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到的时候就看见山上一大片焦黑,幸好白姒有分寸,不然这山火起,她就得去大狱里蹲个好些年。
亓六看见温玉就跟看见救星一样,“你赶紧来帮忙,这小姑娘沉得很,我背不动了。”
蜘蛛爆炸了之后,白姒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亓六给她搭了脉,确定人没事才放下心来。
温玉没有多话,背起人就往山下走。
白姒是在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醒来的,还没看清楚自己在哪儿,就听见老廖的声音。
“第三回了,你就是我的克星。”
把一碗黑漆漆的药搁到桌子上,老廖极其不高兴地嘟囔道:“我是不是收费太低了,以至于你们有事没事就来找我麻烦,我是个开医馆的,不是慈善机构。”
白姒一个没忍住,嘴动得比脑子快,“三千插队一次哪便宜了,这要是慈善机构我肯定要投诉”
话才说完,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老廖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瞪着她吼道:“老子一年就看三十次,你算算这个月你来几回了啊!
还投诉,你怎么不去找阎王爷投诉,收人都不知道收彻底点,总给人添麻烦!”
白姒被怼得跟个小鸡崽儿一样,一句都不敢再多说。
细想老廖收她三千真不算贵,就她每次来的状态,搁到外面的医院没个几万、十几万可下不来,尤其是上次,icu里抢命差点没成,要不是老廖,她真要去找阎王报道去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有嘴没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老廖哼了一声,傲娇感十足,白姒想笑却不敢笑,只能使足了劲儿憋着。
喝了药不到半个小时,老廖给她搭了脉,然后很不客气地把人给轰了出去。
白姒又一次站在风中凌乱,心想这次可能真生气了,关门的力道都比上一次重。
“看,我说什么来着,老廖肯定会把人第一时间赶出来,来吧,二十块。”
楼之遥冲温玉伸出手,温玉真就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拍在了她手上,扭头朝过来的白姒说道:“邵家的事我得再去一趟,所以这边的后续你自己处理。”
“嗯。”白姒点头,又问,“邵家那边又咋了?”
“邵石岚没能劝住邵家那帮老的,邵老太爷的尸体被直接放在棺材里下葬,现在出了事,又让邵石岚来找我帮忙。”
温玉一脸不耐烦,“当初我就该直接一个雷把那老东西劈成灰,哪能多出这么多麻烦事。”
“有报酬”楼之遥默默补了句,白姒没忍住咧嘴笑了。
“那也没比一个雷来的利索。”温玉转身就走,“亓六定了包间,吃过饭我就出发,要是遇到难办的,等我回来再动手。”
“好的,没问题。”
楼之遥拉着白姒跟上去,白姒还不忘赶紧回话。
她想着都是邵家的事,这次的报酬有没有二八分的可能?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期间白姒把她晕倒前发现的东西和几人说了说,“我能感觉到那东西是被人驱使,只是灵气遇到了屏障,没能探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大致方位你告诉老周,鬼市里消息没人干得过老杨头,寻人没人干得过老周。”温玉说得很平静。
白姒却在听到老杨头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情绪低落了一下。
亓六瞅了她一眼,默默给她倒了杯茶,他能和白姒感同身受,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孽,但就是绕不过去这个坎儿。
“好,我知道了。”白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一路下去,总算给了她一些温暖。
“一个在牌位上被供奉的东西,还能操纵蛊虫,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亓六等气氛稍稍回暖点马上发问,他好奇啊。
“牌位只是依附物,能操纵蛊虫,还四肢着地追逐,这应该是个动物之类的妖。”温玉恢复了记忆,自然也记得在那些年的战争中无数妖魔都被绞杀,本土上能存活下来的,要么一早预感到危机藏身大山,要么就是手眼通天。
可连青婆都只能藏起来避难,还有什么样的妖能凭借实力渡过难关?
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妖应该只是被人引渡了元神驱使。
但白姒说过,老杨头曾经告诉她江家那东西最早出现在清康熙年间,那个时候妖并没有什么天敌,不至于连自己的肉身都保不住。
温玉没有和白姒说更多,吃完饭后就直接通过鬼市去了邵家,死人骨蛊那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接下来也不需要他,所以还是先把手头接了的活干完再说。
亓六没跟白姒一起去老周的小旅馆,他人到中年熬不起,这会儿只想回去再补个觉,好保住已经没多少根的头发。
白姒没有勉强,但还是衷心地建议他去找老廖看看,说不定能让头发茂盛起来。
亓六听完满肚子气,一句话都没说甩胳膊直接走人。
“怎么这么大火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白姒不解,楼之遥拍了她一下,“你以为他不知道老廖能治?他只是没那能力进老廖的医馆。”
楼之遥顿了顿补充道:“老廖的规矩很多,一条不符合就得滚蛋,这几次要不是温玉,你就是死在他门前他都不带看一眼。
当然了,温玉也是托了他阿娘的福,否则也没这个面子。”
白姒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女人,很想知道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传奇故事,似乎鬼市里很多人都和她或多或少有着关系。
没注意到白姒的走神,楼之遥絮絮叨叨说着老廖的过往,“他那些年住在一个村子里,比现在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十里八乡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许多人也被他救治过。
但讽刺的是,那人被他救治的人因为他医术高的太过匪夷所思,渐渐的开始怀疑老廖到底是不是人。
尽管他确实不是。”
“不是又咋了,救命之恩又不是假的。”白姒潜意识里知道这肯定是个让人失望的故事。
楼之遥难得笑得如同大家闺秀,“如果那些人有你一半的觉悟,老廖也不会是现在的老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