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婉仪的话,周明真就乖乖躲到一边。
这时她才转过身问刘莹莹:“这回你说说吧,张全在哪里?”
刘莹莹偷眼看周明躲远了,这才放松下来说道。
“张全一直都住在后山的石洞里。我也是听我妈说的,当年张婆就是在这石洞里生下了张全,而且是我妈接生的。”
听到这,我和林婉仪大吃一惊,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更让我俩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全出生后,张婆就跪着求我妈,千万不要让这件事给村里人知道,我妈也答应了。不过后来我跟她聊天时候,她无意间透露,这孩子,是张婆跟刘大富的种。”
“……”
我跟林婉仪张大嘴巴的同时,心里也就明白了。
之前我一直在想,就算张全挨了刘大富的打,也不至于结下这么大的仇疙瘩,但如果张全是他俩的孩子,这事就说得通了。
世间万物,躲不过一个情字。
也是这情字最害人。
刘莹莹把她从她妈嘴里知道的事都跟我们说了。
这张婆本名叫张玉珍,三十多年前,正是不到20的年纪。
她跟刘大富本来恋爱过一段,但最终刘大富娶的人不是她。
刘大富婚后有了两个孩子,家
庭合睦。而他并不知道,在他跟张玉珍分手之前,她已经怀孕了。
那时她年龄小,遇到这种事怎么敢跟家里说,并且农村本就是非多,若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怀孕了,他们一家都会背上烂名声,也不敢去诊所,怕别人知道,只好偷偷躲进那个山洞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后,她本来想将这个孩子扔下不管,但念及对刘大富的一丝情,没有忍心。
便日复一日,就在这山洞中养着孩子。
他给这孩子起名叫张全,是随了她的姓,单字全,也是因为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她给自己的一丝慰籍。
但老天并未垂怜她,孩子越来越大些了,她发现了问题。这孩子天生智力有缺陷。
大受打击的张玉珍一度将掐死这个孩子,不过她还是没忍心下去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一次偶然机会,正赶上上山去找木材的刘木匠碰到他们母子了,张玉珍便实话对他说了。
刘木匠心好,答应帮她保守秘密,也是看她一个女人家带孩子可怜,便好心带张全下山,收他做二徒弟教他手艺。
别看这张全智力不行,但木匠这行,上手挺快,本来刘木匠没怎么对他付太多心
思,结果他做出来的东西比大徒弟都强。
因为张全从小没在镇上或者村里出现过,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只知道他是刘木匠的二徒弟,并不知道他是张婆的儿子,更不知道是刘大富的种。
偏巧,老刘家大儿子赚了钱,要翻新房子,找到了刘木匠,刘常胜便带着两个徒弟一起过去帮忙。
这也许就是天意安排吧。
本来干活挺顺利,直到最后上完梁办喜事那天,张全私下找刘大富要赏钱。其实很多木匠完工后,主人都会除了事先约定好的价钱之外,额外给些红包或者给两条香烟。
但刘大富也是看他傻,欺负他,再说,他一直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本来此后刘木匠好吃好喝就够心疼了,现在一个傻子还敢来要钱,一股邪火干脆都撒张全身上了,不但一分钱没给,反倒那些铁锹朝张全打。
其实张全要赏钱,无非也是想给母亲张玉珍买个像样点的生日礼物罢了。
刘大富一边打还一边骂,骂他,有娘生没爹养,天生贱命一条。
至此,酿下祸端。
这件事很快传到张玉珍耳朵里。本来这段爱恨情仇已经在心里埋藏了三十年,谁知这一次,彻底燃起了她心里
复仇的火焰。
接着,她就利用张全,让他跟刘木匠学鲁班书,紧跟着,在梁上放布偶下秘术。
自此,刘家一个接一个的命丧在这邪术之下,每一口棺材,都是张全亲自打的,而每一场白事情,也都是张玉珍亲自主持张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她心头的仇恨。
这就是刘家接二连三出事的背后真相。
也是禁忌的怨结所在。
我听完刘莹莹的讲述,不免心中感叹。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情字。
如果刘大富就不是当年年轻气盛做错事导致张玉珍怀孕,如果不是张玉珍生下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如果张玉珍能及时跟刘大富说明真相,而刘大富又能换种方式补偿一下这个孩子,是不是所有的怨结就没了。
可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
只是可怜了刘大富的老伴,大儿子,大孙子,二儿子,二儿媳这些无辜的人。
他们何其不幸,被卷入这样一场死结当中。
我摇摇头叹息道:“这张玉珍满心的恨已经扭曲变形了,现在身负多条人命,最后她也得不到好结果,也把张全的人生给葬送掉了。”
林婉仪也说:“现在她杀了这么多人,总该收手了
吧?”
周明从旁边过来,摇摇头说道:“我们从梁上拿下布偶,那个时候秘术已经解除了。但如果她心里的恨还没有化开,即便布偶取走,她仍然可以利用禁忌害人。”
我一拍脑门。
“大儿媳?!”
我们三个都反应过来了。
“那还等什么啊?既然真相已然明了,张婆还继续留在刘家,肯定是要对大儿媳动手,我们一定要在她下手之前阻拦!”
说着她就要跑,我一把拦住她。
“等等!咱们现在回去,要怎么做?当面质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又像此前一样倒打一耙。大儿媳现在做不了主,村里邻居都听她的。”
这时周明说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心结是怎么系的,就得怎么解开。所以现在能让她放下仇恨的只有一个人。”
“谁?”
“刘大富。”
林婉仪睁大眼睛问道:“刘老爷子不是死了吗?不光死了,都烧成灰了。你……你不会想弄死张玉珍,让他们在地下见面谈吧?”林婉仪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狐疑地盯着周明。
他淡淡一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她罪孽深重,自有法律的制裁。再说因果报应不爽,无需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