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的士兵，誓死保护国王的安危。这个时候，天空落下一道雷霆，将武乙劈死了。
这人在史书里，死法很奇特，没有多余的传说。
不过他的存在，使神巫时代往王权过度，甚至说，影响了后世的周礼。
周礼只祭祀鬼神，朝政完全从神巫时代脱离了。如果神权一直在王权之上，就没有周朝，也没有后来的百家争鸣。
“知道共伯和执政吗？”白衬衫又说。
我道：“厉王三十七年，国人暴动，杀厉王近臣三十五人，厉王出奔镐京，失王位。”
“周厉王犯了和武乙同样的错误。前者被废，后者被杀，当然结果都一样，会悲惨的死去。”
“因为亵渎神？”我皱着眉，想想不太可能。
菜头小时候，还跑人家寺庙的墙根撒尿，庙里的佛像也没跳下来抽他一巴掌。
要说报应，老饼头那种奸商，早给人民的唾沫淹死了。不过他现在，不也活得有滋有味，外面的小狐狸精都七八个。
“知道周昭王吗？”
“昭王十六年，征南蛮，讨犬戎，溺死于汉水。怎么，他也是亵渎神而被处死的？”
我说着，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心底狠狠颤了颤。
如果是这样，华夏五千年文明，有三千年，都是在神治的黑暗期，细思极恐的惊悚瞬间布满人的全身！
夏启之子，十六年，太康失国。姒不降子，在位九年，孔甲食龙肉，暴毙。
殷商武乙，为雷击而死。
周昭王，十六年，溺死汉水。厉王三十七年，国人暴动。哀王，服长生不老药暴毙
我细一琢磨，发现白衬衫要给我说的事，究竟多么恐怖！
他慢吞吞吐出口浊气：“与其说，是不事鬼神，而遭到废除。不如说，这七八个天子，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女人，而被放
逐，甚至遭到杀身之祸。”
他们肯定没得罪丈母娘，这是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女人。
“西王母？”我瞬间反应过来。
浊河圣人墓里，确实记载过，周昭王因为攻打了西王母国的小弟，而被西王母派遣使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缢死在汉水。
当时我还不信。毕竟西王母国，是在西方荒蛮的沙漠，一个原始的母系氏族。
而当时的周朝，经济之繁荣，科技水平之高，在整个世界都是领先的。
先进的王权国家，君主会被一个原始氏族的落后部落给弄死？
我看着白衬衫的脸色，他朝我点点头：“不错，你知道得还不少。这些人，都是得罪了西王母这个女人，然后嗝屁了。”
“不可能！”我是看过史记的。
如果白衬衫说的是真的，我以前接受的历史和思想，岂不是全部颠覆了。
“绝对不可能，西王母国，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无论是人口还是制度，夏商周三代，都是最先进的。你说的，绝对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如此。”白衬衫不在乎的道：“得罪了‘神’，王朝就灭了，从黄帝开始，到西王母国灭亡，秦朝建立。这三千年，中原的王朝和国运，都被它玩弄于股掌，可以随时毁灭重建。”
我体内的力气几乎给抽干了。
白衬衫说的，太过于震撼。如果是这样，三千年的上古，中原历代王朝，岂不都是人家的掌上玩物？
看你顺眼，就让你当傀儡。不顺眼，直接弄死？
不太可能。自黄帝开始，中原文明一直是世界的前沿。我摇摇头，觉得白衬衫是在耍我。
如果是这样，西王母国的底蕴，岂不是太恐怖。
那西王母后来，不应该和玉皇大帝是两口子，她应该直接当玉帝的姑奶奶
才对。
“你以为西王母是活神仙，普度众生？她和她的国民，一直在策划战争，削弱中原王朝的国力，挑唆手下诸国入侵中原，打压陷害当时的人才，达到控制华夏的目的。”
“不对吧，逐鹿之战，西王母遣九天玄女，传黄帝奇门遁甲。”
“同年，王母以希有鸟，传蚩尤祝融术，令死人复活，与黄帝作战。”
我试图用自己的知识，辩驳白衬衫的说法：“五帝时期，西王母以使者，助颛顼破译伏羲八卦图。”
“不久后，浊河上游水源暴涨，大洪水来临，淹没九州，海口倒灌。”
“尧舜在位，西王母遣使，赠给唐尧两枚玉环。”
“呵呵，尧舜时，三苗作乱，共工为祸。遣大禹之父治水，不成。九州动荡，民不聊生。舜派使者，向西王母称臣。拿回一枚丹药，灌进鲧的尸体，生下大禹。”
我无法再说话了。
三千年的上古，西王母的出镜率，确实很高。
夏商周，包括前面的五帝时期，这西王母好比缸坛店里卖钵头，一套又一套。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演员，怎么那么喜欢刷存在感。而且几千年下来，这个国家就没有灭亡。
从来没有南王母、北王母出来抢饭吃。
白衬衫道：“周穆王是先秦时期，所有天子活得最明白的。他主动以造父为御，到西方拜见王母，得到西王母宠幸，受长生不老药，活了一百多岁。所以人啊，要认清现实，不要螳臂当车。”
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让我进到坛城后，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白衬衫问我：“你觉得上古的华夏，有多大。”
我用在浊河圣人墓看见的壁画回答：“帝尧的时候，竖亥奉命测量大荒疆域。从东到西，二亿三万三千三百里，从南到北，二亿三
万一千五百里。”
这种说法有些夸张。整个地球都没那么大，所谓的里，应该是步。
竖亥测算山海经里面的疆域时，是用自己的脚步换算的。
东海，南海，黄海，渤海，谓之四海。
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方。
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
东泰远、西邠国、南濮铅、北祝栗，谓之四极。
这是古人的世界观。由此可见，当时的西王母，被归到四荒的范围。山海经的极限，就是根据这四荒来判定的。
里面记载的风土人情，都在四荒之内。
白衬衫告诉我，地下暗河最早的遗址，是南濮铅后期，也就是夏朝早期灭亡前的王陵。
武乙被处死后，废除了王位，尸体由九匹神马拉着，往南方去了。
神马拉着武乙的尸体奔跑，累死之前，停留在我们脚下的区域。
忠于武乙的臣子，就把他的尸骸入殓。由于当时南濮铅已经灭亡，王陵的基址还在。
他们将武乙这个被殷商驱逐的罪人，偷偷葬在南濮铅的王陵之中。
武乙的尸体，和殷商的陪葬，应该就在我们脚下的坛城里面。
真正的南濮铅国王的尸骸，恐怕早就被移出去，化成齑粉了。
这种事屡见不鲜，我也没什么好奇怪。
括苍山的明代地宫。汉朝的王爷，明朝的藩王，清朝的地主老太太，全部埋一个地方。
三个墓主成分高，没事玩玩斗地主，也算接近时代了。
修建在无数根金丝楠木上的坛城，非常巨大，我们能看见的地方，只是手电可以照射的极限。
白衬衫没有给我时间，慢慢研究这片殷商的遗址。
他带着我，往最深处的明堂去了。
明堂是坛城和王宫最大的建筑，在所有黑压压的屋顶阁楼里，显得异常突兀。
由于角度问题，我站在丹阶下面，看没有棱角的屋檐，都是倾斜的倒三角，随时可能坍塌。
没来得及细看，白衬衫推了我一把：“你走在前面。”
高大的宫门业已腐朽。
地上散落很多腐烂的霉菌和淤泥。我踩了踩，走到明堂还没脱落的门槛架子前。
手电照进去，没有丝毫闪光，万象神宫的空间极大极深。
“里面有什么东西？”我问道。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要你做什么。”白衬衫示意我开始行动。
我硬着头皮，他有枪，真理全在他那边：“你不怕我跑了？”
“呵，这里面凶险莫测。我告诉你吧，我们进去了十二组队伍，历时数年。所有人，没有活着回来。进去之后，信号全部丢失。你觉得可以乱跑，那随你。”
“你你是摆明了让我进去送死啊。”我孤注一掷，想反抗拼命。
他指了指门槛上新踩出来的灰尘：“喂，你的两个小女朋友，好像已经进去了，你不快点行动？”
说着，他用绳子拴在我手腕上：“遇见危险狠狠拽一下，我可以把你拉出来。希望不会看见你粉碎的尸体。”
“你姥姥的。”我恨疯了白衬衫。
阴森恐怖，不可预测的万象神宫，我又不得不进去。
里面实在太大，手电根本看不见物体的棱角，也就不存在边界。
没有边界的时空，比山海经中，描绘的大荒世界更加庞大。
仿佛已经超过西王母、日下等四荒的距离！
万象神宫内的地砖很怪。
脚下是拳头大的石头块，直接从地板开凿出来，像门钉。
不知道的，还以为城门倒塌了，铺在地上。
我提心吊胆的进去，才发现附近全是这种石头坨子，是固定死了的。
踩上去，和鹅卵石的小路差不多，硌脚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