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镇松看着我,脸上始终挂着一张像是面具一样的微笑笑脸。
就在这时,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乍然划过了一道闪电,骤起的光亮映着方镇松的眼镜似乎是寒光一闪。
“不、不用了,我挺笨的,没什么艺术细胞,看也看不懂。”我不由得一个哆嗦,赶紧摇了摇头,转开了视线。
方镇松微微垂目一手拨弄着咖啡杯说道:“艺术需要的是天赋,无关蠢笨,大壮那孩子心智都不如一般人,不过倒是对绘画艺术挺有领悟的。”
我的心立刻咯噔了一下,心下更确定了张疯子与方镇松之间果然是有关系的,可还是试探的问道:“你教过他绘画?”
方镇松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他的作品了吗 ?”
我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张疯子沾满鲜血的手在水泥地上涂抹的画面,以及他嘴里嚷嚷的“红花”,原来说的是真正的血之花。
我看着方镇松,这时候怎么看他脸上的笑都是阴冷阴冷的镜片后边隐藏的视线也像毒蛇一样,盯着人的脊背发凉。
“什、什么作品?”我装糊涂,可还是紧张得磕巴了起来。
方镇松放下了空的咖啡杯,想了想,然后一点头,“也是,用狗血胡乱画出的东西称不上是作品,毕竟是个疯子,就算是模仿也不伦不类。”
方镇松缓缓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根本就不懂我的创作精髓,以处子之血描绘的红花,才是生命最完美精致的绽放。”
没想到方镇松会毫无隐晦的直接
说了出来,所以我整个人顿时僵住。
其实我是从刚刚翻看烧纸堆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方镇松的。
我想说不定是心虚,方镇松才会在张疯子杀狗的地方烧纸,用纸灰掩盖住了张疯子的“血画”,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恶行暴露!
可现在他却很直白的承认了自己以人血作画的变态行径,也是承认了张疯子是被利用并操纵的杀人凶手,而他才是隐藏在背后收集人血的恶魔。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朋友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我嗅到了危险气息,想着赶紧先离开这里,可正要起身,却发觉到自己双腿,甚至是全身都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这一运劲,我顿时感觉到脸甚至是舌根都麻了起来,而且全身更是麻木没有了知觉一般。
我心一沉心知不好,可是看看桌上的咖啡,因为一直防备着方镇松,所以根本碰都没碰,那我是怎么被下了药的?
我的视线转到茶几上那盒仍在燃着的熏香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方镇松依然是安稳的坐在对面,平静的看着我,冷笑道:“何必着急走呢,你想要的真相不就在那柜子后的门里,刚刚明明就差一步,你就踏入了我的神域。”
我嘴唇微微抖动着,可舌头像石头一样硬,根本说不出话来,也就只有眼睛还能转动,所以才看到了棚顶墙角一处隐蔽的摄像头。
原来他都监视到了,刚刚我打开了暗门的情景,所以才给我下了药并且显露出了真面目,是因
为死人不会把真相说出去的。
或许,陆小曼也是这样被下药之后杀害的吧。
“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方镇松似乎从我眼神里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他一边冷笑着一边起身,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明白,而且有意义的。”
我像个一动不能动的木头人一样,眼睁睁的被他一手推倒在了地上,然后方镇松抓着我一只脚脖子,拖拽着我往玻璃柜那边移去。
我在移动中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保持清醒可脑子也像木了一样,耳边听到方镇松拉开玻璃柜,然后我被拽进了暗门。
原本眼前是漆黑一片,很快就刷的一下亮了起来,我被拽下了一条台阶,因为知觉麻木,所以在台阶上磕磕碰碰也感觉不到疼。
方镇松像丢个布娃娃一样,松开了手,把我扔在了一边。
“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作品,就算你不懂艺术也没关系,因为真正的杰作是有生命的,它会让你眼前一亮,更可以震动你的心。”
方镇松的言语透着亢奋,他已经走到不远处靠在墙边的架子前,然后伸手小心的掀开了蒙在架子上的白布,紧接着又去掀另一个架子。
我身体不能动但是我意识是清醒的,所以看到架子上被掀开白布后显露出的一幅幅画作,我的心的确是震动了。
那些画中尽是柔美婀娜的女子,耀眼刺目的红色火焰,更像是热情绽放的红色花一样,将她们完美的包围。
而画板上其中几副女人的样貌,眉目间与
陆小曼明显很相像。
“怎么样,很惊艳吧?”方镇松回头看着我,他的眼睛散发着灼灼的光亮。
方镇松的画的确很美,而跃然纸上的是凝固干涸的血液,是被扼杀的生命,所以我看不到美,只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可惜我想说又说不出来。
方镇松最终站在了一个几乎占满半个墙的大架子前,他一边抓着白布的一角缓缓的往下拉着,一边激动异常的说道:
“接下来,你可要睁大眼睛,因为这幅画,可是我最骄傲的心血之作!”
随着白布滑下,偌大的画板上所显露出的,是浴血女神。
完美的面容带着祥和的神光,背后展开的翅膀洁白而神圣,而鲜血淋漓的裙摆下,踏着的是一条殷红的血河。
只是,那条河还有一大片没有被红色填满。
方镇松目光热烈的看着眼前的画,一字一句说道:
“你知道吗,她是我神域的奇迹,是生命的奇迹,只要再给我一些鲜活甘甜的血液,我就可以完成它了。”
“到那时它,一定会成为惊世之作的。”
趁他说话的时候,我努力的尝试让身体可以活动起来,巴不得方镇松继续沉浸在自己疯狂的幻想中说个没完,这样我有更多的时间争取自救。
药效再渐渐地退去,双腿的麻木感觉也在明显减弱,我虽然急切,但是不能让方镇松发现,所以只能暗自努力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脚。
这时方镇松的视线从画上移开,回身看向我,“知道吗,你是死于多事,如果不是你
来妨碍我,让那个傻子被警察抓走,说不定这幅作品现在已经完成了,所以你该死。”
看他说着话的同时,一步步向我这边走了来,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方镇松蹲了下来,他的手上已然多了一把美术工刀,他一手摆弄着刀子,锐利的刀锋寒光闪闪。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放干你的血?”方镇松笑着摇摇头,神情间流露出不屑,“我不会那么做的,
“只有处子之血才配得上它,男人的血污秽,我是不会拿你的血来玷污我的作品。”
方镇松将刀伸到了我的眼前,冰凉的刀子贴在我的脸上,慢慢移向喉口。
“我会一点点的把你的身体拆分开,脑袋,身体,四肢,你会被切成很多块,至于你身体里的血,都会被冲进下水道,而且尸体处理起来也并不麻烦。”
说着,方镇松提起刀子,示意的向那边扬了扬,在不远处的墙根下,放着个破旧的铁盆子,盆子里有桶汽油,盆边儿搭着一副厚厚的皮手套。
“切好的肉块放在那里,淋上汽油,然后像烧纸一样,把你的尸体烧成灰。”方镇松的脸上尽是狞笑,“你会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我直视着方镇松,就在这时,暗门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炸裂的声响。
方镇松脸上神情一僵,转头向门口方向看了看。
其实听到外头的响动声,我的心下也是激动的一跳,虽然舌头还不太灵活,但是这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想的事,恐怕都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