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呼吸收紧的不只是因为看到她,而是她这次不再是无头女人,脖颈上顶着的,正是端老爷子死去的司机,陆海的头颅!
原来无头女人害了陆海一条命,为的竟是给自己安上一颗脑袋?!
林婉仪看到她之后,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神情看起来似怕似不怕,使劲咽了口口水,问我:“她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那惨白的手臂突然抬起,向林婉仪的头伸了过去,“慢着!”我顾不上别的,赶紧脱口喊道:“我是司机,别碰她,跟我走。车在那边!”
听我说完,那手臂缓缓放下,纤细的脖颈缓缓转过来,然后我看到陆海的脸。此刻我前胸后背都湿透了,等待着这无头女人下一步的行动。
只见她慢慢扭动身体,向88174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
我看向林婉仪,头往旁边摆了摆,示意她赶紧走。可这妮子回我的眼神中透着倔强和不服,先我一步走到车那边,打开后座门,直接坐在了那女人的旁边。
“呦呵!这胆大包天的女人!”
我心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后,我看着后视镜里
的‘两个’女人,开口问道,“你好,要去哪儿?”
可那女人根本没有说话。
我正想再问一遍的时候,那只惨白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瞬时,我整个身体有如一股寒流从上而下,瞬间整个降到冰点。
而后,那只毫无血色的手,伸出一只手指头,在我右侧肩膀上,指着前方。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启动了车子。
她手指的方向,应该就是死亡循环路线。
虽然这女人顶着陆海的脑袋,但她仍然不能说话。毕竟不是自己的头颅。
我尽量不去想肩膀上的这只手,尽力让自己心绪平稳,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缓慢行驶在江中大道上。
一路上,我顺着无头女人的手指变化不断变换方向,本来还算平稳,不过到了五光路和前进路交叉口的时候,她突然手指一改方向,我来个急转弯,突然听到‘砰’一声响动,以及林婉仪惊呼一声,同时她的手也从我肩膀上离开。
我放慢车速回头看,只见那女人的身体还好端端坐在那里,但脖颈上顶着的陆海的头颅却掉了,我想肯定是刚才急转弯的时候,头撞到了玻璃上,撞掉的。
林婉仪呢?
我往下看,才看到她
蹲到座位边上,整个人靠着车门,蜷缩成一团,正惊恐地看着地上。
我一看就明白了,陆海的头掉到了地上。
那个女人身体往前倾斜,伸出手臂开始往下面摸。
这个动作明显就是在寻找陆海的头。
我只好缓慢开车在原地打转,女人没有头,就看不到方向,她看不到方向,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开。
但是这车又不能停,这是一台死亡循环的车,一旦停下,亡魂就会以为到了终点。
所以我只能求助林婉仪,我极其小声地对她用口型说道,帮那女人捡起来,放在她手里。
又一声‘骨碌’,那头颅跑到了林婉仪那边,我示意她快点。
没想到之前装作胆子挺大的她,这会儿又怂了,说道:“我不捡!”
“你不是不怕吗?天天给死人化妆,还怕这个?”
“怎么就不怕?我在殡仪馆里又不是光捧个脑袋化妆!”
正在我俩争执之时,一旁的无头女人突然停止摸索,转而将两只胳膊抬起,朝着林婉仪的方向摸过去,显然,她想摘林婉仪的头!
她吓得顿时惊呼,站起来向前座挤来,两条胳膊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差点没把我勒死。
幸亏当时是最
低车速,要不然准出车祸。由于方形盘打转,撞上了路旁的花坛。
那无头女人的动作突然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婉仪惊魂未定,直到那女人下了车,她还拼命搂着我脑袋。
两团肉乎乎的东西顶在我后脑勺上,不过我此刻哪有心情想这些,赶紧拍她的手:“快松开!她下车了!”
这时,林婉仪才注意到车门开了,她把手松开,看到我的脑袋顶在她胸脯上,有些尴尬地转过脸去。
我急忙开门下车,朝着那女人追过去,没追几步我便停了下来。
林婉仪看到脚下陆海的人头,也吓得一起下了车寻我。
跑到我跟前见我站着不动就问:“人呢?哪去了?怎么不追了?”
我往前指了指,前面有一扇大门,“她从这进去了,我想,这里就是她的终点。”
林婉仪抬头看了看大门口,上面写着“正新小学。”
这个时间,里面哪有人?除了黑漆漆的教学楼还有大操场,什么都没有。
路旁的杨树偶尔发出风吹过嘶嘶的声音。
林婉仪说道:“她怎么来这?难道这女人死在这个小学里?不可能吧?学校怎么会发生谋杀案?肯
定是这女人没头,走错地方了!”
我看了看大门旁边的那颗大杨树,看上去高耸入云,少说也的有百来年。
“喂!看什么呢!既然人没了,咱也走吧!”
见我没动,她便随着我的目光往上看。
“咋的?人没抓着,这会儿看大树发呆呗!”
我被她逗乐了,“发什么呆?我就是觉得这棵树有些奇怪。”
“行了,赶紧走吧,你现在是看什么都觉得怪。”
车上还有一颗人头,我跟林婉仪决定联系李成阳,将陆海的人头送还给他的家人,好歹也算是全尸了。
将林婉仪送回家之后,我到家便躺下了,这两天精神极度紧张,上床之后又累又乏,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可这一宿睡得并不安稳,可以说是特别难受。耳边总像有人对着我大喊大叫一样,我抬头驱赶,却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往返不断,我头痛欲裂,像要炸裂了一般。
我从噩梦中惊醒,手抱着头,过了好久,那种刺耳的声音还有疼痛感才慢慢消退。
我知道,这种感觉,可能就是那个无头女人死亡时的感觉,如果这个女人的事情得不到解决,她的死亡循环就会一直继续,那么我,也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