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木门被推开,老人从中走出,看到眼前景象,一双老眼狠狠缩了缩,佝偻的身体也微微发着颤。
在他面前的是数十匹高头大马,鼻孔喷着白色灼气,蹄子在地上不安踢弹着,上面皆是坐有人,全身被银质盔甲所覆盖,散发浓烈的森杀之气。
特别是他们的左胸位置镶嵌有一枚金色银叶徽章,这是天云帝国正规军特有的标志。
见到老人出来,为首之人并没有从战马上下来,而是透过头盔双眸处射出两道冷芒,居高临下俯视,说不出的倨傲。
老人家战战兢兢:“各位官爷,不知来此鄙舍所谓何事啊?我就是个农夫,可没做什么触律法之事啊!”
“废话少说!我们是边防军的,经上面军令,特来此征粮,可明白?”
为首队长声音冷硬。
听到这话,老人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抱在一起,哀求道:“军爷,您也知道,近几月是半点雨水未下,大地干涸,哪还有粮食储存啊!小老儿自己都不够吃啊!”
尽管老人苦苦哀求,雄壮马背上的队长却未听进半点,面具下的表情更是一脸不耐,转头向身边副官示意。
后者明了,带身后几人就要直接闯入!
却感觉腿部一紧,低头望去,是老人抱住了他的腿,声音凄凉,无比悲切。
“军爷,求您放过小老儿吧!屋内真的没有多余粮食了且马上就要临冬,如果没有食物真就熬不过去求求了,给留条活路”
口中哀求的话语还未说完,老人矮小的身体便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砸落在远处,耳边响起粗暴的呵斥声。
“滚开!”
副官一脚踢开抱住自己腿的老头,似是还不解气,抽出腰间马刀,在烈日的照射下反着刺目闪光,一步步向前走去。
就要挥起,对地上老人一刀斩下,一道瘦小身影忽然出现,挡在面前。
下落的刀势,当即停顿在半空,留有寸许,直到此时副官才看清眼前矮小身影,竟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
小丫头张开细小胳膊护住身后老人,黛眉微起,嗓音充满稚气,白净小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不准伤害我爷爷!”
副官微惊,倒不是被面前小丫头吓住,而是对方那出众的相貌,虽还未长开,但也已有雏形,待到花开之时,必能惊艳于世间。
一时间,心中歹念乍起!
“哟!倒是个美人胚子,既然你说屋内没粮,但我们毕竟奉承天命,不可能空手而回,这丫头长得倒是水灵,不如就与我走一趟。”
话落,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忽然就生出了力量,将小丫头护在身后,然后艰难且快速地说道:
“军爷,我愿将屋内所有粮食交出,只求您不要带走瞳瞳”
“原来你叫瞳瞳啊!放心跟着叔叔,以后保管你吃穿不愁,怎么样啊?”
副官身体前倾,露出假笑,却不知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通灵。
迎着对方邪恶眼神,瞳瞳小小的身子不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眼中却没有丝毫惧意,完全就是身体本能。
副官地眼神满满阴沉下来,既然软地不吃,那他就只能来硬得。
身后士兵当即分成两路,一行粗暴冲向屋内,另一队去抓小女孩,粗鲁无比。
就在这些士兵破门而入时,紧闭的木门突然被打开,随即便有一股气流猛烈冲出,顿时人仰马翻,战马嘶鸣声不断。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眼中流露惊恐,纷纷望向那洞开的大门处。
只见那里正站着一个少年,眉目俊朗,身形挺拔,只是一个简单的站立,便让在场这些士兵无不感到深深压迫力。
“什么人?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去死!”
马背上,面具遮住面庞的队长抽出腰间马刀,投掷出去,带起破风之声。
而少年只是微一偏头,凌厉的刀刃几乎擦着他的面庞而过,狠狠嵌进身后的墙壁中。
也就在同一时间,队长的脑袋猛地后仰,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身体跌落马下,扬起烟尘。
战马嘶鸣。
一个士兵上前查看,双眼突然就猛地睁大,伸出的手更是不受控制般地颤抖,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口中吞吞吐吐:“死死了!”
话落瞬间,场中众人无不骇然,时间在此刻像是静止一般,一双双眼睛瞪得宛如铜铃。
好半天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是副官,吼道:“他杀了御官,不想回去受死,斩下他的脑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眼中充血,纷纷抽出刀子,向凶手冲杀。
少年站立原地,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缓缓拿出一枚令牌,对准前方,嗓音如雷,充满杀意。
“我乃灵虚山萧家嫡子萧沉!动了我,你们可想清楚后果?”
话出,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士兵瞬间僵停在原地,眼中皆是流露出震惊,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上前丝毫。
对于灵虚山萧家,在整个云天帝国都是如雷贯耳,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四岁孩童皆是听闻,且与另外四大家族并列,就是帝国皇室也要礼让三分。
这样的存在岂是他们这些小兵能招惹得起的,而且这少年自称是萧家嫡子,那就更不能招惹了。
话虽如此,但依旧要仔细谨慎,毕竟冒充五大家族之人并非没有。
似是猜到眼前这些人所想,萧沉当即放出气势,如烈日的般的恐怖温度席卷而出,这下在没有人敢怀疑。
因为萧家的功法便是火系,释放而出时会产生极强高温,这在整个帝国都是找不出的。
副官这才忙点头哈腰,谄媚说道:“不知阁下来自萧家,刚刚这家伙竟敢妄自对您出手,实在是死有余辜‘这里指的是御官’,还望看在我们边防军一向交好贵方,且现已有人伏诛,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我们边防军决不在靠近此地半步!”
一番话说完,他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面前少年,生怕哪一句惹得不高兴,一剑斩了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已布满大颗大颗的冷汗,直到听见一声滚吧,这才一脸惊喜,慌慌张张带着一干人等快马加鞭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其背影后,消沉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一阵后怕,幸好萧家的追杀令并没有传到此地,不然今日绝对会有一场恶战。
他自己倒没什么,但如果连累到这对帮助了自己的爷孙,那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就这般想着时,老人已经牵着小丫头来到面前,还不等说话,便齐齐双膝跪地,这可把消沉吓了一跳,忙要将他们扶起。
同时口中说道:“老伯,您这样做是为何?小子可远远承受不起!”
老人很坚决,一双老眼含泪,声音哽咽:“恩人啊!刚刚要不是你,瞳瞳就要被这些恶人给带走到时就算我自裁也也不足以忏悔啊!”
“老伯,我们先起来说话,您这样小子真是受之有愧”
萧沉好一顿劝说,老人家才终于拉着身旁小丫头起身,眼含热泪,然后让萧沉稍等,独自走进木屋内。
小丫头很乖巧,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同时也向往修行的道路。
也就是这短短一瞬间,萧沉敏锐捕捉到小丫头眼中一闪而过的赤红。
就在想多看两眼时,老人已经从木屋内走出,双手还抱着一个长条形大箱子,走路有些吃力,显然重量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