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顺利,就会像胡晓莲说的那样,我们一觉天亮之后,我拿着拍摄视频去交差,应该就可以通过面试了,那两万块钱是不是就到手了。
但是显然,我们的想法还是太过乐观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我想我进入的应该是一种浅层睡眠,虽然是在入睡状态,但是一些身体的器官还在工作,所以我还能够感觉到周围环境的一些变化。
我听到的是一种好像是瓷片开裂的声音,很清脆,就在耳边萦绕,而且越来越明显。
我想睁开眼睛起身看看,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起身,因为身上很沉,似乎被压着什么重物。更糟糕的是,我也无法睁眼。
什么情况,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词,鬼压床。
民间传说的鬼压床,难道今天在我身上出现了?
我能感觉到身上出了一层冷汗,现在身体却动不了了,所以我们带来的几样东西也无法派上用场。
怎么办?
我努力保持清醒,知道必须给自己一点刺激来争取摆脱这个困境才行。
我很快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也就牙齿还能动,于是一狠心猛地咬了一下舌尖。
一股剧痛传来,同时咸腥的血也冒了出来。
没想到我这急中生智的一招居然很管用,
鬼压床的状况竟瞬间消失。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迅速环顾了一下房间,床头柜上原来点燃的那根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依然能照进来一点,适应了一会之后,我也依稀能看到房间里的摆设。
这时我猛然发现,旁边床上的胡晓莲,居然不见了……
我激灵了一下,困意全无。
难道胡晓莲去卫生间尿尿了?
“老胡?你在吗?”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句,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而且卫生间的灯也是关着的,显然他并不在里面。
“咔吧……”这时又一声轻微的脆响传来。我循声望去,声音来自床头柜。
由此我确定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的脆响,也是从床头柜的方向传来的。
床头柜上摆的,正是胡晓莲带来的那一尊财神泥像。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摸出带来的手电筒,打开照向那尊泥像。
乍一看还看不出什么,但是贴近观察之下,我突然发现在那尊泥像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如蛛网一般的细纹。
那些细纹,从财神像的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我敢肯定这些细纹绝对是刚刚发生的。因为胡胖子把这泥像当宝贝,每天都很细心地擦拭,如果早有这些细纹他一定会发
现的。
这么说,我听到的那清脆如瓷片开裂的声音,竟是这泥像裂开发出来的?
可是,这好端端一尊财神像,怎么会突然裂开呢?
我感觉到不可思议,伸手去摸那尊泥像。就在我的手刚刚摸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那尊泥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样,从头顶开始龟裂,瞬间就散成了无数的碎片,落在了床头柜上。
我一哆嗦,迅速抽回手。
不对,今晚的事不对劲。
这财神像,是我们当做辟邪之物拿来帮我们的。结果没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事,这是不是说,这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刚刚想要对我们不轨,却被这财神像给挡灾了?
刚刚在我睡着的时间里,这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乔山宾馆里,真的不太平?如果真是这样,我要不要出门去找胡晓莲?
我的心脏急剧跳动,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在房间里的电视柜上,还放着我们用来拍摄的运动相机。我当时并没有关机,也就是说,那台运动相机应该一直在工作。那么它会不会把我们都睡着之后所发生的事都拍下来呢?
想到这里,我一个箭步窜过去,把那相机抓了过来。
果然,那相机并没有关机,一直是在工
作中。
我深吸了几口气,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将那相机的播放进度拉到了最前面。
好在那相机的屏幕虽小,但是清晰度还可以,可以看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内容是从我们进入204房间的时候开始录制的。包括我对着镜头说的那番话。
随后那相机就被放置在了电视柜上,镜头是广角的,刚好能够把我们这两张床收录进去。
我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发现依然无法压制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干脆屏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
屏幕继续播放,接下来,胡晓莲拿出财神像放在床头,拜了几拜后倒头睡去。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也躺在了床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知道关键的重点就要来了。
在我睡下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那立在床头柜上的蜡烛的火苗,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曳。
火苗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在连续几次往复之后,突然熄灭。
房间里迅速陷入黑暗。
不过相机马上就切换到了红外模式,效果不如原来清晰,但也能看到屋子里的一切。
我从相机里听到了一点声音,除了胡胖子的呼噜声,其中还能听到一阵类似电台里的电流声。滋滋啦啦的,相机画面也开始抖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这种状况持续了有
五六分钟才恢复过来。画面再次稳定下来,我看到胡晓莲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坐起来的姿势十分诡异,下半身的两条腿没见任何动作,只是上半身直挺挺地立了起来。而且他的两只眼睛是紧闭着的,似乎并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我和胡晓莲同租一个房子,他好像并没有梦游的毛病啊,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我满腹疑云,也不得不仗着胆子,耐着性子看下去。
胡晓莲先是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随后又站到了地上。看他的身体关节,就像是上了锈的轴承,笨拙无比。
紧接着,胡晓莲慢慢地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我的那张床,并将身体伏下去,他的脸距离我的脸,应该不超过二十公分。从镜头里,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他的眼睛睁开没有。
不过看到这个动作,我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了。
大半夜的这小子不睡觉,却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我,显然不正常。
不过他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看了几分钟,突然又回头朝向镜头的方向。他的眼睛,的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胡晓莲的那张脸,冲着镜头突然咧了咧嘴,发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同时他的眼睛里竟冒出一抹诡异的绿光。就像是在夜里的野地里看到的野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