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男人就把这小女孩带上山,挂了块白绫,生生把那孩子先呛晕了,又吊死在树上。
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生蛆了,人家就说是骂了孩子两句,孩子想不开吊死了。
可是看着那孩子浮肿的脸,大家伙也就全都心知肚明了,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谁也不言语。
今天晚上,竟然着了一个鬼胎的道。
忽然,脖子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虽然是一双小孩儿的手,可是力气却比我一个大小伙子大多了。
我‘咳咳’的咳嗽了几声脑子里闪现了无数种办法,不管是手里掐决还是中指指尖儿血。
可是平日里的土法子,此时却都不管用了。
我眼神一缩,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和那个胖子家的凶尸周旋,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儿,本就导致自己的阳气外泄,有些不足,要不然就凭自己,怎么也不会被这么一个小鬼儿缠上的。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不说会不会被掐死,就是这女鬼身上的阴气,可能也会要了我的小命,自己难不成真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我心里还是打鼓,一个人中了招,那就是再很难逃出来,我万念俱灰,这不是完犊子了。
脖子上的窒息感愈发的强烈,甚至呼吸都有一些困难
。
“大胆,哪来的小鬼?不走你的阴路,来这儿造次?”
声音不大,但是颇有威严,听到这话,那一瞬间,脖子上的冰凉感竟然逐渐的消散了,而我因为刚刚的惯性趴在了地上。
在地上的我顾不得什么形象,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此时此刻我倒是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这娃,大半夜咋跑这儿来了?”
我猛的抬头,闻声看去,倒是让我微微一愣。
那道身影佝偻着向我走过来,身背后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
我微微一愣,看清楚来的人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要去找的阿翁。
我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喘匀了气才告诉他自己就是过来叫他的,并把刚才发生的,和爷爷交代的事情全部说清楚了。
听到我说完,阿翁的脸色骤然变了,一脸冷峻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自己晚上出现在这儿,也是因为听见了下面儿哭丧,知道来了活,特意砍几根竹子好扎纸人呢。
这深夜的竹子,汇阴汇阳,最适合扎纸人了。
哭丧也是农村习俗,死去的人当天晚上就哭起来了,也是让十里八乡人知道有了事儿,我估计是老严家里面做的。
“走吧娃
,跟我再砍两根竹子,回趟家拿点儿东西。”
阿翁走在前面,我连忙上前,拿下了阿翁身上的竹子,然后跟在阿翁身后。
说来奇怪,街里街坊的,到处串门也是常事,但是阿翁家,偏偏自己只在小时候去过一次。
以前的我倒也没多想。
阿翁家里是干这个的,我爷爷肯定也不愿意我多打交道。
跟着阿翁走了不到二里路,就到了一间小破茅屋,按理来说,阿翁这手艺,肯定没得说,不会比我家赚的少。
可是怎么还这么破烂不堪,还住在这儿呢。
我没问,阿翁也没言语。
进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屋子里好像比外头稍微冷几分。我正奇怪呢,一抬头,看见一个半人多高的红衣女人赫然立在中间,看不清脸上,只觉得幽怨的飘在正中间,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了两步。
“娃,怕啥,那是个纸扎哩。”阿翁看我惊恐的目光,连忙宽慰。
我这才看清楚,那的的确确是个纸人,只不过这纸人竟然栩栩如生,跟真人似的。
我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忍住害怕的情绪,仔细地打量着。
细看才发现,这纸人哪里都像,就是没有点上眼睛。
我们这行,跪拜个关二爷
或者是钟馗,我都能理解,怎么偏偏屋内有一个如此恐怖的纸人放在正中间。
阿翁让我先坐下,我坐下喘息了片刻,才打量四周,摆着大大小小的白番纸人,纸钱串子都是死人用的东西。
阿翁这么大岁数还是光棍一个人。
怪不得呢,我心里暗想着,天天生活在这儿我都害怕,别说人家女人家了。
我看着阿翁拿出来了好几个竹条,那竹条颜色比正常的要深,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阿翁背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方形小包,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来的工具全都塞在里面垮在肩膀上。
然后把几根竹条递给我:“娃,院儿里有只大黑狗,你给它带过来。”
我连忙跑过去,院里那条大黑狗正卧在那里,见我跑过去,警觉的抬起头。
但好像知道我是阿翁叫来的,我去牵它,它也不挣扎,乖乖的跟着走,走起路来,一点声儿都没有。
我背着竹条,牵着大黑狗过来,一步一个脚印儿跟着阿翁往山下走。
虽然说有了阿翁作伴,但是刚才的经历还是让我怕的一个头都不敢回。
回到刘胖子他家,看见爷爷正铺了好几个黄符条子,拿了一碗暗红色的放在旁边,手里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我常年喝那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鸡血。只不过我看不懂爷爷在画些什么,应该是一些镇压鬼的符。
爷爷回头看我回来了,连忙递给了我四块:“赶紧系在西南方,打上死结。”
先天八卦中“巽”卦在西南方,后天八卦中“坤”卦在西南方,“坤”卦是纯阴卦,“巽”卦也属阴,两个阴卦相见为重阴之地。
这个位置最容易招鬼,我连忙点头去做。
这时候爷爷又扯了一块两三米长的大黄布,把毛笔添饱了大笔一挥,那黄布上留下了暗暗的血迹。
写完了之后爷爷又把剩下鸡血的泼在黄布上,卷好了让几个人挂在房顶上用细绳捆好,只不过那符全部都冲着地面。
我不知道爷爷在做什么,我们家无论是迁坟还是“看事儿”,我也跟着混了十几年,爷爷从来都没有这么凝重过。
看着如此凝重的爷爷,我的心里也打起了鼓,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爷爷交代的每一件事情,也都按着他老人家的吩咐严丝合缝的进行。
我帮爷爷把事情忙完,爷爷才将将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过去招呼阿翁:“老哥哥,这回可得靠你了。”
说完就把阿翁拽到一边儿,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总之很神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