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子也不是糊涂的人,也明白了罗非鱼的用意,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沉着声音说道:“罗老哥,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这点小费,是我拿命换来的,你真的忍心敲我竹杠?”
我们这身工服上面,都有名牌,小梁子也看到了罗非鱼的名字,叫了他一声罗老哥。
罗非鱼摇摇头:“你拿命换钱?那我可没看见,我只看见他给了你两张票子。唉,真羡慕你们啊,能接触到客人,不像我,在这后厨也没机会拿小费……”
小梁子的脸变得铁青,他说的没错,这小费拿得并不容易。
“罗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总共才拿了两张,等我再多拿一些的,我一定分出来给您一些。不能让你白忙。”
“小梁子,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罗非鱼这边是一点都没给面子,看样子是非要从中分一杯羹了。而且好像还不是一杯羹的事,是要见面分一半了。
“踏马的,人呢?我要的东西呢?”这时,突然那边那个吊死鬼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暴喝。
“唉,来了来了……”小梁子赶忙应了一声。一咬牙,从自己身上摸出那两张票子,拿
出一张递给罗非鱼。
罗非鱼堂而皇之地收了那票子。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进了后厨。
小梁子作势朝着那后厨的门啐了一口:“姓罗的,你给我记着,这事没完,等我搞定了这个客人,一定向领班反应,领班不管我就找判官,总之怎么吃了我的,我怎么让你吐出来。”
小梁子的声音很低,但是我听见了。
还是那句话,来到这里的人,其实没有一个是白给的。能经历过几次凶宅试睡而走到现在,哪一个不是刀山剑海里爬过来的。
小梁子发了狠,我想他绝对不仅仅是说说狠话而已。
其实不光是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应该都对罗非鱼的人品有所鄙视。
但是罗非鱼显然也是看开了,我们对他什么看法没用。拿到票子,拿到小费是最重要的。
他的这个岗位很特殊,如果照此下去,每个人都能抽点红,那他应该很快就能积攒下足够的资本,提前完成这次任务了。
而且看样子,这酒吧里也没去管他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拿小费。
本来看起来不是太理想的岗位,竟然被罗非鱼演绎成了这样,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真是没
有不好的岗位,只有不会变通的人。
试想一下,如果我在后厨那个传菜的岗位,是断然做不出来这种雁过拔毛的事来的。
估计罗非鱼也是想明白了,在这里没有什么人情可言,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小梁子刚得了两张票子,还没等热乎呢,转头就被分走一张,心情可想而知。这种感觉还不如原本就没有那张票子。得而复失远比没有得到更痛苦。
现在店里面还就是这一个客人,所以我们大家也都是当做热闹在看。通过小梁子和罗非鱼的事,估计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判断和领悟。
这血旗酒吧里面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不仅有恶鬼的威胁,还有人心的险恶。
罗非鱼进去了好一会,那个吊死鬼也催了好几回,把小梁子急得直跺脚。
终于,等到那后厨的门开了,罗非鱼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交给了小梁子。
小梁子则端着那托盘快步地走向那个吊死鬼客人。
在小梁子走向那客人的时候,我预感到不好。
因为我用左眼看到,那个吊死鬼客人身上的鬼气再次升腾起来。三层鬼气不停地翻转涌动,吊死鬼的
等待似乎到了一个极限。
刚刚那罗非鱼和小梁子交涉,实在是耽误了一段时间。
小梁子还没有意识到,端着那托盘走过去笑容可掬地说道:“对不起客人,让您久等了。上好的百里香血酒和最好的佩福斯牛排……啊不,是佩福斯人排,请您慢用……”
那吊死鬼瞥了一眼,端起血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不过还没等咽下去,他嘴巴一张,那口酒噗地就喷了出来。
这酒整个喷在了小梁子的脸上。
“妈的,这什么酒来糊弄老子?”吊死鬼大骂。
“先生,这酒……”小梁子顾不得脸上的酒水,想要解释。
还没等小梁子说完,那吊死鬼突然一甩头,舌头又从他的嘴里面甩了出来,这次他的舌头变得坚硬,跟一道血箭一样刺了出来。
小梁子完全没有料到吊死鬼会突然出手,即便是出手他可能也没防备吊死鬼竟然会有舌头来攻击人。
那血红的舌头竟然锋利异常,直接刺中了小梁子的咽喉。
噗……
血喷溅而出。
小梁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嘴巴嗫嚅着,说出了最后的几个字:不是我……
可惜,那吊死鬼不知道为什么
,喝了酒之后,暴怒之下,竟然先要了小梁子的命。
小梁子的脖子被那血舌头直接贯穿,他两眼圆睁,身子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去。
在他倒下之前,那吊死鬼一伸手,把那托盘给接了过去。
噗通,小梁子摔倒在地。
吊死鬼看都没看他,又拿起刀叉去切那盘子里的人排。
小梁子的尸体就在地上躺着,我们这些人看的是惊心动魄。很多人用手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在我们这些来应聘的人中,小梁子不是第一个死的。之前就有三个没通过初级考验被酒吧的人处死了。
但是那三个人的死,我们没有亲眼看到。
这小梁子的死,可是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唉……”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轻叹。
不知道什么时候,领班凯文又出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死的了,我就说了,让你们小心,小心,千万别得罪客人,你们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收了吧……”
凯文一边嘟囔一边让人把小梁子的尸体抬走,在抬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没忘了把小梁子身上的那剩下的一张票子摸了出去,并塞进了自己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