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两个人商讨完了,眼看着天快亮了,爷爷吩咐这几个人赶紧回家去找一件儿旧衣裳。
那几个人听说,也没含糊连忙就各回各家去找衣服了,阿翁则留在胖子家里,把他的那一身装备全都卸下了。
爷爷坐在胖子家堂里闭目养神,我则看着阿翁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开始扎纸人。
阿翁的手艺好我只是听说过,但是没想到,上了年纪的阿翁动作还这么的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根深色的竹子全部修理成人模样高的竹条。
我小的时候看过阿翁扎纸人,那时候小没什么印象。现在回过神来看阿翁的手法和麻利劲儿,这手艺没个几十年根本就学不来。
我注意到,那些竹条裁成差不多的大小后,阿翁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万红红的东西,我悄悄过去,嗅了嗅,是朱砂。
阿翁一遍一遍把竹条涂抹上朱砂,又拿黑狗血冲洗了一遍原本就暗色的竹子此时显得更加的诡异了起来。
这么忙活完就到了天亮了,那四个小纸人也全部都完成了。这时候我才看明白,这四个人,分别对应了刘胖子和剩下的那仨
人。
天大亮了,也不会吃什么事情,刘胖子赶紧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城里的房子里面。我悄悄问爷爷,这胖子可不像个老实的,也不怕这胖子跑了?
爷爷摇了摇头,告诉我,他跑不了,他逃到哪,女鬼就会跟到哪,再说他要是跑了,这摊子事情,自然没人给他料理了。
我想想也是。
昨天晚上忙活了大半宿,我早已经精疲力尽,草草的扒拉了两口饭就躺在胖子家睡着了。
还别说,这暴发户的床还真就是不一样,贵有贵的道理,要是给爹和爷爷也睡这种床,爷爷年纪大了肯定舒服,说不定爹也好的更快。
这样想着睡了大半天,到了下午,说什么也都睡不着了,爷爷看我醒了,让我去和村长说,晚上的时候,让挨家挨户都别出门,赶紧把门窗都锁好了,无论听见啥都别出门。
剩下的那三个人,自然都聚在刘胖子家里。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刘胖子,这几个人贪财那样也脱不了关系。
几个人缄默无言,就坐在胖子家里面,每个人的脸色都格外的难看。我坐在门口叼了根儿狗尾巴草。
我不愿意理那些人,静静等着天黑,眼看天色暗了下来,爷爷站起身来,和阿翁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老哥哥,起来干活了。”爷爷道了一句。阿翁听到,也起来,把让那几个人拿的旧衣服全都套在纸人儿身上。
那衣服上面也都写了这几个人的生辰八字,还别说,这样套在衣服上,还真的有几分和这四个人相似的模样。
“差不多了,动手吧老哥哥。”爷爷看着那几个纸人骇人惊悚的立在堂屋中间,脸色凝重。
只见阿翁听到了爷爷话后,点了点头,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支笔,那笔上很明显恬饱了红色的朱砂。
看着月亮被云彩遮住,门口的风吹的邪乎,阿翁在那几个纸人眼睛的位置描描画画了几笔。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丝错觉,那几个纸人跟活过来了似的。之前一直没明白,爷爷说的要几个活的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真是要几个活的纸人吗?
纸人真的活了?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那几个纸人依旧站在那里,我以为我看错了,难道是那几个纸人太过于逼真了吗
我也说不准。
正想着,爷爷让我把这几个纸人全都搬到堂屋正中间,我过去抱着,轻飘飘的放在正当中。
放好后爷爷让我去堂屋后边儿,拿一根铜钱栓的红绳,蹲在东边墙根儿。
告诉我必须要集中注意力,一会他一喊,就必须用力拉拽这红绳。我虽然不懂,但是看着爷爷那凝重的表情,知道我这个位置也不轻松,点了点头。
那几个人,一个中用的也没有,爷爷让他们全都去二楼等着。那几个人自然不敢分开,更没有什么睡意,我估摸着是蜷缩在哪个地方瑟瑟发抖也说不定。
入夜,外面的风吹打着窗棂,门口的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树影照在纸人的脸上,显得更加的诡异。
之前阿翁叫我拿来的大黑狗,此刻也跟有了灵性似的,蹲在我的脚边儿,一动也不动,乖巧得很。
突然,只听见凛冽的风中飘过来一股哀怨与凄凉的呜呼声,听得我脊背发麻,整个头皮都快要炸起来的模样。
深夜,一个有节奏且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我心里一紧,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那声音愈来愈近
愈来愈近,恍惚间,我看见了一个白色、僵硬的影子一步一步的往屋子里面移动。
我咽了咽口水,这大概就是那个凶尸吧,月影婆娑,女尸的脸被长长的头发挡住,显得格外的渗人。
那白色的身边周围似乎围绕着一缕黑色的烟,让人不寒而栗。
爷爷故意没有关门,我在的地方刚巧看得到那女尸,直直的跳跃着奔着堂屋就来,那张可怕狰狞的脸,又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
扭曲?恶心?
我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如何形容它的词汇。
我屏住呼吸忍着生理的不适,总感觉它和昨日有一些不太一样。
昨日只是可怕,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这脸上,有一丝阴郁之气,我不敢说是怎么回事。
思考之间,那女尸停在了堂屋那门槛儿面前,双眸猩红的似乎在打量着屋内,那眼眸中,凶猛与幽怨死死的盯着屋内。
我往角落里又蜷缩了两分,那女尸还好没有往我这边儿看,并没有看见我。
骤然,她看见了屋内的那四个纸人,似乎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整个支离破碎的身躯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