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那君九爷听着名声似是也不大好。”丫鬟松芝小心翼翼地安慰着。
“好不好的用得着你说?”宋瑞君红着眼睛看着那丫鬟,“就他那个出身,就他那个样貌,他用得着什么好名声?”
“可是,他已经跟二姑娘订亲了。”松芝有些害怕地看着宋瑞君。
二姑娘是伯爷嫡出,哪是自家姑娘争得过的。
“订亲了又如何,又不是成亲了。”宋瑞君恶狠狠地说道,“我为何要进京,难道就是为了看宋不晚一个退了亲的人,竟风风光光地嫁进侯府?”
想到那日宋不晚让青棠带着她遛了半个京城,回家腿都在抖的事,宋瑞君就气得想杀人。
松芝见宋瑞君面部已经有些扭曲了,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只是让小丫鬟进来把碎瓷扫出去。
“记得找地方埋了,别让人瞧见。”宋瑞君收起脸上的怒气,一脸平淡地说道。
“三姑娘,午膳送过来了。”外面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通报。
“姑娘,要不先吃了饭再琢磨别的?”松芝小声劝解道。
“灵芝呢?”宋瑞君却看向松芝。
“灵芝不当值,您要是想见她,奴婢让人去叫她过来。”松芝莫名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去叫!”宋瑞君闭上闭眼睛,就在松芝快要出门的时候,才又道,“把午膳拿进来。”
灵芝很快就过来了,且又很快就出了门。
但就在灵芝走出院门的那一刻,被松芝拉住了:“灵芝,京都不比安阳,你凡事小心些。”
灵芝看向松芝,好笑地问:“松芝,小心什么?我又不做杀人放火的事。”
不过是替三姑娘打听君九爷的喜好罢了,还能得罪了谁不成。
可是没想到,直到天黑了,灵芝也没回来。
松芝都有些急了,派了个小丫鬟去角门处守着。
宋瑞君倒是好吃好喝的,松芝忍不住道:“三姑娘,灵芝是买什么去了吗,要不要派个人去接接她?”
“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宋瑞君说着也朝窗外看了一眼,“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儿小事也办不好。”
但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咚”地一声响。
“去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
松芝匆匆走到院子里,却发现院中有个麻袋,麻袋还在动。
“打开看看。”松芝吩咐道。
可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上前的,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时麻袋里传来哼哼声,松芝神色微凛。
“快打开,是灵芝。”松芝说着便上前去解开麻袋。
可这麻袋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绳子捆的,打的又是什么结,最后还是松芝让人拿来剪刀,直接把麻将剪开,才把灵芝救了出来。
看着脸色惨白,浑身已经被汗湿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灵芝,松芝便知道她要办的事儿,恐怕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去打水,先洗洗!”松芝吩咐小丫鬟打水给灵芝泡澡。
但小丫鬟一转身,宋瑞君便在里面喊着让灵芝进去回话。
松芝扶着灵芝进门时,先给她喂了一杯茶,才让她略微缓了缓。
整个人靠在松芝的身上,灵芝才勉强进了内室。
看到脸色白得吓人的灵芝,宋瑞君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却怒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自己办成这个鬼样子?”
这话一说出来,灵芝的眼泪就喷涌而出,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委屈的。
“你慢慢说。”松芝在灵芝耳边小声叮嘱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瑞君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问。
“姑娘,奴,奴婢也不知道。”灵芝说着身子就颤了起来,“奴婢才找几个人打听君九爷的事,才问,问几句就……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就在麻袋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灵芝边哭边说,说的支离破碎的,身上还有些异味儿。
“让她先去洗干净再来回话。”宋瑞君挥了挥手中的帕子。
宋瑞君这里缺不了人,松芝便让小丫鬟扶着灵芝清洗去了。
“你说,这究竟是谁动的手?”宋瑞君看向松芝。
“回姑娘,奴婢……不知!”松芝低下头,但又怕宋瑞君来找自己办事,才又道,“灵芝去打听消息,应当不是什么僻静之处,能当众打晕她带走,想必也并非常人。”
之前宋瑞君还没来得及细想,可经松芝这么一提醒,不禁毛骨悚然,这是怎样的人,才敢有这样的举动。
难道是君九爷的人?他是一个纨绔,当众打晕姑娘这种事情,在众人看来,应该是正常的,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灵芝是自己的人,又把她扔到自己的院里,这可是伯府的后宅。
宋瑞君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害怕,当天夜里便发起烧来。
松芝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人去告诉王氏。
王氏便让人去找宋老夫人,宋老夫人又找到了赵氏,于是整个伯府都被闹起来了。
宋不晚知道是宋瑞君发烧了,立即倒头接着睡,病了就请大夫,她没道理陪着。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膳,宋不晚才去了宋瑞君那里探病。
原本宋不晚是不想这会儿去的,万一被传染了呢,可知道灵芝昨晚居然是被人装在麻袋里,扔在馨桂院的,她便不能不去了。
这是靖安伯府,是她的家。
馨桂院,宋不晚竟被拦在了外面。
小丫鬟说得挺客气:“二姑娘,三姑娘睡着了,要不您过几日再来。”
宋不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兰芍立即上前给了一耳光:“你这眼睛是不想要了吗?这伯府还有二姑娘去不了的地方?”
除了宋瑞君身边的那几个,院里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是伯府的人,身契都在赵氏手上捏着呢。
否则,宋不晚哪儿知道灵芝的事儿。
这耳光一扇,小丫鬟顿时明白过来了,三姑娘是二房的,早晚上要被分出去的。
“是奴婢瞎了眼,谢二姑娘罚。”小丫鬟立即跪在了地上请罪。
“起来吧,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这是顶要紧的事。”宋不晚说道。
提醒她,也是为了她好。
在这个看上去是法治,实则人治的社会里,遵守规则很重要,重要到性命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