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怡还在抱怨临京规矩大,丫鬟被束缚的话题,徐芸浠几次想问萧启靖的事都没问出来,只好跟着说:“各个地方总有各个地方的规矩。你们是要见大场面的人,身边跟着的丫鬟总得上得了台面才是。”
崔正怡笑道:“为何这么说?嫂子你可是状元夫人,拿了俸禄的诰命夫人,往后逢年过节的,可都是要跟着老夫人进宫谢恩的。”
萧启靖是德坤二十三年考中的状元,那年他才十五岁,那年的夏天,他还一举夺得了武举状元,成为德坤二十三年的文武双状元,成为了盛极一时的话题人物。她徐芸浠嫁给了萧启靖,自然便是文武状元的夫人,是要封诰命当诰命夫人的。
可这个当年人人想嫁的文武双状元,如今却成了人人恨不得吐一口痰,指着鼻子骂一句佞臣的奸佞之辈,这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变化?在萧启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变成了这个模样?
萧启靖,他是不敢为她请封吧?思及此,她轻轻的笑了,思雨亭下茶花开得正盛,玉馨、玉环、红白叶,数种茶花争相绽放,她说:“这文武双状元的夫人,我只怕当不起。”
崔正怡不说还好,她提起来徐芸浠这才想起,一般诰命夫人,成亲后的第三天,萧启靖就得上奏朝廷,为她请封。如今她都成婚一个月了,朝廷根本没下诰书加封于她,也没见有什么消息传来,这说明萧启靖根本没有为她请封过。萧启靖他,怕是不准备为她请封了……
这要是别人提起,徐芸浠根本不会这么说,她的傲气令她不屑于跟人诉苦。可眼前这人是崔正怡。自她嫁过来之后,一直嫂子嫂子的叫她,拿她当萧家人看待,又曾谈诗论文品茶下棋至半夜,同榻而眠的崔正怡。
也许整个萧家都觉得她清高,她也确实傲气,她不会去跟一个她看不起的人亲热,也不会假惺惺的去与她瞧不起的人维持面子上的和谐。但只要入了她的心的,她只会推心置腹,把她当成最亲的人,什么话都可以与她分享。
于是她问崔正怡,萧启靖这般待她,她还该不该留下来。
崔正怡脸色都变了,只拉着她问:“大哥为什么要这样?你可莫要想不开,和离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我听说萧家自从建宗以来,还从不曾有夫妻和离过,只怕姑父是不会让大哥当这个第一人的。”
徐芸浠听得诧异至极,吃惊的说:“这又是什么道理?这夫妻二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不让人和离?”
崔正怡也一脸不赞成的说:“这就是所谓的大家族啊,为了家族的声誉颜面,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徐芸浠皱起了眉头,她是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大家族,但也确实听说,有很多大家族都是有族规的,一条死板的族规困住一个人的一生,这是常有的事。
这萧家的家规竟然是不允许萧家人和离吗?既然萧家有这样奇葩的族规,那她又该怎么办?
徐芸浠一时心都慌了,如果萧启靖她所喜欢的那个萧启靖,这个活寡她守了也就守了。可如今的萧启靖,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当今圣上的昏庸无道,百姓的哀声哉道,她是亲眼所见,当今的苛政,饿死多少人?为了满足圣上的淫、欲,又害死了多少容貌姣好的花季少女?
而只要一想到萧启靖是引导了这一切的悲剧的帮手,徐芸浠就觉得恶心,如果真的要因为这个族规,而让她守着这样的萧启靖过这一辈子,她实在不敢想象,她会不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