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买过烟啊。
来不及细想,我将口袋的烟递给他。
只见江樾并指放唇边念叨着什么,转瞬的世界,指尖对准烟头,烟头开始缓缓冒着白烟。
尼古丁气味飘出,香烟点燃了。
他蹲下身在地上随手拢个土坑,将烟头倒放插进去,随后又在低念着什么,烟雾飘在空中渐渐的显出个奇怪的形状。
这……
跟刚刚屋子里那个肢体扭曲的尸体一样!
一样怪异的姿势,一样夸张的弧度。
突然,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烟头骤然熄灭!
“坏了!”尚开朗脸色一变。
随着烟头熄灭,枣树林瞬间天色大变,原先树梢间透过依稀的光线还能看出是白天,而忽然之间阴风大作,那些枣树像被指挥一般遮蔽天日,如置身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像是风声又像是怨毒的低嚎从四面八方涌来,锐利的刺向耳膜,刚刚江樾拢起的土坑被填平,连带着烟头被一起掩埋。
而填平的土地上,俨然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同样光滑的一张脸开始慢慢凸显出五官,凹陷的眼眶,隆起的鼻梁,苍白的嘴唇,逐渐
有序而缓慢的生长出来。
呵呵呵……
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从那张脸上发出,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从漫长的炼狱阶梯攀爬而来,带着满腔幽怨和恨意,听得在场人无不毛骨悚然。
我们后退两步,后方已是无尽的黑暗,给人糟糕的神秘感,就像是蕴藏了无限粉身碎骨的危险,此时连尚开朗也皱起眉头严阵以待。
那张脸彻底长出了五官,只是极其不和谐,像是从各种不同的脸上拼凑起来,歪七扭八的钉在他的脸上。
“他竟然偷偷塞给你一支烟,看来是不想离开那间屋子了。”那张脸怨毒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游移不定,最后死死的盯着我,慢吞吞说道。
“他”?
难道是那只手,是那个屋子里的“人”?
我没多废话,直入主题:“你是谁,想干什么?”
“踏入方家的人都该死!”他不明不白说这么一句,刚长出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少废话!”江樾大喝一声。
那张脸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瞬,不知看向何处抬眼示意了一下,我顿时感觉身畔风速转急,浑身像
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力道之强,仿佛是饿极了突然看到美味珍馐。
吞噬生魂,天地色变。
我忽然想到书里看的这句话,莫名联系起来。
在飓风中几近站不稳,那颗红枣从我的口袋掉出来。
“你们……是买枣的人?!”
那张脸看到后愣了一瞬,表情僵硬的变得错愕,随后又像是陷入痛苦回忆变得更加暴怒!
山风呼啸,连带着枣树拼命摇晃,仿佛要生生把树干折断,那些手从撕扯变得急促,我的衣服被扯破一角。
转头一看,江樾和尚开朗已经无法支撑这些力量的拉扯,面色变得惨白,身形也开始踉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鸿飞,救救我们!”尚开朗咬着牙艰难出声。
“念《太乙金光咒》,镇灵符,”紧急时刻,楚钰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在心里感激地道声谢,眼睛一闭平复心神开始默念。
金光烁屋,瑞气盈庭。
太乙道炁,周流古今。
甘露灌顶,光明浴身。
三业清净,五脏玄明。
内外明彻,显我元神。
……
刚开始念我就明显感觉
到周身一股充盈的气息在经脉里流窜,而所到之处碰到撕扯我的无形鬼手,都能听到尖锐的惨叫声,它们在害怕。
我心神一动,赫然睁眼,只见那张脸扭曲起来,拼命挣扎着像是要向我冲来。
漫天嘶吼间,他的头硬生生脱离的土坑,光秃秃的脑袋往这边飘。
咬破中指,鲜血在疼痛中渗出,镇灵符的样式在我脑海格外清晰,凭着感觉在空中虚划,每写一道,血珠竟在空中凝聚,随着那颗脑袋逼近,咫尺间我额前闪烁金光,掐指将血符拍向他头顶。
唰!
他近在眼前的头颅生生停止,脸上开始出现痛苦的神色,血符转瞬消失在头顶,却顺着血管冒起红光,随着他的痛苦挣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我嫌恶的后退一步,身边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江樾和尚开朗挣扎开束缚跑到我身边。
低头一看,那颗脑袋已经化作一团黑色的液体淌在泥土上,缓缓流淌间,隐约躺着一颗黑色的枣。
此时再环顾四周,却早已不是枣树林的样子,位置靠近出口,却除了我们都没有人,我捡起之前掉落的红枣
,若无其事的放回口袋。
“嘿,那边三个,干嘛呢!”一个身穿保安服的人跑来。
“抱歉,我们好像迷路了,”江樾很快镇定解释着。
“迷路?骗谁呢!看不见牌子上写的游客禁止通行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好奇心重,这后面之前死了人,不想惹晦气赶紧离开!”保安骂骂咧咧赶走了我们。
我跟江樾和尚开朗对视了一眼,果然顺着保安指的方向找到了出口。
离开了枣树林,再次回到镇子上,回去的路上我心有余悸的抬头看了一眼之前的窗台,依旧没有人影。
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昏黄的落日半遮面的躲在山峰后面,镇子上游客和居民都不多,只有零散的七八个人。
似乎为了迎接游客,红枣镇上的居民总是很少出门,在经历过刚刚惊心动魄的事件后,我对这种悠闲的氛围感觉很放松,于是跟在他俩身后慢慢散步回去……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了?”尚开朗停住脚步。
“你们看街上其他人的脚下!”
在仅有几个人的街上,他们的脚下……
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