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陈凡的意识从混沌中渐渐苏醒。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腰腹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宿主，你终于醒了】系统一如既往的平静。
陈凡尝试着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浑身无力，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我还活着……看来她匕首上的毒没起作用。’
【那是自然】系统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淡淡的得意。
【您的抗性如此之高，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毒药能真正伤害到您】
‘那为什么我会昏过去？’陈凡的声音虚弱沙哑。
【因为短时间内失血过多】系统解释道。
【您的这位好妹妹，这几年类似的事情肯定没少干。她精准地捅到了您的大动脉血管，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换做是其他人，在自卫反击的慌乱之下只会胡乱捅刀，伤口的形状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规整，造成的伤害也未必有这么大】
陈凡没有回应他的话，他艰难地翻过身，趴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鱼，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
地板冰冷坚硬，摩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麻木。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他用沾满鲜血的手，胡乱地撕下衣摆，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他知道，只要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恢复如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凡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知觉。
腰腹处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在爬行的过程中，他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咔哒”一声，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他的眼睛一下子有点不适。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缓了几秒钟才再次睁开。
墙面视线同平的位置也有一个相框，远远望去感觉很是熟悉。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墙那个方向爬去。
墙上的相框映入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照片中的人影逐渐清晰。
他伸出手，颤抖着取下一张照片。
相框的玻璃冰冷而光滑。
照片里，是一张放大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
他认得这张照片，这是他的人脸识别照片。
照片下方，白色的标签上写着“20xx年x月x日xx：xx，人脸识别，哥哥的大脸”。
他紧紧地攥着相框，指关节泛白，如同枯树枝一般。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墙上的一张张照片。
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相框，相框里的照片都是同一个人——陈凡自己，更准确的说是之前的那副身体。
照片里的他，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姿态。
浴室里，他赤身裸体，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滑落。
厕所里，他坐在马桶上，表情轻松。
学校里，他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商店里，他正在挑选商品，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床上，他沉睡着，呼吸均匀而绵长。
餐桌上，他正在用餐，动作优雅而从容。
照片有近景，有远景，还有贴脸特写，几乎涵盖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场景。
每一张照片都清晰地记录着他的点点滴滴，仿佛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凡一时没有说话，纷乱的思绪在脑中翻涌，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盒，五颜六色混杂在一起。
他这才反应过来，木门推开的那间房间，就是1:1还原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都与他的记忆完美重合。
桌上的摆件，墙上挂着的画，散落在桌子上的一些碎屑，床单和被套的风格，都和他以前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停滞，一切都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我的天哪，您的妹妹也实在是太爱您了吧，一般人可比不上啊，就算是热恋中的情侣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系统一本正经地打趣。
陈凡在心中冷漠地反驳：‘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妹妹对哥哥的表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兄妹情。’
【谁家普通的妹妹会连哥哥上厕所和洗澡都要拍照留念啊】系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伪装。
陈凡闭上了嘴，假装没听到，身体却下意识地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由于太过匆忙没有看清方向，他一头撞上了前方的架子。
架子上掉下来一个长条形的棍子。
陈凡费力地伸手够到，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支已经被抽真空处理的牙刷，被密封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
这个袋子上还有一个标签，上面写着“20xx年x月到x月，哥哥换下来的第二个牙刷”。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陈凡突然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有一段时间，他买的牙刷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所以为了挑选到合适的牙刷，他都是买来稍微尝试几次就扔了。
他从未想过，这些被他丢弃的牙刷，竟然也会被陈梦捡起来，像宝贝一样珍藏。
陈凡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架子边角，另一只手摸索着，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竭力保持平衡。
他缓缓地、艰难地直起身子，摇晃了几下，如同风中飘摇的枯叶，随时可能倾倒。
单薄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影子也随之晃动，仿佛一个幽灵，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不安。
过了几秒，陈凡终于站稳，他抬起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架子上摆放的物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