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青竹抱着儿子,和媳妇张晓来到如意楼。
金远程笑呵呵地接过孙子:“天盛来了,这额头怎么碰了这么大的包,爷爷抱抱。”
“爹,盛儿能走路了,头磕到椅子上了。”
“晓晓呀!铺子里事情是小事,盛儿一定要带好了。”
“爹,你放心,两个丫头看他一人。”
金远程吹吹天盛额头上鸡蛋大的包:“哎呦,这大包心疼死爷爷。”
天盛挥挥小手:“爷爷,不疼了。”
“哎呦,爷爷看着就疼,大孙子是个人物。”…
徐庭好亲自上门给孙子提亲,许长歌遇到师父妥协了,选日子操办徐怀理和安然的婚礼。
这日许长歌和安宁从许府回家,安宁拿着钱袋子又偷偷溜出去玩了。
何小鱼翻看着城东铺子的进出账目:“六郎,你不能再给安宁那么多零花钱,这孩子现在花钱大手大脚,整日偷偷往外跑,看都看不住,还学会顶嘴了。”
许六郎喝了不少酒,喝着醒酒药:“安宁十七了,大姑娘了,爱打扮了,正常的,她也跑不远,就在城隍庙那一片玩玩,没事的。”
“六郎,以后你回府,别带她去了,都学会喝酒了。”
“鱼姐姐,几个孩子只有安宁愿意陪着我回府,他们毕竟是我哥哥们,你说是不是。”
何小鱼从成亲到现在从来没有去过许府,但不能拦着六郎不让他回去呀。
“那安宁的亲事?昨日夏媒婆又登门拜访了,是城南绸缎庄的四儿子,年纪有些大了,当了五年兵回来,二十三了。”
“鱼姐姐呀!安宁不同意,嫌年纪大,我也在物色。”
何小鱼走到许六郎身边:“这丫头,给她开个铺子,也不老老实实看铺子,账目还是大阳给她算,说她也不听。”
“哎呦,你别担心了,还小,大阳做的账目比她做的好。”
六郎晃着身子,往床榻上躺下。
“我只是希望她的心放在铺子上,等她成亲后,铺子就要交到她手上。”
“好,好,我说说她。”……
傍晚,城东安宁的首饰的铺子里,许长歌赶着马车来接安宁回家,安宁不情愿地坐上马车。
“爹,有大阳他们帮我,今日生意还不错,大嫂和大哥今日也来捧场了,我打了个六折,只挣了手工费。爹,你说大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钱,城西的大宅子,大铺子,出手好阔绰的。是不是他成亲时,你偷偷地给他不少钱。”
“安宁,你大哥大姐平时对你怎么。”
“好呀!非常好,就是看得有点紧。”
“安宁呀!你也长大了,祸从口出,这句话,你一定要记得。我是他们的爹,他们成亲我理应出些钱财,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你娘宁愿找你二个舅舅要钱,也从来没有和我要过钱。”
安宁嘟着嘴:“本来就应该这样,他们是娘捡的,供他们吃喝,念书,买铺子,成亲,花了多少钱。他们吸干娘身上的血,还好意思争我们的家产。”
许长歌第一次听安宁这么口无遮拦地乱说,停下马儿的脚步,回头严肃地问:“安宁,这些话,谁和你说的!”
安宁身子往回缩了缩,语气依然不怂:“满京城的人都这么说,爹,你敢说大哥京城的铺子和宅子不是你出钱买的,我就捡下城东他不要铺子。”
“你,你这孩子,我再和你说一声,你大哥大姐成亲,我没有花一文钱,我倒是想花,你娘不要。”
“胡说,那么大的医馆连着药材铺子,京城有几家能买起,不是动了你的那些宝贝,他怎么买的起,我也大了,属于我的那一份给我吧。”
“安宁,属于你的东西,爹,不会少你的,你晓得你大哥城西的铺子要多少钱吗?二十多万两,我买不起的!你不要在家里搅事。”
“搅事!爹,大家都晓得你偏心三姐,我看呀,你最偏心大哥。”
“我偏心你三姐,她一只耳朵听力有损,我多关心她不是正常的,这你也争,我问你,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可行?”
安宁才不要上门女婿,气呼呼地跳下马车。
“我自己走回家,娘整日看我看得紧,成亲后,你们还想看着我,我才不要什么上门女婿呢!以后你不要来接我,整日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安宁,安宁,死丫头,上来。”
“爹,刚刚骂我什么呀!死丫头!你这个偏心的爹,你怎么不骂三姐呀!”
“大街,你吵什么呀!上车。”
“就不。”……
安然出嫁时,安宁把安然陪嫁的清单抄了一份。
安宁仔细查看一遍三姐的嫁妆:“娘,爹偏心,你可不能偏心,我出嫁时,东西必须和三姐一样的,到时候我一样样对着这份嫁妆看。”
何小鱼也想不通一样的教育,安宁这两年怎么就这么拧巴。
“安宁,你爹劝你学医,你不同意,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说大姐出嫁了,富贵叔和家里作坊不能给她供货了,你大姐自己在铺子后面买了一个小院子当作坊。你说大哥大姐是捡来的不能分你爹的财产,告诉你,你爹想给呢,谁要呀!年纪小小的,在家里整日想当家作主,我还没有死呢!”
安宁也不甘示弱:“娘,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和你好好掰扯掰扯,大哥大姐成亲时,他们花了你多少银子?请问那些银子是你的吗!不是,是我们四个的,所以大哥大姐是不是夺了属于我们四个的银子!还有?张峰叔叔一家都搬到大姐的铺子里去住了?我都求过你几次,我的店铺刚开张时,需要张峰和小梅来帮我,你就是不同意。那我退一步,二成叔叔和桃姨来铺子也行,你又不同意,大哥大姐凭什么抢我们的财产,抢我们的人,跟他们有一文钱关系吗!你和爹想清楚了,你们老了,还不是我们四个给你们养老送终靠,脑袋清醒点吧!”
何小鱼气的牙痒痒,要不是安宁要出嫁,家里要和和气气的,真想打她一顿。
“安宁,你想干什么?我和你说过无数次,你爹的东西我是不会动的,但我的东西是属于我,我哪怕是撒到大街上给乞丐,那也是我的自由。你大姐成亲嫁妆二个舅舅出了一半,我出一半。但是你大哥成亲我是一文钱没出,他的那些铺子,宅子,我和你爹都买不起的。你想要张峰和二成帮你撑铺子,问题是人家愿意不愿意来呀!我总不能强迫他们。”
安宁像个好斗的小公鸡依然一脸不服:“他们是我们的家奴,凭什么不听你的话?”
“谁说他们是我们的家奴?”
“京城的人都晓得,张峰和杨桃是先帝身边的太监和宫女。”
何小鱼看看院子里忙着挂灯笼的侄子们,刻意降低音量:“是太监,太监怎么了?你娘这条命是他们救的。大阳,二阳,还有三妹,你要是看不上他们,就辞了他们吧!”
“辞了他们,我的铺子怎么办?你是不想我好吗?”
“想啊,我看你是太闲了,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库房里查查东西,家里的账目的还想插手,告诉你,该你的一点不会少,不该你的,你也想不到。”
何小鱼一说狠话,安宁有点发怵了:“家里的库房和账目,我为什么不能查找,我是家里的人。”
何小鱼慢慢地近安宁,目光如炬地瞪着她:“用心管好属于你的铺子,你凭什么盯着我的账目,别总是神经兮兮的,下一次你大哥和大嫂来吃饭,你再给我垮着脸试试,一家人还要看你脸色吃饭吗?”
“大哥那么大的铺子和宅子多少钱?不是你和爹,他哪里来钱买的。”
“你是昏了头吗?和你说过无数次,我和你爹是买不起的,卖完家里所有东西也买不起,那是西城的大宅子,大铺子。你大哥成亲没花我一分钱,有贵人相助,你为什么就是要钻牛角尖子,想干什么,一家子就你整日盯着你大哥宅子和铺子,我们说什么听着就是了,我们买不起那些东西,你活得简单一点不好吗?为什么四个孩子就你一人这样,整日说你爹偏心,哪里是偏心?你爹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你三姐,他愧疚啊!”
一说到安然的耳朵,安宁也低下不服输的脑袋:“娘,这对这对花瓶,我想要,给三姐重新从库房拿一对花瓶。”
何小鱼看着安宁的样子,忽然想起许府那些人的德行,心烦意乱。
“安宁,这对花开富贵花瓶,已经登记在陪嫁单子上了,不好更改。”
“娘,三姐不会和我计较的,那对喜上眉梢的花瓶也好看,换换吧!我喜欢牡丹。”
“不行,大喜的日子,你不许给我出幺蛾子。”
“不,我就要牡丹花瓶。”
“你别闹,等你成亲了,让你爹给你买一对牡丹花瓶,好不好。”
“娘,你说话算话。”
“算,安宁呀!家强给你介绍的那个同窗,你可喜欢,娘看他还不错,个子高高的,还是个秀才,他爹是吏部郎中,家境也行。”
“娘,我不喜欢他,瘦的和竹子似的,一点不风趣。”
“安宁,人要多见几面,多了解一下。是吧!”
“我不喜欢,你帮我和家强哥哥回了吧!”
“安宁,你爹就是个大夫,这门亲事可遇不可求的,再见见面,彼此多接触,他家三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子。”
“娘,好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