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派人守夜,以防不测!
上半夜,由我来守,下半夜换菜头。
在那种环境下,人的感官非常警觉。
你知道暗中有鬼神或者阴人注视你,神经变得非常敏感。
有时候刮过蒿草的风声,都会被我误以为是厉鬼前来。
我把篝火烧得更旺,让那些黑漆漆的坍塌房屋,看得比较清楚。
琢磨八卦天师墓的事。
耳朵失去听力后,身体的其它感官还没有恶化,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天师墓找不到线索,也许我真的只能等死了。
不知青八子有没有办法,他毕竟不是神。
快到下半夜,我打算叫菜头起来,香草突然怯怯的从睡袋钻出:“大白哥,我,我想上厕所,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好。”
打开手电,我踢醒菜头让他盯好。
菜头迷迷糊糊应了几声,显得不耐烦。
外面黑漆漆,手电照过去,反射阴森的白光,耳边还有凄厉的山风嚎叫。
香草拉着我的袖子,到了鬼寨外面的草丛。
天上没有月亮星星,村子在山谷里,只看见一片黑色的阴云罩在天上。
看了看四周,静得怕人,我守在草丛外面等待。
突然,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攀上心头。
这是我在墓里,养成的敏感官给我的提示。
应该不是艾薇那伙人。
现在,我倒宁愿艾薇她们跟过来。
人多阳气重,真有鬼也不怕。
把手电调到最亮,左右两边是密不透风的草丛,我看了看,心中被监视的感觉愈发浓烈。
哗啦。
左边的草丛里,像是有人在里面行走,推开大片干草,动静极大。
我吓得吞了吞唾沫,捡起石头朝那边丢去:“谁,滚出来。”
里面顿时风平浪静,除了怒号的风声,再也听不见其它。
“大白哥,怎么了。”香草轻声问我。
“没什么,可能是野兔
。”我不太确定,盯着那片异样的草丛观望。
大概七八秒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过来。
对方在草丛的动作越来越大,我隐约看见一道高耸的黑影,宛若武侠片的轻功高手,能草上飞。
“啊。”身后的香草轻轻叫了声,我紧张道:“出了什么事。”
“好,好像有人拉住了我的衣服。”
“你站在那别动。”
好歹我下过几次墓,胆子练出来。
虽然不清楚草丛的玩意,到底是鬼是人。
我拔出腰间的匕首,顺着香草那边走过去,一边给自己加油。
真有什么山鬼扑出来,先给它一刀。
小爷粽子都打过,鬼又算什么。
我走进去找到香草,她怕得有些厉害。
我安抚她颤抖的肩膀,用匕首去挑,发现是树枝。
“没什么了,回去吧。”
看了一眼黑暗的树林子,我拍了拍香草的肩膀,带她往外走。
这时,一道白色的光在手电的尽头飞快闪过。
香草吓得尖叫,从后面抱住我。
其实我吓得也有些冒汗。
对方动作太快,分不清是什么,不过肯定有东西在鬼寨秘密监视我们。
“拉住我的手。”我让香草拿稳手电,自己走在前面,一手牵着她,一手用刀划拉碍事的草木。
从树林走回鬼寨,沿途有惊无险,菜头打着哈欠坐在火堆旁:“你们两个幽会呢,神神秘秘的,大晚上能不能好好睡觉。”
“别闹,草丛里有东西,刚才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感觉,像是白僵!”
先让香草回去睡觉,将背包的折叠工兵铲拿出来。
这种铲子可以拆卸,我把匕首拧在上面,相当于一把短矛:“对方体积很大,速度相当快,是白色的。”
菜头取出镇魔的朱砂:“要真是白僵,也不稀罕。
这帮人几十年前,来此地盗墓,搞不好是王侯墓里的什么
殉葬人牲,诈尸作妖,被放了出来。”
所谓白僵,就是白毛僵尸。
肉粽子死而不腐,尸体集阴气而生,渡幽冥之中,长出白毛,化成僵尸。
力大无穷,不过怕阳光。
“走,咱们过去探探路。
万一真是白僵,等它发难,不如先下手为强。”菜头信奉先发制人,不喜欢潜在的威胁。
他挑了把锋利宽脊的开山刀,我则手持短矛跟在后面,往方才那片树林探过去。
树林不是很大,我们两个人左右分开,彼此离七八米远,用手电四处打探。
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有时能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很沉闷,不是我和菜头发出的。
那种环境下,即使没有鬼,大脑的思想也不受控制往那边琢磨。
况且这片鬼寨附近,很可能有大型的古墓!
脚底板发凉,菜头说先回去,等明天太阳出来,白僵无法动弹再找,不然我们很被动。
我应了声,刚转过头,突然稀里哗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丫的!我暗道不好。
刚才我们排查树林,只看了地面,根本没注意头顶茂密的树冠。
该不会,是具飞尸,已经要化犼了吧?
“呀!”
一张扭曲的白毛大脸,从树梢垂下,正好贴在我面前。
对方的脸很恐怖,有脸盆那么大,白色的毛,皮肉是黑色,腐化得不成样子。
脸凑在我面前,和我鼻子碰鼻子,并发出凄厉的嚎叫。
我头发竖起来,魂魄差点散了,惨叫声,仰面朝天摔倒。
“怎么了?”
菜头把开山刀甩过来,刀锋深深卡在树干里,我惊魂未定:“鬼,不是,是僵尸。”
“镇定点。”菜头取回开山刀,朝附近望了望,将手电挂在皮带的扣子上:“真是僵尸,你早被它开了天灵盖吸吮脑髓。
那玩意有智慧,谨防阴沟翻船。”
刚才那
张怪脸,确实把我吓得不轻。
等我缓过来,太阳穴疼得厉害,揉揉眼准备站起。
这时,密集的哗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东西速度太快,完全是把我们包围了。
菜头瞄准一个方向,大叫声,开山刀劈了过去。
层层藤蔓荒草支离破碎。
一条缝隙被打开,白色的东西在那里挤出,飞掌打在菜头胸口。
我站起来,将手中金属的短矛投过去。
那玩意发出声惨叫,被伤了大腿,以轻功高手的姿态,飞到树冠朝我们咆哮示威。
不是什么白僵飞尸,是一只体积巨大的猿猴!
通体长着白色的花毛,年纪很大了,心肠歹毒,类似于人的五官面孔,透着股阴邪劲。
我想到百越地区,有时候新闻说发现了野人,该不会是这种体积和肌肉壮汉差不多的古老猿猴吧。
菜头打了个滚,将刀横在身前:“原来是你这个玩意,学孙悟空大闹天宫啊,丫的,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小心,这种灵长动物,很有攻击性,会保护自己潜意识里的领地。”
看那只白毛猿猴,挂在树上不走,明显是要对付我们。
菜头大怒,点燃一只二踢脚朝老猿轰炸。
猿猴被爆炸的声音吓得摔下树,菜头的秘密武器真好用。
北派倒斗靠技术,南派倒斗靠眼力。
他这种南北混血的,靠二踢脚和窜天猴。
“少废话,砍死它!”菜头眼睛血红,恨白毛猿猴用黄泉花暗算自己。
白猿很记仇,既然得罪了,此事不能善了。
我冲上去捡起钢管,便朝老猿乱砸。
老猿厉叫几声,要上树。
这次菜头飞脚踩在它脸上,鼻子都歪了。
老猿摔下来,被菜头连劈几刀。
然而它皮糙肉厚,根本不碍事。
一把擒住菜头的胸口,将他甩飞出去!
我没想到老猿天生神力。
捡
起菜头散落的二踢脚,便朝老猿的面门轰炸。
绚烂的烟花夹杂炙热的火星飞溅,烧了老猿的眼睛。
老猿惨叫声,一块巨石从我头顶飞过,差点将我砸死。
它怨毒的吼叫几声,上树消失。
我和菜头惊魂未定。
两个现代文明的人类,和一只大猩猩的猿猴打架,居然只是平手。
快速回到营地,我和菜头也不敢睡觉,把他们全部叫起来。
灵长动物是群居性。
搞不好老猿吃了亏,把它徒子徒孙叫来报复。
挨到黎明,再也没有猿猴捣乱。
我们草草吃了早饭,暗道这鬼寨邪门,四周不沾风水,不接地理,也不知附近的古墓地宫在何处定的穴。
得罪了老猿,不把它弄死,我们不敢放松。
商量片刻。
我们不离开鬼寨。
往前走,除了陡峭的悬崖高山,就是泥土沉积的陡坡和开阔地,没有遮挡。
鬼寨的老房子好歹能做缓冲。
在屋门口挖了个大坑,里面倒插削尖的竹子和石块,上面盖上干草和木板。
如果今晚老猿从正门杀进,踩到陷阱里,它不死也残废。
土房子的四周,我们也洒上图钉和尖锐的竹片,布置好了后,老饼头用燃料做了几只火把。
野外动物惧火。
假设今晚它不复仇,挨到天明,我们再离开鬼寨,尽早了结这段恩怨。
胜月之保护着香草在里屋。
我们两个半男人,在外屋严阵以待。
老饼头只能算半个,完全是清朝伺候老佛爷的饼公公气质,说他年纪大了,待会没法帮忙。
况且是我和菜头惹了快成精的老猿。
所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
待会老猿万一带了徒子徒孙,大家鸡飞蛋打,谁也别连累谁。
菜头把他带的二踢脚全部取出。
千万别小看猿猴。
它们体型比人魁梧,力气比人大,速度比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