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真后悔没把大美给带来。
否则凭她一身蛮力,外加一套‘玉环鸳鸯腿’,他姓鲍的还能跟我在这儿拽词?!
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大美不在,那我就只能靠自己的智慧了。
现在对我有利的条件几乎没有。
不过我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对画中仙可以说是近乎痴迷。
如果我能利用这一点,说不定还有活路!
现在到了拼演技的时候,我得下足一百二十分功夫。
这时,我佯装一惊,连连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指着空无一人的玄关,自顾自的演了起来。
“哼,你不用跟我说这种话,你叫这个姓鲍的让开!”
“你在跟谁说话?!”
他的语气忽然就变的紧张了起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家伙果然上钩。
我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演着独角戏。
为了能够入戏,我特意把目光聚焦在了远处的一团黑影上。
“小相公?别叫的这么恶心,他姓鲍的不才是你最爱的人么?我算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他的耐心竟然这么差,直接快步走到了我身边,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恶狠狠地对我吼到:
“我问你!你在和谁说话?!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还好他没有听见我的心跳,我现在心里慌的一塌糊涂,几乎是强忍着恐惧
,发出了一声冷笑。
而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迟疑,他已经开始相信我看见那个‘画中仙’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这个姓鲍的杀了!”
“不!不!不!不可能,巧儿不会杀我的,你骗我!”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用不屑的口吻对他说:
“鲍大哥,要不你自己和她说?”
他抬起头,不敢相信我说的话,然后激动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地问了我一句:
“你说的是…是真的?我…我真能和她说话么?她…她同意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趁机扒开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双手,并且告诉他,画中仙就站在玄关。
而且我根据之前在亭子的记忆,把画中仙的模样给他讲述了一遍。
好家伙,这绝对是真爱啊,凭想象力都能热泪盈眶。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地和空气诉说着相思之苦……
我强忍笑意,但这时候还不能马上跑,万一我跑不过他怎么办?
所以我在他身后来回踱步,帮他把苦水全都倒了出来。
“呵呵,可她刚刚说,你是负心人,所以她才会选择我啊。”
“你放!……什么厥词!”
到底是书香门第,文人忌口,不过这时候正是我逃跑的最佳时机。
姓鲍的已经完全相信他对面站着画中仙,跪
在地上拼了命的解释着。
您慢慢跪着,算是给文鹰前辈谢罪了,我就不伺候了,再见!
我悄悄退了几步,随后猛地转身,恨不得兔子家祖宗附体,埋头就往外跑!
等我跑出宅子的时候,还隐约听见了姓鲍的怒吼声。
自己蠢,怪我咯?
红颜祸水,既然非要把自己活成一个情种,那就别怪我利用你的愚昧!
这回能死里逃生,我可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我一路直奔城东,我记得是四十四号……“国彩成衣店”!
老一辈的都知道,‘盖房不盖棺材房,门牌不挂四十四’。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如果看见了挂着‘四十四’号门牌的铺子,那就说明这是个阴铺。
也就是专门接阴活的地方。
我一路狂奔,幸好这时候街上还有人,就算姓鲍的追来,但也没那么容易就能追上我。
东城属于武卫城的百姓区,铺面都比较小,多数是一些杂货、五金和成衣店铺。
而且这里的东西价格都很便宜,所以平日里要是没碰上赶集,这里才是武卫城的‘商业中心’!
边问边找,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我总算在街尾靠近城墙的地方,找到了“国彩成衣店”。
店里还亮着灯,我打眼儿一看,还有个伙计在。
我匀了匀气
,推开门刚进店里就闻见了一股很重的檀香味儿。
裁缝本来应该供奉的是轩辕氏,可店里供的却是一尊无头财神。
但这尊神位我认识,从那只卧虎就能知道,这供的是赵公明!
因为奶奶过去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奶奶供的是陶像,而这是尊金身。
“您先随便看看,掌柜的出门儿了,一会儿就回来,挑好了料子,活人的衣裳我们做七分,剩下三分,您揣着明白就行。”
说话的小伙计,看着应该还没我年纪大,但他手上的针线活很不错。
他非常专心地在柜台上缝着一件衣裳,我看了一眼布料,居然是麻布的!
没错,剩下三分……就是给死人穿的寿衣!
我应了一声之后,就在店里东看看西看看,小伙计忙完之后,跑到我身边,刚准备和我介绍介绍,突然惊呼了一声:
“怠慢怠慢,活儿太多,您……呀!”
他这一惊一乍的,把我也给吓了一跳,我还当是他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没有…这边儿都是从云阳刚进的上好布料,您…您要不挑几匹比衬比衬?”
我总觉得他有些怕我,而且我还留意到,他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看我。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我脸上真有
什么脏东西不成?!
“小兄弟,我说你到底看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店里的檀香味重了些。
小伙计打了个激灵,忽然说了一句:
“坏了!差点儿就忘了,您稍等一会儿。”
火急火燎的,一点儿都不稳重,那位前辈也真是放心把店交给他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这小伙计也真是不忌讳,直接就端了个没盖儿的骨灰盒出来……
不过骨灰盒上没有照片儿,可我抻着脑袋一看,里面确实装着骨灰。
随后只见他戴着口罩,把骨灰慢慢撒在了一块红绸子上,看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他竟然从这堆骨灰里找出了一根针!
“怎么里面会有针?”
小伙计双眼放光,心情似乎十分不错,漫不经心地回了我一句:
“噢,这叫耻骨针,缝尸用的……”
可话音刚落,他好像立马意识到,这话似乎不该说出口,于是连忙捂住了嘴巴。
但我已经听的一清二楚了,缝尸用的耻骨针?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不是用银针就可以了么?
这时候,裁缝店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咳声。
我们俩同时偏头,正好看见那位老前辈杵着棍子推开了店门。
“谁让你把这东西端出来显摆的?!简直就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