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那里缺三样人,一是女先生,二是女侍者,三是女账房,若她们都干不了,只在那边坐着。”
宋老夫人正要说,那就坐着,却听到宋不晚又道,“我倒不打紧,不过是一壶茶的事儿,只怕是会被人耻笑。”
宋不晚倒不是唬宋老夫人的,走到天边,要么有本事,要么有地位,否则别人为什么要跟你结交,谁的时间不是宝贵的。
“那就当女先生。”宋老夫人觉得当女先生挺好,弟子都是贵女,想想都威风。
当女先生,谁不想呢。
前世自己还想去学校当老师呢,受人尊敬,还有寒暑假。
“也许,不过祖母,您还是把她们带过来,看她们能教什么,咱们今日就把这事儿定下来。”
宋不晚的话深得宋老夫人之意,她正想让人把那几个都叫过来,宋不晚又道,“不过她们是要跟我请的女先生们比拼的,若比不过,也当不了女先生。”
“你莫不是故意的,既让她们当了女先生,如何又请别人?”
宋老夫人这话,让跟过来的兰芍听了心里都气恼得很。
和记女学馆那是做生意的地方,你如果什么都不会,又凭什么教别人呢,那不是砸自家生意么。
“生意想要做得长久,自然是要有真才实学才行,不过也不是没法子。”宋不晚说到这里,冲着宋老夫人深深地笑了一下。
“什么法子,你说说看。”宋老夫人本能地往后靠了靠,总觉得宋不晚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可以不请别的女先生,祖母每个月贴补我一些亏空就行。”宋不晚一字一句地说道,尤其“亏空”两个字,被她说得格外地清晰明了。
“什么?”宋老夫人的声音高亢了起来。
“当然也不要祖母太多的银子。”宋不晚像是没感受到宋老夫人的震惊,继续说道,“一个月五十两银子便好,祖母出得起的吧?如若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到时候再盘出去。”
“妹妹们和祖母开心就好。”宋不晚又补了一句。
“你,你这是故意坑我呢,如何还没开张呢,就要补亏空了。”宋老夫人指着宋不晚气得脸都青了。
“不是啊祖母。”宋不晚轻轻地声了一句冤,“这是京都,京都做生意光靠人情可不行,我就当您这五十两是挣来的,但其实跟亏了也没什么区别,开销也大呢,我这自己还要贴补呢。”
“你怎知你就不能挣?”宋老夫人还是觉得宋不晚在坑她。
“祖母,如果比我请的女先生还要差,却去给世家贵女们当女先生,您觉得世家贵女们是傻呢,还是我们伯府的面子有那么大呢?”
宋不晚这话让宋老夫人回不出一个字来,甚至觉得那三个丫头好像也没那么大的脸。
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宋老夫人还是将三个人叫了过来,但却是将宋不晚说的需要的那三种人写了出来,问她们愿意选哪个。
三人目光都在“女先生”上扫了一下,董玉涵先说:“我选女侍者。”
这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宋老夫人提醒了一句:“玉涵,女侍者可是伺候人的活。”
“姑祖母,玉涵知道。”董玉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些都是贵女,伺候得好不定有玉涵的机缘,况且除了这个,其他的玉涵也没这个能力。”
董玉涵主打一个就是有自知之明。
宋老夫人没说话,但内心却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我可以做账房……”孟绮罗的话还没说完,宋娴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什么也不做,就在屋里好好地看看书,绣绣花,你跟不晚能比么。”
孟绮罗脸一红,然后咬紧了下唇。
人家亲娘在这儿,宋不晚也不会多管闲事,虽然她并不觉得宋娴那话是夸她。
“那三妹妹呢?”宋不晚看向宋瑞君。
“二姐姐,你那里还缺怎样的女先生?”宋瑞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不晚。
“诗书四经是大姐姐教授,琴棋书画中只有画定了君家七姑娘,其他的都还没定下来。”
宋不晚实话实说,如果宋瑞君真的有真才实学,用她也不是不行。
只要能给自己挣银子,宋不晚觉得什么都可以接受。
“琴,我擅琴。”宋瑞君说得很是坚定。
“好好好,那就这样定了。”宋老夫人都差点儿喜极而泣了。
瑞君给老身争气了。
“定不了。”宋不晚摇了摇头,“凤梧姑娘两日后来和记女学馆,届时你和她去比试一下才行。”
“你方才不是说没定,如何又来了个什么凤梧姑娘?”宋老夫人觉得宋不晚这应该是故意刁难。
“因为除了凤梧姑娘还有几家贵女琴艺不俗,也有这个意思,所以我便打算一块儿听听。”宋不晚说道。
“那你……”宋老夫人想说,既然自己姐妹擅琴,那何必用旁人。
可想到宋不晚嘴里的“五十两”,她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定好了两日后比试,宋瑞君便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转身就回去练琴了。
孟绮罗也跟着宋娴回了自己的院子,唯有董玉涵十分坦荡,像平时一样,毕竟伺候人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
这天天伺候着姑祖母呢,那些贵女们总不会比姑祖母更难伺候,她们起码不会卡痰,说话也不会喷吐沫,半夜也不会要起夜。
想想马上就要跟香喷喷的贵女们见面,董玉涵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宋不晚都忍不住要感慨一句,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果然不容易内耗。
两日后的比试中,凤梧姑娘以碾压性的优势,获得了琴艺女先生之位,宋瑞君回府后在院里关了一整日。
王氏急得跑去找宋老夫人,却被宋老夫人反问:“你愿意每个月出五十两吗?”
王氏:……这老太太莫不是穷疯了,孙女不吃饭,她反倒找我出银子。
馨桂院里,宋瑞君正在发脾气。
“凭什么,都是嫡出,就因为大伯是伯爷,所以她就可以嫁到君家,她就可以开那个女学馆?”
一个梅瓶,砸在了地上,“砰”地一声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