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香气缭绕，虞眠漂亮到柔弱的面孔在朦胧的雾气后若隐若现，举着刀叉的手臂纤细，十指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抓住谢无余对他一顿折腾的。
徐声途的眸色微深，谢无余肯定留下了心理阴影，反观虞眠一点都没被那点事影响到食欲，光是坐那就格外秀色可餐。
一二三四五六七秒
私立包厢里，徐声途把烫好的褐色带刺长方块从滚动的番茄汤中捞上来，放到她的碗里。
抹布？
虞眠眼中露出一点疑惑，她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上次在徐声途那里吃的那顿有佣人帮她处理好放到了碗里，她只需要开吃就行了。
她也没吃过火锅，但经常听身边人说起，以为是什么 好东西，所以徐声途说要请她吃饭的时候虞眠下意识也选了这个。
服务员上完菜就离开了，私立包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烫菜调料什么的都是徐声途来的，虞眠想吃什么就看一眼，下一秒徐声途就送到她碗里了。
虞眠：“我不吃抹布。”
她的神色认真，是真的认不出这是毛肚。
徐声途一瞬间想过很多念头，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吃了一片，虞眠歪头看着他咽下“抹布”，突然感到好奇，也跟着叉来吃。
鲜嫩可口，裹满汤汁的味道简直让味蕾爆炸，虞眠幸福地眯了眯眼，食欲大开，大口大口解决掉碗里的毛肚。
见她喜欢，徐声途把剩下的都舀到她碗里，见虞眠吃得满足，他才开口：“下次好奇什么东西别自己动手。”
去拽人家嘴巴里面的东西也不嫌脏？
虞眠吃得太急，被烫得吐了吐舌头，皱着鼻子：“我没动手呀，是你给我吃的。”
徐声途：“我是说谢无余。”
虞眠被烫到了，时不时吐吐舌头晾一晾：“我只是好奇，下次你帮我吧。”
她吐字有些不清楚，但落在徐声途耳中却是一阵无言，她还想有下次？
究竟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背后有依仗？徐声途忍不住深思，如果背后真有依仗，又怎么会到处打工？
“不准有下次了。”
谢无余疯起来什么都干，想起那张到处打孔的脸，徐声途一阵恶寒，但一抬头看到虞眠冲他吐着可爱的舌头，他的目光一闪。
“慢点吃，还有，那是伤害自己身体的东西，好奇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虞眠真心实意感叹：“肯定很疼，他好厉害。”
她也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毕竟海底世界太黑了，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光亮，她的寝宫就堆满了闪闪发亮的珠宝，还喜欢往身上戴，但没见像谢无余那样在身体上钻孔的。
所以虞眠是真的佩服。
徐声途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虞眠摇头，只有追不到天命人能让她烦恼，但徐声途已经说过会帮她了，除此之外，虞眠没吃过其他的苦头。
见她不好意思开口，他干脆直接问：“或者说有没有人欺负你？”
徐声途的脸色微沉，比如说海洋馆同事之间的霸凌，云朵酒吧的咸猪手，职场中暗藏的违法潜规则
在虞眠看来，此刻的徐声途垂着纤长的睫毛，肤色冷白，瞧着人畜无害，不愧是赵斐然最尊敬的大哥。
他这么好，虞眠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实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我打得过。”
口气十分骄傲，徐声途唇边也荡开一缕笑：“你的身手很棒。”
这是当然的，人鱼一族能够成为海底霸主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每一条都十分能打，论战斗力，虞眠在族群里起码排前三。
但这些话是不能对徐声途说的，虞眠含糊了说辞：“我是我们那最弱的。”
我们那？
徐声途略微探身：“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虞小姐是哪里人？”
来了来了！这个问题终于来了！她就知道会有人问这个问题，幸好她早有准备。
虞眠立刻警醒：“我是小渔村人。”
徐声途的语气疑惑：“小渔村？”
“就我们市的一个小渔村，离这大概几百公里吧。”怕他不信，虞眠还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身份证给他看，有身份证才不算是黑户，她一开始因为身份证问题寸步难行，后面才找到人给办了户口的问题。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身份证，徐声途沉默了几秒。
他不说话，虞眠有些心虚，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因为给她办证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还是被她弄死的，这张证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虞眠的身份证签发机构在武陵，那确实有一片以捕鱼为业的渔村，姓名虞眠，住址也是在武陵的某个小渔村，详细到了门牌号。
她今年二十一岁半。
只一眼，徐声途就已经记下了后面那串数字，等虞眠略有几分忐忑地收好身份证，他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
“不要随便给人看你的身份证。”
哪有人会随便给人看自己身份证的？
他的神色如常，冷淡的眼神却带了点关心的意味，虞眠感受到他又变回那个熟悉的徐声途了，立刻就松了口气。
末了，她又加了句：“我只给你看。”
于是徐声途的眼神又变得微妙起来，要是她在赵斐然面前也这么会撩就用不着他帮忙了。
没留意到徐声途的眼神又变得深沉，见他把身份证还给自己，虞眠仔细把身份证放进口袋里后继续吃碗里叠得高高的食材，小小的嘴巴大大的胃口，偶尔不小心没叉住调到了桌子上，她也不嫌弃，捡起来放进嘴里，对待食物的态度十分认真，简直到了虔诚的地步。
早已经吃饱了的徐声途漫不经心支着下巴看她，目光毫不避讳落在她身上，思绪一晃，想起上次一起吃饭时虞眠就没用过筷子，这次吃火锅也没用，就连刀叉用得也很生疏
而且她有点挑食，素的一点没动，肉倒是吃得挺欢，也不知道吃下去的肉都到哪里去了，难道吃肉吃多了身体素质也能强到可怕？
碗里的食物一点点被消灭，虞眠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吞咽着食物，虽然吃得很快，但并不仓促难看，徐声途这次又多吃了一碗饭
他若有若无问：“你跟赵斐然有联系？”
虞眠埋头苦吃，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组织了一个长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看表演，我给他发了信息，他没回我。”
她也没看到赵斐然一直跟在徐声途身边，还以为赵斐然没来，不由地有些失望，连带着食物都不香了。
她又加了句：“自从上次在酒吧求了告了白，他就不理我了。”
她还怪忧愁的，叹了口气，吃东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可见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徐声途也没说赵斐然来了又走，只说：“方便看一下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这没什么不方便的，毕竟徐声途要帮她追人，掌握一些他们的基本信息是很正常的事。
虞眠掏出自己的手机，毫无防备面对面交给了徐声途，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窥探自己的隐私。
她没什么隐私，手机就跟刚出厂差不多，暗淡的夜间模式，简易的模式下的超大字体看得徐声途微微眯眼。
这是一款界面十分简陋的手机，款式还是前两年的。
再抬头看虞眠的表情，她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年轻女孩用老年机有什么不妥，她几乎没什么社交，也不玩游戏，软件就那么几个必要的，手机对她来说应该只是一个基本的通讯工具。
徐声途甚至怀疑一个大哥大就能满足虞眠的所有需要。
再看她跟赵斐然的聊天记录，从上周开始，也就是在酒吧告白之后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少得可怜，多数是虞眠发语音过去，赵斐然隔了很久才敷衍地回几个字。
最新一条是在今天早上六点多，被冷待的虞眠还热情邀请赵斐然去海洋馆看自己表演，赵斐然虽然没回她，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嗡地一声，手机刚好在徐声途手里发出震动。
虞眠还没什么反应，徐声途就抬眸提醒：“赵斐然给你回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