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抬头示意楚钰的方向,青唳额头青筋暴起,盯着师父良久才把视线移开,强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
青诃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恶毒,随即很快掩饰下去,一副担忧的样子扶着青唳:“既然师父都开口了,那你就道个歉吧,要不然这件事恐怕过不去啊。”
青唳听到后深深的低下了头,手握紧了拳头:“对不起,师弟。”
他一字一顿的,僵硬的道了歉,咬牙克制着汹涌的恨意,满腔怒火烧的眼眶猩红,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钰,猛的推开门口围观的人转身离开,一些跟班赶紧追了上去。
“鸿飞,”师父叹了声气,开口唤我道。
我微微垂下头:“师父。”
“佘山派,要起风波了。”
我看着师父苍老的背影,明白刚刚闹的这出没多久就会传遍佘山派,刚收了命定人小徒弟出任务回来带的美女把师兄胖揍了一顿,这种事怎么听都是我在搞事情。
楚钰哼了一声拉着我就离开了庭院,走到半路我突然想起来师父刚刚跟我讲的这些事情,好奇问道。
“对了,楚钰,你以前见过我师父吗?”
“不算见过,怎么,他找你去就是说这个吗?”楚钰背手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斟酌着点头,又摇摇头:“他跟我说了预言另一半,还有棉花的事,你一开始就知道棉花是预言里的灵兽吗?”
她有些意外的转过身,看了我许久:“我只是接
受神的命令,很久以前有人偷偷打开过盒子,我警告了他们,后来你出生时我感应到了你的存在,但是直到前阵子才见到你,棉花的身份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后来我给它洗澡才看到的标记。”
“那它知道自己是灵兽吗?”我好奇问道。
“不知道,棉花既然是灵兽,就会感应到你到你的想法,我猜它还不明白其中关窍,但从你收服它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是普通的猫咪了,因为神赋予灵兽的天职,是辅佐,是成为你最忠心的伙伴。”
“原来如此……”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师父严肃的面孔,又开口问道。
“那你说除了我之外的人看到预言就会遭遇全族的灭顶之灾,当年打开盒子的人都死了,我师父凭借师祖留下了只言片语猜到的这些,也会有事吗?”
楚钰惊讶的一挑眉:“谁告诉你看到预言后半段的人会全族遭遇不测?”
“我师父刚刚告诉我的,说这就是我师祖和但是江家家主的死因。”
“没这回事!”
楚钰震声否认,我顿时愣在原地。
“那,那为什么我师父说后半段预言在盒子里,不为世人所知?”
“我不清楚,但是神的预言,不会只说一半。”
她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我,楚钰没有骗我的必要,我一时有些恍惚。
那就是……我师父说了谎!
他想掩盖什么?
当年师祖和江家家主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
我的脑子打架,一路我都在想这些谜题,不知不觉回了房间。
“嘿小卓,回来啦!”
一个白色毛绒绒的身影径直扑来,我下意识抬手一接,哦,棉花大爷。
小卓。
你教它的?
我听到楚钰跟着我进屋后在心里默默问她。
“没大没小的,你才多大叫人家小卓!”楚钰显然听到了我的疑问,上前提着猫尾巴倒立起来就训。
“喵喵瞄!开个玩笑你干嘛这么激动,小卓都没说什么,你说是吧小卓喵喵喵?”
棉花四脚乱瞪却睁不开楚钰的手掌,急的胡子也颤巍巍的向我求救,我没见过这么像人的猫咪有些忍俊不禁,心说那是你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却还是摆摆手。
“好了好了,你多大?”
“本大爷芳龄一岁半了!”
“……”
我一时无言以对,虽然说猫咪一岁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岁吧,那你一岁半才多大?
“行,叫哥就放你下来,”我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看它挣扎。
“!?喵喵喵?你好狠的心呀小卓,亏我见你第一面还觉得你是好人,怎么跟这个霸道鬼一样不讲理!”
霸道鬼?
我偷偷瞄了一眼楚钰,是挺贴切的,我同意但我不说。
“不叫哥就不放你下来,你自己想啊,”我翘起二郎腿也学它一副大爷样,刻意扬高声音逗它。
“本棉花有尊严,小卓小卓小卓!”
“楚钰,揪它胡子。”
我扬眉半是恐吓出声,楚钰像是知
道我在吓唬棉花,配合的上手靠近就要揪那几根胡须。
“哥哥哥哥飞哥放了我吧!别揪我的胡子!”
棉花鬼哭狼嚎的摇头摆尾,音调之凄厉连花听了都摇头,我抬头示意放过它这次,楚钰一松手,棉花跳到地上乱窜,最后跑到我床上泄愤似得踩了踩被单赶紧跑走,我见状不由好笑,仿佛刚刚那些烦人的问题都被冲刷掉了。
“你说,就它这样,真的像灵兽吗?”
“那要看你了,鸿飞,”楚钰靠在墙上摊了摊手。
“一切都是你来决定的,灵兽是根据命定人的选择变化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就代表你的立场。”
“真复杂啊——”我仰天长叹。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命定人?”
楚钰换上一副严肃的语气,仿佛换个称呼就让我感受到了意义的重大。
我正襟危坐,郑重答道:“向心而行,莫论始终。”
“那就愿你初心不改。”
楚钰笑盈盈的看着我,轻飘飘的一句祝语,又显的充满了力量。
那天过后,门派里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开始增加,有说我目中无人的,有说我巧言令色的,还有说我德不配位不是命定人的,我统统没理会,想也知道这大概率又是出自我那位大师兄的手笔。
大师兄青诃,表面温文尔雅,端方有礼,对待师弟一视同仁,能力出众,实则我这几次接触下来,明显能感到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笑面虎,更何况在佘山派经营多年
,想放出什么风声不就是“不经意间”一句话,甚至一个态度的事?
二师兄青唳,大师兄的小跟班,唳,鸟鸣也,用在他身上简直是满身戾气,头脑简单易怒,对大师兄言听计从,经过上次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情,现在恐怕是已经将我恨之入骨了。
其他一些师兄弟与我交集不深,佘山派弟子不多,我简单估计也就二十多人,可惜除了青唳和青诃,其他人我都没说过话。
我倒不在意其他人对我的印象,如果真凭借一面之词就能下定论,我又何必跟这种见识浅薄的人计较?于是我每天三点一线,师父的内室,食堂,房间。
早上醒来先练晨功,师父让我练习一些手上功夫强身健体,随后跟随师父学习堪舆符箓之术、阴阳八卦,下午打坐时感悟天地道法自然,参悟通晓卜算之法,晚上在师父的指导下练习如何控制天眼。
日子如流水般匆匆而过,一个月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只是学习的东西越多,我越觉得自己渺小,阴阳术法内蕴含太多变幻。
这天我坐在师父内室中盘腿静坐,将这个想法说给师父,师父听后却是大惊道:“你出师了。”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
“为师能教你的不过是浅薄的术法,属于你的本领,我是教不了的。”
“那我该如何修习呢?”
师父抿着嘴唇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我顺着看去,只看到黑压压的房顶。
“天意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