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我不想被人当成是一个怪物。
而且,是黄淑萍自找的,我没有让阴叁把她的皮给剥下来就不错了。
但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从她刚才对我开枪的举动看,她们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可我不行,我吃的就是死人饭。
这世上,有太多冤魂,就是被这些人害死,游荡于世间不得轮回。
我今天就要帮这些冤魂出口恶气!
“你不敢杀我!你杀了我们,你也跑不掉!”
我懒得跟她多费口舌,说实话,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我根本没兴趣知道。
嚣张跋扈已经害了她们,现在只要让她们自尝苦果就行了。
她说的没错,我是不敢杀她,但这不代表没人敢。
当然,我也不会让阴叁来干这种事儿,否则到头来还是跟我有关。
我似笑非笑地对黄淑萍说:
“你看见那边的尸体了么?全都是阴楼的人,死的可惨了,喏,还有那个白胡子老头,估计也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
“唉,我在想,既然你天不怕地不怕,那把你和它们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黄淑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她微微摇头,显然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
但我可不是吓唬她,关在一起就算了
,太没人性。
就让他们在这荒郊野岭里,你追我赶……唔,就这么办!
“您年纪大了,我就把你们家养的这些狗留下来,不过到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帮你,就看他们有没有良心了。”
我扔下这句话之后,准备就地遣散阴兵。
“阴叁,你暂时先退下,随时等我召唤。”
“阴叁谨遵阴主敕令!”
阴叁的身影开始渐渐模糊,周围的温度也开始回暖。
直到它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我才总算松了口气。
阴叁一消失,黄淑萍似乎又想作妖。
她被鬼影拘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对那些西装喽啰喊到:
“你们都瞎了?!他现在就一个人,还不快……”
我符棍猛地往地上一杵!
“嘣!”
直接把黄淑萍给震得翻起了白眼。
紧接着,她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顾玉凤身子一直打着颤,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随后,我转而对着这群喽啰,淡淡地说:
“生路不是没有,看你们想怎么走。现在没了阴兵的震慑,这里的邪祟随时有可能化煞,你们几位,多加小心。”
说完,我提起棍子转身就要走。
可突然听到了一个几近哀求的声音:
“小伙子!你别扔下我们啊,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儿……”
我没有回头,这些话,我
实在不想听。
他们早在威胁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身不由己?
不过我还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他们一句:
“走夜路,影幽幽,遇到岔路口,千万莫低头。”
……
回到村里之后,我在屋里坐了一整夜。
一整晚都是从乱葬岗方向传来的鬼哭狼嚎声。
还有无数黑影从窗外闪过,我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外面是什么样的光景。
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们全都挤在一间屋子里。
刚入夜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我刚进屋的时候,还差一点儿被大美敲了一棍子。
不过到了后半夜,大家可能也习惯了这种胆战心惊。
等到天亮的时候还没睡着的人,就只剩下了我和潘叔。
潘叔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屋外。
要说我爹也真是交了个好朋友,一晚上有潘叔帮他守灵,想必他走也走得安心了。
由于我爹和我这次相遇和离别都太匆忙。
导致许多事儿,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
不过好在有潘叔在,他给我又讲了许多关于我身世的事儿。
当年奶奶在阴楼的地位非常高。
高雨楼虽然明面上是阴楼的领袖,但事实上,其实奶奶才最为德高望重。
不过,潘叔说,高雨
楼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从始至终,他都很尊重奶奶。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不禁问了潘叔一个问题:
“那阴楼老祖宗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祖宗确实厉害,但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走夜路的老妪罢了,可以说,是她间接毁了高雨楼。”
“唔…既然这么说,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高雨楼并不想走阴行的老路,而是想另辟蹊径?”
“呵呵,他当然是这么想的,出发点虽然没错,但他这个人,实在太激进了……”
潘叔说,当年的阴楼,行事一直都比较传统。
可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许多传统的东西,它未必就是好的。
高雨楼做到了去其糟粕、得其精华。
但他觉得,仅仅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特别是当老祖宗始终后,高雨楼独揽阴楼大权。
紧接着就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将许多老一辈的阴行师傅都赶出了阴楼。
其中,就包括奶奶。
“那这些人不恨高雨楼么?”
“恨?用你爹的话来说,就是没必要,怎么?离了阴楼,就铁定会饿死?再不济,那不是还有八足么?”
对啊,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潘叔又补充了一句:
“但也不是人人都像你奶奶那样,活得通透,看得明白。”
潘叔的意思
是,有觉得无所谓的人,那自然就有觉得不甘心的人。
阴楼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大的组织,但他在过那儿,深知在阴楼不是‘混饭吃’这么简单。
要是有真本事,那吃的可就是筵席、是珍馐!
潘叔一边儿回忆,一边给我举了个例子。
他说当年他和我爹还在阴楼的时候,一桩乡下生意,五五分账,他们俩都能各拿几万块!
那可是三十年前的几万块,放在今天,买间房子都绰绰有余。
不过,听到这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立刻就联想到了人的贪念。
于是我盯着摇曳地烛火,怔神说了句:
“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争斗……”
潘叔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这就是高雨楼过于激进的结果……”
我深深明白,如今的阴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利益使然。
高雨楼想要塑造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从而过滤掉一批混子。
但这种淘汰的方式,难免会让人心有不甘。
表面上,阴楼虽然在偏门行当里,风光无限。
可其实早已是暗潮汹涌,败絮其中。
难怪在火葬场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一幕。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冰冻三尺,更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