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兄，是我想的肤浅了，请不要介意。”
抗争！
我在雷鸣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这两个字，只不过他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一来，他不是两只神种的对手，除非杀身成仁，玉石俱焚。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母亲就白死了，为他求来的造化和机缘，也都会荡然无存。
二来，他想通了。
或者说，找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法。
从心底接受天狗和石猪，接受他母亲安排的这条路，从而全心修行求取道果。
等到道行通天以后，这死局也就活了，再去找回他的母亲，也就成了手到擒来的事情。
即便是已经转世投胎，只要道行够深，还是能将其寻回来的。
而这，就是我说低估了雷鸣的原因。
无他，毅力和心性。
因为想要求取无上道果寻回母亲，那就必须依靠两位共生仙家。
而且不能是利用，是从心底接受它们。
将杀母的仇人视作恩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此一点，就足以证明雷鸣的不简单。
我看的出来，无论之前让我看胸口的狼头，还是刚刚对猪母娘的称呼，都是雷鸣的自然的举动。
换言之，他真正达到了心性通达，看山是
山的地步。
这较之我的入微观尘，不遑多让。
意识到这点，我不免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方晨曦，怕是争不过雷鸣了。
至少从心境而言，她已经落后雷鸣一步了。
当然，相较于陆青禾来说，我对方晨曦的了解并不全面，或许她身上还藏着其他的底牌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说，都是母亲教导过的，并且还认作了义女。
母亲的眼光，我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真到了争而不得的情况下，放弃这斋主之位又如何？
该看的看了，该说的也说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谋划如何斩灭牛背山的法相灵体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到时候别说驭兽斋，整个方山怕是都得被掀的底朝天。
我是外来人，不能做喧宾夺主的事情，所以就把之前跟方晨曦商议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雷鸣陷入了沉思，少许斟酌着开口。
“十三，实不相瞒，藤蔓上的花果能解疫毒我是清楚的，而这也是我没告诉你的原因。”
“因为解了疫毒，却要废了道行，代价实在是太大。最关键的是，到时候与牛背山斗法，无法确保族
人们的安全。”
他的担心，也是我的顾虑，然而事已至此，还有别的办法吗？
“雷兄，我们要做的这件事情太大，不是咱俩一合计就能拍板的，至少也得把方雷两族的当家人唤醒。”
“好吧。”雷鸣点头，“那就把两位老爷子唤醒吧，到时候看看他们如何抉择。”
“嗯。”
点头，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雷兄，你对此处的山神了解多少？”
“你想知道什么？”雷鸣反问。
“他的态度。”这是我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山神如果肯出手相帮，那我们斩杀牛背山的把握也就会更大。”
“这件事情，怕是难。”雷鸣摇头，“你应该很清楚，神祇插手俗世的后果。”
“……”
我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还是不要再打山神的主意了。
万一他发生点意外，那因果可就太大了。
我的身上已经有了一道邪巫的诅咒，再也背不动其他的了。
何况山神答不答应，都还得两说。
舍弃这个念头之后，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叮嘱盘瓠不要乱跑，我跟雷鸣一边聊着一边往回走。
“那些邪……盘踞在阴宅里的灵物们怎么回事儿？”
我本想说邪祟
，考虑雷鸣没有动它们，而且又受到了石猪的庇护，不得不改变称呼。
“都是附近的小精怪们，都曾经被牛背山驱逐或者戕害过，所以就都来找猪母娘了。”
“十三你也清楚，精怪们心性都简单，出于自身对牛背山的恨也好，出于受到两只神种遗骨的影响也罢，所以就显得邪性了些。但我可以跟你保证，除了抢夺阴宅、贪食贡品之外，它们没有做过大恶。”
“既然连你都说到了邪性，终归是……”我没把话说完。
“隐患对吗？”雷鸣反问接话，“你放心吧，只要斩灭牛背山，只要事后做法消除了两只神种遗骨上的怨煞之气，它们就会恢复本性的。实在不行，我会请驭兽斋的长辈开恩，把它们收入其中。”
“如此最好。”
我深深点头，这确实是个上策。
之后，我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后来到了百米山下。
盯着那巨大的人面，我心思一阵浮动。
牛背山的头颅，就镶嵌在崖壁当中吧？
若是以强力破壁取出，然后以秘术毁掉，是不是他的法相灵体也就烟消云散了呢？
“姬十三，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当我
传音问询后，雷鸣脸色凝重的做着警告。
“雷兄，这其中还有隐情吗？”
“你不妨想想，牛背山为什么要将头颅、躯干、双臂、双腿、以及一颗心分开存放，会那么简单吗？”
法阵？
这是我下意识的想法，细细思索更加确定。
以牛背山的心计和手段，只有法阵能做出解释。
那到底是什么法阵呢？
牛奋斗曾经说过，牛背山的授业恩师是一位无名道人。
换句话说，牛背山也在道门当中。
道门中，正经八百的法阵没有这样的，除非是歪门邪道的。
难道是……道门中人谈之色变的八灵困仙笼？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回忆着牛背山身体各部分所在的位置，越发认定了这种可能。
人是什么？
万物之灵！
完好的人如此，散解的人身自然也是。
于是，就有了这八灵困仙笼。
此术，为大禁术。
这一点，从法阵的名字中就能窥见一斑。
困仙，说的就是各路仙家。
而各路仙家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十之有九都是得道成人。
如今有了这么一具人身在此，自然会想将其占为己有。
这样一来，就会中布阵之人的下怀，永远被困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