地也是密室这种黑色的金属，透着股寒气。
古鉴的背面，有两条盘旋的飞龙，龙尾缠绕着饕餮巨面图腾。两条龙嘴的地方，各有一个
拇指大的凹槽。
那个凹槽好像是钥匙孔。
青八子从兜里取出一枚红色的珠子，填入其中的一个凹槽。
晦涩的空间瞬间清朗，永夜之地再次有了燧人时的火焰，照亮四方空旷的领地。
密室的墙壁很光滑，那种黑色金属能反光。
我看过去，发现墙壁上站着三个骷髅！
骷髅穿着衣服，面孔全是白色的骨殖。我吓得倒退，其中一个骷髅也跟着倒退。
那种骷髅幻戏的场景，恍惚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这里是地狱！
“别慌，这是北祝栗搞的小把戏，吓唬人的。”大白牙指着墙壁倒映的三个骷髅。
那三个骷髅，就是我，青八子，和他。
或者说，我们就是死去的骷髅，骷髅就是我们。光滑的墙壁上，折射我们三个骷髅该有的形态，和现实分毫不差。
青八子道：“这间密室，是百炼金铸造的，能通幽冥，见人之骨。必须用同样是百炼金铸造的宝鉴，才能抵达密室深处，否则会被困在这里。”
“什么是百炼金。”我心说这东西太诡异了，跟医院的核磁共振差不多。
去医院拍片子，还要等几个小时。百炼金铸成的密室，连拿检测报告的程序都省了，直接给我们拍成了白骨精。
“是一种天外金属，也有的说，是从大海的西金提炼出来的。”大白牙见我不懂，显摆道。
“这种金属，在很多笔记上有记载。汉高祖时，戚夫人用百炼金打造成戒指，戴在手上，就能直接看见指骨。这种金属佩戴起来，能让人延缓衰老。”
我道：“不就是一种辐射很大的天外物质。能不能永葆青春我不知道，戴在身上肯定死得很快。”
“可以这么理解。这密室用了几吨百炼金，是北祝栗从天南海北收集过来的。西汉以后，百炼金就绝迹，也有人说，里面藏着不老药的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