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此时有着五个人。
除了沈乘风、展望以及方寸之以外，还有两个跟方寸之长相酷似的两个人。
老的叫方千里，是方晨曦的爷爷，中年的那位叫方寸间，是方寸之的弟弟，也是雷家的三号人物。
不知道是之前的亏欠，还是如今雷家有难需要人手，总之两人被方晨曦唤醒后，都表态接受了自家血脉。
他们并不知道我与方晨曦的真实关系，只当是请来助阵的朋友，所以也都对我表达了善意和客气。
当然，也不会对我抱多大的希望，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按照方晨曦的本意，是把我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有我母亲那层身份罩着，到时方家都得对我刮目相看，但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一来，现在不是说旧事的时候。
二来，我也不希望顶着母亲的名头行事。
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除了方晨曦这个儿媳妇之外，母亲还在这里留下了多少因果，必须小心行事。
方千里跟方寸间对我不上心，沈乘风却把我当做了救命稻草。
包括展望也是，看到我以后顿时舒展了眉头。
稍作了解，我也明白了他们在商讨的事情。
简单的说就是一句
话，走还是留。
瘟疫的事情重大，方寸之不敢贸然做决断，于是跟方晨曦商议后，就用花果研磨的秘药唤醒了方千里跟方寸间。
听闻眼下的局势以后，方千里做了个断尾求生的决定。
他跟一辈子没有成亲的方寸间留下来，而方寸之则带着方家的人，跟随沈乘风去玄道司。
以后，方家就正式依附于玄道司之下。
这让沈乘风很为难，他来这里是调和方雷两家争端的，最后把方家带回去算是怎么回事？
雷家，又该怎么办？
他们如果也同意还好，不同意岂不是直接造成了两族的分裂？
驭兽斋之所以两族共治，根本原因在于各有一条培养、驾驭灵兽的秘术。
方家的那套，对应的是走兽，雷家的手段，掌控的是飞禽。
退一步讲，就算雷家也同意了去玄道司避难，沈乘风依旧要坐蜡。
两族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最起码是过了千数的。
这么多人，外加上无数飞禽走兽都去玄道司，那得付出多大代价来安置？
相争不下，方晨曦只能把我叫了过来，无外乎两个意思。
第一，让我帮忙拿个主意。
第二，如果我也想不到万全之策
，抑或是方家依旧意见不统一，那就把我母亲搬出来压一压他们。
后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围绕着前者做文章，加上事情紧急，我就把跟雷鸣商量的事情做了说明。
“姬十三，你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听完之后，方寸间直接摆了手。
“疫云的事情合我们两族之力尚且没有办法，你跟雷家那毛头小子能摆的平？”
“方叔，我说句冒犯的话，还请您不要介意。”
“你说。”
“我们没有被感染瘟疫，但是方雷两族……”
我故意留了个尾巴，没有把话说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听不明白。
方寸间皱眉之际，方千里开了口。
“小十三，你跟我交个实底，如果让你们放手去做，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不知道。”我如实相告。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冒险了。”方寸间接话，“将两族的希望，驭兽斋的前程压在几个年轻人身上，实在是过于儿戏。”
“寸间，话不能这样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的年轻人早非你我当年能比的了，我看可以试一试。”方寸之表示支持。
“……”
方千里沉默少许，犹豫着开了口。
“这样吧，寸之和寸间先带着沈司使和执夜使去商讨下利弊，晨曦和小十三留下，我有话问你们。”
几人走出去之后，方千里起身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位故人。”
我知道他说的是母亲，所以没接话。
反倒是方晨曦，忍不住插了一嘴。
“爷爷，既然十三有故人相，那您总该相信他了吧？”
“我从来没说不信，而且我也希望你们能解决掉族中的麻烦，但我更怕……”
方千里话说一半，看向了我的眼睛。
“怕我们失败，把命留在这里？”我凝视反问。
“你不怕？”方千里也反问。
“怕，但不做不行。”我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有，如果此刻我退缩了，岂不是对不起您说的故人相了？”
“……”
方千里，再一次的沉默。
好半天吐口气，深深点了点头。
“你有那位故人的几分面相，我相信也会有相似的气运，加之你还有如此决心，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方千里说到此，身上的气势一凛。
“若真到了天不开眼留命于此的地步，我方家上下几百口子，一起作陪便是。”
“姬十三，定当竭尽全
力。”
我心中明白，方千里已经看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因为只有母亲，能让他下如此大的决心。
既然有了这个契机，我自然得把握住。
“方爷爷，此事成功后，我想听听有关您口中故人的事情。”
“若真能成功，到时知无不言。”方千里许诺。
“还有件事情我想现在就问。”
“问。”
“当年，驭兽斋是如何来到方山的？”
按照雷鸣的说法，方雷两族是被牛背山忽悠来的，我想知道具体过程。
“要说这个，我就得先问一句了。”方千里示意我坐下，“你既然是道门之后，可知道驭兽斋存在的意义？”
道门？
这两个字，让我愈发认定了一件事。
方千里不光知道母亲，还知道甚至认识爷爷，否则不会这么一针见血。
至于驭兽斋存在的意义，我还真不清楚。
“小十三，你听说过清道夫吗？”
清道夫？
这句话，把我问的一愣。
清道夫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他说的哪一种？
常人眼中的清道夫，一种外来的鱼种，平时吸附在水草石壁上，最喜欢吞食鱼卵青苔。
还有一种，则是指的人。
天地不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