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骨针这东西我真没听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
但耻骨我知道,这是姑娘家的幽门小骨。
古代有种刑法,名叫宫刑,所谓:“男子割势,妇女幽闭”。
割势很容易理解,而幽闭指的就是抽掉女子的耻骨!
莫非这根针是用女人的耻骨磨成的?!
可好奇归好奇,说到底也就是一根针而已,我真正在意的,是这间成衣店,还有这位老前辈的身份。
被老前辈训斥完之后,小伙子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揉着。
这种心情我可太明白了,一分气愤和九分委屈,也许今天要是我不在店里,他就不用挨这顿训了。
老前辈说今晚他亲自守着店铺,让小伙计先回家。
我心里清楚,有些话他只能对我说,还不能让旁人知道!
等小伙计收拾好东西走了之后,老前辈让我先去帮他把店门关好,然后和他去里屋。
里屋?
我怎么没发现这店里还有间屋子?
等我把店门关好了之后,只见他用棍子在地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砰砰砰…砰砰砰…咚咚咚!”
听声音就知道,他最后敲那几下的地板下面,应该有间地下室!
“就这儿,打开吧…”
等我走过去,蹲下来才发现地板上有两个不太明显的
凹槽。
我把两只手扣在上面,本以为会很费劲,但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石板,而是块儿包裹着水泥的石膏板。
还说什么里屋,明明就是地下室!
跟着老前辈下去之后,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个地下室的结构,和文家地下室的结构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差别在于,这位老前辈平时好像就住在这儿,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不说,甚至还有书柜和灶台。
地下室里生火做饭……那不得被烟给呛死?
“陈酒…陈酒…你爹妈怎么会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呵,老前辈说笑了,这事儿您恐怕得去问我爹娘。”
听见这话,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太高兴,什么怪癖,上来就说人名字取的怪?
就算是前辈,那客套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唔?有脾气啊,好事儿…好事儿,要是个没脾气的那就完蛋咯!”
我听得越来越迷糊了,他说话像极了书里世外高人。
不过说实话,在我眼里,只要比我本事大的那都是‘高人’,然而再回到现实一看!
我周围全都是‘高人’!
不过我没时间和他在这儿打哑谜,还是直接切入主题好了。
“前辈,您……”
我刚开口,这位老前辈就摇了摇头对我说:
“先自报家
门,怎么?陈婆子连这种规矩都没教过你么?”
一听他对奶奶的称呼我就知道,这人不单和奶奶是同一辈儿的阴行师傅,而且两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些恩恩怨怨!
“晚辈陈酒,十八岁……还要说啥?”
“罢了罢了,老夫姓冯,寿河人士,和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有点儿过节,不过那不关你的事儿。”
果然没猜错,之前在文家后花园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我没看出这些来。
现在一打交道,从他说话的态度上就都明白了。
别说有点儿过节,他和奶奶搞不好就是水火不容!
“冯前辈,我想……”
“别前辈前辈的叫,搞些嘴上功夫有个屁用?!叫我冯瞎子就行。”
这会儿又不要我不用讲规矩了,这老头儿的脾气是真的怪!
不过正好,叫他前辈我也挺别扭的。
“那好,冯瞎子,我问你,刚才文家那个女的是不是‘画中仙’?”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冲我咧嘴一笑,慢慢取下了那块儿蒙着他眼睛的白布。
既然叫冯瞎子,我肯定得事先做好他没有眼珠的准备!
可当白布取下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他不仅没有瞎,而且还有眼珠。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和我一样,竟然有一只阴
眼!
“阴眼!”
“别咋呼,你有别人就不能有?被人叫了一辈子睁眼儿瞎的滋味儿,你懂吧?”
我连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他这只眼睛的瞬间,他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就好像是遇见了同类,这我当然懂,所以我相信,他肯定也能懂我!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您说的滋味儿我懂,小时候我天天被人欺负,唉……”
可没想到,我这句话却让大为不满。
“窝囊玩意儿!别人骂你,你就不会揍他么?半夜里扮鬼去敲他们家门也行啊!”
我算是明白了,虽然有着同样的眼睛,但我们却有着不一样的童年。
东拉西扯了老半天之后,他才把话说到了正题上。
“你的遭遇我大概听懂了,临阵磨枪,还谈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可笑!”
他这句话让我无力反驳,确实,我就是临阵磨枪。
这时候,他从桌上拿了一个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躺放着三只针。
一金、一银、一骨,正巧我都认识。
“知道这三只是什么针么?”
“金针、银针、骨针……”
我看得出来,他连踹死我的心都有了,显然我回答的并不完全正确。
要是换做外行人来看的话,我这就是正确答案。
可我是缝尸匠,
我要连针线都区分不出来,那就是等同于没入门!
冯瞎子告诉我,这只金针,行话叫‘活命针’,在阴行的缝补手艺里,金针是最基本的工具。
老话说:“金针探穴”,意思就是针灸之法,非要讲究起来的话,必须得用金针,所以才管它叫‘活命针’!
而这只银针我见过的不少,银针同样也能用来治病,但那是对医行而言。
放在阴行,银针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辨煞针”!
自古以来就有银针试毒的说法,只要将银针扎在尸体上,根据银针发黑的程度,就能判断出来死者还有多久化煞!
冯瞎子告诉我,三种针里,金针和银针都是一次性的,难怪奶奶随身都会带着许多银针。
最后就是这根骨针,冯瞎子拿起来端详了半天,十分满意的笑了笑对我说:
“这叫‘阴阳针’,是缝尸匠独有的工具,完整的一套针,共有二百一十八根,对应了人身上的二百一十八块儿骨头!”
我听明白了,包括先前见到的‘耻骨针’,也是这一套阴阳针里的其中一只。
“那为什么这里只有一根?”
冯瞎子冷哼一声,用轻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之后说:
“哼!那现在我要让你把骨头取出来给我炼针,你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