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老头的脚下一道淡淡的影子拖在地上。虽然不是很清晰,却真实存在。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到人的影子这么重要,天晓得如果我看不到老头的影子会有什么反应。弄不好手心里的那头大蒜就招呼过去了。我把胡晓莲手里的运动相机接过来,偷偷地在后面拍。
老头应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看到我们也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两只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们的脸。似乎他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的我心里阵阵发毛。
“老伯,我们是来住店的,你是这宾馆的人吗?”场面有点紧张,我缓了口气赶忙应和了一句。
“住店?”老头一听这话就是一愣,看他的反应应该是以为听到了一句疯话。想来也是,但凡精神正常一点的人也不会到现在的乔山宾馆来住店吧?
“那什么,老伯是这样,我们俩是徒步旅行的驴友,准备走遍全国,走到哪住到哪,有时候还在野外露营,今天刚好经过这里,看这里有个宾馆就过来了。所以,请老伯发个善心,给个方便,我们俩住一晚就走。我们会给房钱的……你放心,我们不要发票……”
胡晓莲的这张嘴,在这时候终于又发挥了作用。再配合他丰富的面部表情,会让你觉得此时此刻不
帮我们都是天理难容。
所以尽管我们一身的行头跟徒步旅行根本不搭界,但是老头还真信了。别说是老头,胡胖子的这一番瞎话说的,我都差点信了。
“唉……好吧。我给你们开一间房。”
老头叹了口气,提着灯笼走进那虚掩着的玻璃门。
胡晓莲冲我做了个手势,跟着老头走进去:“老伯您真是活菩萨,帮了我们大忙了……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吗?”
“没有了,你没看宾馆都停业了,谁会来住?”
两个人随口聊了两句就走进了宾馆大堂。而我拖在最后,就在也即将走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些异样。
这完全是一种直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下意识地抬头,刚好看到在头顶上方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似乎有人影一闪。
就好像那窗口有个人,他刚才一直探着身子往下面看,在我抬头的时候,又突然抽身回去了。
什么情况?
我身子一激灵,听老头的意思这里除了我们就没人住了。那三楼窗口的那个人影是谁?
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这里还有第四个人?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凶宅试睡员?
我抬头看着那扇窗口,窗子是关着的,里面黑乎乎的,好像还挡着窗帘,没有任何的光线透出。我看了几分钟,再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我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劝说自己不再疑神疑鬼,也迈步走进了乔山宾馆的大堂。
也许是已经入夜,也许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气的原因,进来的体表感觉十分阴冷。这种阴冷让我的皮肤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连续打了几个冷战才缓解下来。
这会工夫,那老头已经在宾馆的服务台上立了一根蜡烛,烛光昏暗,并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堂。看来这宾馆已经停业很久,连电都断了。
光影之下,老头和胡晓莲正低声说着什么。
对于胡晓莲,我最服的就是他这张嘴。满打满算和老头碰面前后不到十分钟,可现在看这俩人的亲密劲,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弄不好今晚就摆香案拜把子都有可能。
最后胡晓莲神神秘秘地给老头塞了一百块钱,老头又提起他那盏白灯笼,带着我们往二楼走去。
我暗中举着摄像机跟在后面,踩着楼梯往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越往上走,那种阴冷的感觉就越重。
最后老头领着我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开了房门,把门卡给了我们。
我注意到这个房间号是204。
老头此时又改回了那副僵硬的表情,盯着我们说道:“好了,你们今晚就在这住吧。我是好心,不忍心你们露宿野外才收留你们的,你们也别
给我惹麻烦。到天亮就赶紧离开,今天晚上听到什么,遇到什么都别离开这个屋子。不然出现什么后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放心吧,刘伯。那什么,我们绝不干别的,就是睡觉,天亮就走。”胡晓莲忙不迭地应承道。
刘伯点点头,转身要走。
我这时突然脑子一抽,问了一句:“刘伯,听说这宾馆里死过人,他们是住在哪个房间啊?”
刘伯的身子一震,猛地回头盯着我看,把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刘伯一脸阴沉,压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他在外面把房门猛地一关。
随后我听到脚步声,一声重,一声轻地从房间门口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终于恢复沉静。
我本想着这凶宅试睡,是不是应该睡在死过人的那个房间才算数。不过看刘伯这个意思,也没有给我们换房间的意思,索性就在这204过夜吧。
我面对着相机说道:“我们已经成功入住了乔山宾馆,我们所在的房间是204。让我们静候一下,看今晚会发生什么吧……”
说完这些我把相机轻轻放在电视柜上。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门口听了听,又来到窗口扯开窗帘的一角往外面看了看。远处是无边的黑暗
,近处门口的两盏灯笼发出淡淡的光晕。无论是外面,还是走廊都陷入沉寂,不像是要发生什么的样子。
看到我的样子,胡晓莲摇头说道:“我说老李,你有点自信行吗。那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看到的一切,可能就是公司故意来试你的胆量的。不得不说,这里无论是场景的布置,还是气氛的渲染,还有刘伯这个人物,都还说的过去。但是想吓住你胖哥我,还差点火候……那什么,咱们赶紧睡吧,估计就现在拍到的这些,明天天一亮就足够交差了……”
胡晓莲一边说,一边把带来的那尊财神像毕恭毕敬又小心翼翼地摆在了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又煞有介事地拜了几拜。说完,他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把那张床压得嘎吱嘎吱直响。
“胖子,你是说,连刘伯都是他们安排的人?那他们……”
我的话还没等问完,胡晓莲那边就已经发出了鼾声。
我摇摇头,这货的心还真够大。这也说明他是真没把这地方和这次考验当回事。
胡晓莲的沉着,也让我紧提着的心安稳了不少。
我也长出了一口气,翻身倒在床上。我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是规定的午夜11点钟。躺了十几分钟,困意逐渐加重,我也逐渐没了警惕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