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盛公公。”
萧运泽一道凌厉的视线扫了过去。
太盛立刻道:“殿下,皇上早几日便收到了神女会与您一同进京的消息,吩咐奴才若是见到了您,便让您携神女一同入宫觐见。”
“还有三皇子殿下,皇上要先见一面,就先接进宫了。”
萧运泽眼眸一暗,“知道了,公公请回吧,告诉父皇晚点我会入宫。”
太盛领着一众宫人,恭恭敬敬道:“是。”
太盛走后,萧运泽回身看向宋听晚,“刚进城便入宫,你可害怕?”
“不怕,我又没犯事。”宋听晚摇摇头,看向一旁委屈巴巴的妙宜,“该害怕的应该是三公主吧”
一听这话,妙宜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汩汩往外淌,“呜呜,皇兄——”
“父皇要罚我,这可怎么办呀,妙宜明明是好心,现在,现在”
哭着哭着,妙宜就喘上了,还掏出帕子擤了一把鼻涕,“皇兄,你可一定要帮我在父皇面前说好话呀,不然父皇肯定又要罚我禁闭,妙宜不想被关着呜呜。向来就属您最疼妙宜了,妙宜”
“好了。”萧运泽眉心突突地跳。
他最怕的就是萧妙宜这张嘴,不打断她她能说个不停。
“一会儿见了父皇,你安分点儿,别说话。”
妙宜立马不哭了,“皇兄!我保证,到时我就是一棵不会说话的树!”
“爷!”
朱雀从外边走了进来,看见妙宜先是行了个礼,“属下见过三公主!”
妙宜此刻又端庄了起来,像一个傲娇的公主,“免礼。”
“爷,可算找到您了。”朱雀眉眼间布满了焦急,“羽林军将三皇子抢走了,属下无能,没能拦住,还请主子责罚!”
萧运泽轻哂,“无碍,这是父皇的意思。其余俘虏呢?”
“回主子,都已收押,乌家三兄弟和郭飞也都按照您的吩咐交给了刑部。只是”
萧运泽瞥他一眼,“说。”
朱雀忧心道:“爷,刑部有三皇子的人,若是他们想杀人灭口,我们可就失了人证,届时要治三皇子的罪可就难了!”
萧运泽摆手,“我会让白虎和玄武去守着。备轿,入宫。”
朱雀拱手,“是!”
-
御书房外。
太盛推开门走了出来,朝宋听晚恭敬道:“神女,皇上请您进去。”
闻言,萧运泽拉上了宋听晚的手就要带她进去,却被太盛给拦下了,“殿下,使不得啊,皇上只传了神女一人进殿。”
妙宜扯了扯萧运泽的袖子,“皇兄,神女不会有事的,父皇可欣赏她了,你别担心。”
宋听晚也朝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我都不怕,你别担心。”
萧运泽握着宋听晚的手分毫不松,冷眼看着太盛,“公公,还请让开。”
“这”太盛心一颤,一脸苦相,“皇上的意思,殿下就别为难老奴了!”
“皇兄,你别冲动,到时父皇”妙宜推开太盛,拦在了萧运泽前面,面上露着担忧。
“妙宜。”萧运泽声音不轻不重,“父皇的性子,你我最是清楚。”
妙宜似是想起了什么,嘴一瘪,让开了道,“那好吧。”
见妙宜将御书房门口的障碍清空了,萧运泽带着宋听晚推开门径直往里走。
“公主,公主!九皇子殿下!皇上吩咐了只让神女进,您松手,放开老奴!”太盛被妙宜使劲往远处拉着,他又不敢使大劲儿怕伤着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九皇子带着神女一起进了御书房。
“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哟!”这句,太盛趁着门还没彻底关上,故意喊大声了点儿,似乎是想让御书房内的人听见。
御书房的门彻底合上,门外的动静也消停了。
妙宜“啧”了一声,“太盛公公,您也太古板了,皇兄和神女姐姐一同进去,又不是犯了大罪,父皇还能治他罪不成。”
太盛恭恭敬敬的,一点儿没了先前苦心规劝的样,“公主教训的是。”
妙宜眼珠子一转,将太盛拉到了一边,“太盛公公,你跟我说实话,我父皇莫不是要封神女为妃?”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这话一出,可给太盛给急的,忙伸出食指竖在唇前,“这话可不能乱说,妄议圣心,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太盛公公,本公主方才说什么了?”
太盛扶正了脑袋上被妙宜扯歪的帽子,“您说皇上是不是要封神女为妃。”
“哦——”妙宜眨巴着大眼睛,“公公,你惨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我这就去告诉父皇!”
说着,妙宜就要往御书房去。
太盛忙拦在她身前,“公主,三公主,皇上正忙呢,您不能进去!”
妙宜双手叉腰,昂着下巴道:“那你可要如实招来。”
太盛叫苦不迭。
每次三公主来寻皇上,他头发就又要多白几根。
可给他愁的哟。
都说他太盛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可这在皇帝眼前做事的内务总管,也不好当啊
-
这边,宋听晚被萧运泽牵着进了御书房。
眼前是很大两扇屏风,雕花镂空,很是精致。
宋听晚停下脚步,抬起和萧运泽交握的手,“我们这么手牵手走进去,没问题吧?”
萧运泽轻笑,将她的手又攥紧了些,“无碍,进去吧。”
绕过屏风,最前面放了一张很长的重工实木桌案,桌前坐着身穿明黄色衣服的男人。
国字脸,浓眉,眼神锐利,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
宋听晚挑眉。
这就是萧运泽那疑心很重的皇帝父亲?看起来倒确实蛮威严的。
他应该不喜欢动不动砍人脑袋吧?
整个御书房很大,也很豪华,金碧辉煌的感觉,四处都能见着价值不菲的摆件。
桌案上堆满了东西。
竹简、奏折、文房四宝
最显眼的当属那面镜子。
宋听晚有些疑惑,那面镜子怎么有点像之前她送萧运泽那个?
二人一出现在视野中,萧擎见着宋听晚,先是眼前一亮,紧接着目光便聚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双眸缓缓眯起,神情莫测。
萧运泽松开了宋听晚的手,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宋听晚也朝上位点头,“您好。”
“大胆,皇上面前怎能如此无礼!”
嗯?
宋听晚这才注意到桌子边上的一个小太监,衣服很普通,职位应该比不上太盛公公。
宋听晚刚要出声,哪知皇帝竟先她开了口。
“放肆,不可对神女不敬,都给朕退下!”
“是。”
御书房内仅有的几个小太监都退下了,萧擎这才展了龙颜,朝宋听晚道:“不知神女姓名?”
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财神,她不是大庆子民自然不乐意跪皇帝,但也没想到皇帝竟什么都没说没问就允许自己不跪。
宋听晚下意识看向萧运泽,却见他仍跪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没有得到召见他就进来,惹皇帝生气了?
宋听晚心一紧,也不敢乱说话,如实道:“宋听晚。”
“听晚,好名字。”萧擎打量着她,“装束如此奇异,并非我大庆子民。来自何处?”
总不能胡诌一个,万一皇帝真找去了怎么办。
宋听晚斟酌了一下,道:“没有来处。”
可不是吗,总不能说自己来自两千年后
闻言,萧擎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宋听晚。
宋听晚只好眼观鼻鼻观心。
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宫斗剧里,皇帝一句话不说的时候,下面的人会这么害怕了。
确实是有点压迫力的
就在宋听晚紧张地以为他要龙颜大怒时,皇帝笑了。
“哈哈哈,好一个没有来处。”萧擎大笑,“神女果真神秘。”
听见笑声,宋听晚彻底懵了。
皇帝是真笑还是假笑?
这声笑的前摇也太长了吧,给她吓的
萧擎似是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萧运泽,沉声道:“老九。”
萧运泽仍跪着,“儿臣在。”
萧擎抬手,“起来吧。能有此机缘遇上神女相助于大庆,是你的福泽。”
“是。”萧运泽从地上站起,轻轻拂了拂衣上的褶皱。
宋听晚悄悄瞄了他一眼。
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一点也看不出有与父亲久别重逢的喜悦。
“魏大人呈上来的折子,朕看了,知晓了神女为我大庆将士治病一事。”萧擎双手虚搭在膝上,眉毛微微上扬,“后又听闻神女以一己之力使敌国数万铁骑臣服。”
“甚至,引得神龙降世。”
说完,萧擎的视线在眼前二人身上逡巡着,饱含探究。
宋听晚心里一惊。
当官的最忌功高盖主,历史上多少能臣因为军功显赫被皇帝抄了满门。
萧运泽说过他父皇生性多疑。
现在皇帝提起她以一己之力降伏了敌军这么多人马,会不会也疑心她要谋权篡位?
皇帝脸上没什么表情,宋听晚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见萧运泽没有说话,也不敢轻易开口。
御书房就这么陷入了一片安静,温度一降再降。
就在宋听晚快要憋不住时,萧运泽淡定地朝前迈了一步,遮挡住了些看向宋听晚的视线,“父皇,可想亲眼见见这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