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惨淡，虞眠慢慢放松了，他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自己身份，又立刻摇摇头，又点头，目不转睛盯着他，谨慎地说。
“你可以叫。”
几乎是在瞬间，徐声途黯淡的眼眸就焕发出无限光彩，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发亮时让虞眠想起海底特有的一种稀缺宝石，纯黑色的，但从某个角度看会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黑。
这个有关大海的亲切联想让虞眠慢慢放松下来，突然说：“我还没跟你道歉。”
这次到徐声途疑惑了。
虞眠难得认错：“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摸你的。”
她一说起这件事，徐声途就又想起那个旖旎的梦境，耳尖泛起淡淡的粉，他避开了虞眠充满真诚的眼睛，为自己的意淫感到抱歉。
躲避的神态让虞眠心神一震：“但是我最后还是没摸成，我最多只是问了一句，你也不能原谅我吗？”
虞眠表现出诚恳的姿态认错：“你不喜欢被人摸，我也不喜欢，我真的能够体会你的感受，你上次抱我的时候我回去就搓了三遍，所以我真的知道错了。”
又想了想：“而且我喜欢你弟弟，你就是我大伯哥，他们说我们两个是不能摸”
越说越不像话了，没一句他爱听的！
徐声途神色颇为不虞，还没开口旁边就猛地闯入一道声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摸不摸的？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金娜。
徐声途缓缓抬眸。
很好，旁边还跟着个赵嫣然，打报告小能手，这下不愁赵斐然不知道了。
虞眠看她们俩的眼神好陌生，因为压根没往心里记她们的长相，金娜却震惊地围着他俩转，啧啧称奇。
“我总算知道你上次为什么会知道赵家在哪了，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说着脸一扭，看向徐声途，“声途哥，赵斐然他压根就不喜欢虞眠，你别帮她追你弟！”
金娜十足的愤愤不平，正义感满满，竟然被她说中了！
虞眠觉得她好厉害，竟然一眼就识破了真相，心虚地撇过头。
被金娜用灼灼的目光盯着的徐声途淡淡警告一声：“好了，金娜，对我的朋友礼貌点。”
徐声途的话还是很管用的，于是金娜不说话了，抱胸看虞眠身上不知道哪个杂牌的平价衣服，跟动辄上万的奢侈品店格格不入。
能进这里消费不就是仗着徐声途好说话吗？妄想跟赵斐然的大哥打好关系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真当徐声途是傻的啊？
徐声途确实不是傻的，他帮虞眠另有目的，只是虞眠没看出来，金娜误解了，唯独赵嫣然眼神微闪，上前拉住了金娜。
“娜娜，你上周订的包包到了，我们快点去拿吧。”
然后对徐声途点点头：“大哥，我跟娜娜先走了，你跟虞小姐玩得愉快。”
对于赵嫣然这个妹妹，徐声途的态度依旧冷淡，没什么表情看着她们离开，直到她们走远，他才回头带上淡笑。
“碍眼的人走了，我们继续选衣服吧。”
虞眠有些闷闷：“我认出她了。”
徐声途目光一沉，金娜确实口无遮拦，虞眠也确实无辜。
虞眠担忧：“万一她跟赵斐然说我们在一起，赵斐然会不会”
徐声途斩钉截铁：“不会！”
赵斐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来找他麻烦，但他会暗中问虞眠到底想做什么。
当天晚上，虞眠就收到了赵斐然的消息。
虞眠把今天新买的衣服端端正正挂在衣柜里，看着灰白黑三色的衣服里混了几条色彩鲜艳的裙子，丰富起来的颜色让她有些开心地哼起了一道旋律，如果不是来到了岸上，谁还不是条缤纷多彩的人鱼公主了？
赵斐然就是在虞眠最开心的时候发消息过来的。
赵斐然：【眠眠，我听金娜说你今天跟我哥在一起？】
虞眠举着手机正要发一条语音过去，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截图给徐声途。
徐声途没立刻回她，隔了几分钟才打了个电话过去。
虞眠更加开心地喊了他的名字，双腿不由自主变成了鱼尾，在地板上扑通一下。
她喜欢发语音，更喜欢打电话，这让她觉得安心，不是每条鱼都能在短短四个月内认完所有的汉字的，所以赵斐然的话她每次都半懂不懂，还要转语音，真是麻烦死鱼了。
——哗啦啦！
沉闷的拍地声之后就是荡起水花的声音。
徐声途停留一秒：“你在玩水？”
虞眠沉入水里，转身趴在鱼缸边上打电话，点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懂，就笑盈盈说：“对呀~”
对呀~
隔着网线的轻软语调仿佛是趴在他耳边撒娇。
徐声途的耳朵慢慢红了，眉间不近人情的冰雪融化，转过头看向隐隐绰绰有灯光车影汇聚的远方，那里是虞眠住的方向。
“我刚刚在洗澡，才看到消息，你回他了？”
粉红色的鱼尾上鳞片闪闪，仿佛披了一层璀璨的星光，虞眠一边抱着自己的鱼尾一边说：“没有呢，是你说要先给你看的。”
她的声音乖乖的，人也乖乖的，说什么听什么，光是脑补徐声途就能脑补出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爱，嘴边还会带着笑，眼睛也是亮亮的，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柔软下来。
虞眠突然发现尾部的鳞片有一块松动的，她茫然地伸出手，还没碰到就就掉了。
虞眠：“！！！”
可恶的退鳞期怎么还带碰瓷的！
她吓得一拍水面，尾巴啪的一声沉底，躲避式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又是一声哗啦啦，徐声途带了丝迷茫的声音犹犹豫豫传来：“小虞，你在洗澡吗？”
如果是一边洗澡一边给他打电话，会光着身子
他刚刚还想视频来着，但不想太冒昧，克制地选择了语音通话，如果他刚刚不小心点到了视频，如果虞眠看也没看就接通
徐声途浑身泛起一层燥热。
——嘟嘟嘟！
一连串的嘟嘟让虞眠好奇地拍了拍手机，屏幕还会亮。
听说手机不能碰水，不然会坏，她一开始买的是防水手机，那个穿着专业制服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人类说此机在地上跟在水里玩是一样的，采用了超绝防水系统，完全不用担心进水问题。
结果一次从海底回来后都被泡烂了，它并不防水，她被骗了。
后来虞眠买了防水袋，从那之后她的手机就再也没坏过了。
所以是徐声途的手机坏了。
虞眠安心了些，但想到徐声途说他没有工作，他的钱还够买一台手机吗？买完手机他还能吃得上饭吗？
她当初换第二台手机的时候就饿了好几天才拿到工资，徐声途也会挨饿吗？
一想到徐声途也会跟她一样挨饿，虞眠心生不忍，阳台上的珠宝已经晾干净了，她可以都给徐声途去买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