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零秋,炎热天气散去,这夜月光如水,铺满大地。
红花擦擦头上的汗水:“小姐,大小姐这是头胎,生产艰难些!”
桔子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娘,娘,我不想生了,不想生了。”
何小鱼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桔子的体力消耗太大,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呼吸都急促了,心急火燎的握着桔子的手,轻声安抚着。
桔子眼神涣散了:“娘,娘,我没力气了,我会不会死呀!”
肖家带来的产婆,脸上的汗水如雨下。
“夫人,我,我,尽力了。”
何小鱼眼含泪水,擦着桔子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桔子,不怕,娘在呢!娘给你请宫里的最好的产婆来,喝点参汤,保持些体力。”
“娘,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你,我去和二成说一句话。”……
天破晓了,何小鱼抱出来一个哇哇哭的小婴儿。
“泰王,这孩子的命是你抢回来的,你抱抱他,起个名吧!”
金远程接过软乎乎的孩子:“这孩子哭声响亮,又是天明时出生,就叫明亮吧!”
何小鱼百感交集,又不能说出真想:“三哥,这孩子的百日宴,你可一定要来呀!”
泰王笑起来:“来,我一定来,桔子怎么样了?”
“六郎说,还要观察一天一夜,防止大出血,三哥,谢谢你!”
何小鱼眼里热泪如泉涌,积攒在心里害怕,一股脑儿流出来。
“别哭呀!你这哭得稀里哗啦,六郎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三哥,你能歇在这地吗?等桔子平安了,你再走可好。”
泰王一口答应:“好。”
“展儿安排泰王去休息。”
红着眼眶的肖展飞朝泰王跪下磕起头。
“王爷,多谢你,救了桔子和孩子的命!”
“展儿,起来吧!领本王去吃些东西吧!饿了。”……
肖大人抱着小孙子,摸摸小手,又摸摸小脚。
“你这小东西,把你外公都引来了,他不来,你就折腾你娘呀!”
“老头子,咕咕说什么呢,太阳要出来了,进屋来。”
“来了。”……
两个月后,桔子是身材丰腴,奶水充足,气色红润,明亮长得白白嫩嫩,肖家两位老人直接住到城北了。
肖大人回屋,洗漱换衣裳,忙着抱孙子。
肖展飞出声:“爹,你怎么中午又回来这么早,朝堂上都有人参你一本了,还是泰王让人将折子扣下了。”
肖大人逗着小孙子:“昨日中午回来晚了,明亮睡了,今日只是回来早了一点点,我抱明亮晒太阳,强身健体,这可是你丈母娘交代的,一边去,别挡着我们爷孙俩晒太阳。”
肖展飞捏捏眉心:“娘,你怎么不管管你的老头。”
“我哪里管住他,我去铺子换桔子回来了,一会明儿要饿了。”
肖夫人特别享受卖首饰的快乐,有事没事,对着镜子,打扮自己,人越来越俏。
桔子给弟弟云来喂饱了奶水,骑着马,往家赶去。
何小鱼奶水不足,小云来吃不饱,桔子每日往返给云来喂两顿。
“娘,云来最近好像胖了。”安然抱着云来在院子里晒太阳。
何小鱼笑笑,叠着云来的尿布:“是胖了,安然,你爹呢!”
“在书房!看书。”
何小鱼无语了,闹别扭闹了两个月了,人前没事人一样,人后一句话不说,也不说什么原因。
“六郎,今晚回房睡吧!”
许六郎捧着医书,起身又要往外走。
何小鱼实在受不了天天这样过日子,抱住许长歌的腰:“许长歌,你给我站住,杀人不过头点,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许长歌扳开何小鱼的双手,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
“何小鱼,你这个没有心的东西。”
何小鱼大脑一愣,昂着头:“两个月了,你天天对我冷暴力,我哪里做错了。”
“两个月了,你还不晓得错在哪里?”
“那你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不是你的错,是我个人原因,我想出去走走。”
许长歌走后,一家人以为他出去走走就回来。
天黑了,田有来传话,六爷和二爷喝多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何小鱼给云来喂了一小碗青菜粥,云来咂巴着小嘴。
“云来呀!不能再吃了啊!小肚子装不下了。”
残月如钩,何小鱼坐在摇篮旁,哼着歌儿,等待许长歌。
黑夜中,何小鱼眨巴着疲惫酸涩的眼睛,心中充满孤寂和委屈,低声哭泣着。
两人开始冷战,许长歌每日白天回来看看孩子,晚上回到许府歇息。
所有人劝说,许长歌依然不为所动。
何小鱼哭过,求过,闹过,真不晓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做错事,三个多月了,憋屈死了。
明亮百日宴结束后,许长歌十日没有回家,腊月二十九,何小鱼放下姿态带着孩子们来找他。
许府
田有小跑着下了台阶,接过云来,有些不忍心:“六夫人,这么大的雪, 有什么让大平跑一趟,您怎么抱着小公子来了,快,快进来。”
“田有哥,六爷在他院子里吗?”
“六爷去城南送年礼去了, 一会回来,您带小姐和公子们去院子里歇一会。”
“田有哥,我们中午饭还没有吃。”
“晓得了,等下去厨房奴才的媳妇准备些午饭。”
走廊的拐角处,二夫人一脸怒气地责问:“田有,什么人,你也敢迎进门。”
“二夫人是六夫人来找六爷的。”
何小鱼打量着满脸敌意的二夫人,想起来了,原来是要嫁给六郎的,后来嫁给许二郎当平妻了。
二夫人冲着何小鱼嚷道:“分家了,你们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安宁拉拉何小鱼衣袖:“娘,分家了,我们就不能来了吗?”
“别听她胡说,这大宅子里有你爹的两个小院子,我们进出自由,走,去你爹院子去。”
二夫人身边两个丫头,拦着走廊的路。
何小鱼一看这架势,火也窜上来,冲过去,扬起手,狠狠地抽了其中一个丫头的脸。
“贱东西,闪开。”
两个小丫头片子,一看这六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主,胆怯地靠边站。
二夫人咬着牙,满脸恨意:“拦住他们,要不然,我卖了你们。”
两个小丫头为难了,踌躇不前。
何小鱼带着孩子们一路来到许长歌的院子,吃过饭后,安宁去院子里玩雪,院外两个许府的下人边走编排着。
胖胖的丫鬟说:“哎哎,不是说过完年六爷就要休了她吗?”
矮矮的丫鬟点头道:“可不是吗? 脸皮厚着呢!她这是又赖上我们六爷呢!”
胖胖的丫鬟又说:“可不是,你听说没有,何府的玉器行是我们许府给的聘礼才开起来的,六爷的那份家产呀!是要分一份给她那个捡来孩子,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是呀!大老爷说过六爷是鬼迷日眼了,迟早有一天会清醒的,现在好了,一和离,那份家产又要回来了。”
胖胖的丫鬟,一脸兴奋地说道:“那个季小姐又来找六爷,说什么,不介意六爷有孩子,季小姐家财万贯,人有是大家闺秀,长得和天仙一般,这样的女子才能配上我们六爷。”
矮矮的丫鬟一脸娇羞:“说到六爷,府上好多小丫鬟迷死他了,医术高超,温文尔雅,待人和善。”
安宁默默地听着,打开远门,目送两个丫鬟走远。
“娘,不要和爹爹和离啊?呜呜呜……”
安宁一哭,星河也哭了,云来咬着手指,看着姐姐和哥哥,手也不咬了,瘪瘪嘴,大声哭起来。
何小鱼怒火冲天,心里骂着,面上还要和气的哄着孩子。
“别听他们胡说,爹娘一辈子不会和离,不哭了,都去床上睡一会儿,爹一会就回来了,带你们买过年的新衣去。”
屋外的雪花,飞飞洒洒,无拘无束地随风摇曳。
安宁还在小声地抽泣,星河和云来哭睡着了。
“娘,你和爹爹到底怎么了!是因为爹的财产的事情吗?你不要给大哥了,我不要你们和离。”
“安宁,别听外人胡说,你舅舅们开的两家玉器行盈利都有娘的一份,你大哥城东的大铺子是娘自己钱买的,包括大哥以后成亲,都不会动你爹一文钱,还有你大姐成亲那些嫁妆,我也没有动过你爹的钱。”
“娘,那!那爹这几个月是怎么了呀!我不想看到你们吵架。”
“安宁,娘答应你,等下,你爹回来,我保证不找他闹。”
“娘,我挨着云来睡一会儿。”
“睡吧!娘守着你们。”……
三个孩子一觉睡醒了,六郎还没有回来,明日很多铺子要关门了,孩子们的新衣还没有买呢!
田有赶着马车找到许长歌:“六爷,你快回去吧!刚刚几个嚼舌头的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姐和公子都哭了,二夫人也不让六夫人进府。”
许长歌问到“说什么了?”
田有低头:“我不敢说!”
“说!”
田有小声回答:“就是大爷和你说的那些话。”
许长歌钻进马车,咬着牙:“拔了她们的舌头。”
何小鱼被人请进大夫人的院子,一位明艳的小姑娘轻蔑地说道:“你就是何小鱼,这是三万两银子,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吧!钱就是你的呢!”
何小鱼现在终于弄清许六郎最近这么反常的原因了,原来是移情别恋了。
大夫人表妹年方十七,面如桃花,举止优雅,家境殷实,在江南产业颇多,富家一方。
何小鱼冷笑着:“季小姐!三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
“只要同意和离,价钱随你开!”
何小鱼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位季小姐:“这么大方,那我就成全你!九百九十九万两!”
季小姐大惊失色:“你,你,你诚心的。”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价钱随我开!”
安然踩着积雪来到大夫人的院子。
“娘,她就是安宁说的季小姐!”
“是呀!”
安然手指着季小姐骂道:“你羞不羞,年纪和我一般大,上赶子做后娘,小心我撕了你。”
大夫人一看自己的表妹落了下风,清清嗓子:“你就是聋了一只耳朵的安然呀!没规矩,见到长辈不行礼吗?”
“你算哪门子长辈,搅和我爹娘的婚姻,给我爹找这么小的女子。”
大夫人严厉斥责:“何小鱼,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何小鱼冷冷回到:“管好你自己孩子吧!安然我们走。”
大夫人一拍桌子:“放肆,在许府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来人将何小鱼押到祠堂,领家法。”
安然挡在何小鱼面前:“笑话,你以为你是谁!还家法,我看谁敢动我娘。”
“长嫂如母,今日我不拿出威严来,你们还以为我是个摆设,来人给我扇这个丫头的嘴。”
何小鱼拉着安然就往外跑,四个丫鬟追过来。
走廊上,何小鱼母女和四个丫鬟扭打在一起,雪花落在四人的头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