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望的书房里,两兄妹品着茶。
“小鱼,外面都传疯了,说泰王认了青竹和桔子当干儿子,干女儿呀!那小子现在一沐休就往城北跑,每次都不空手。”
“大哥,你看那小子是不是有那点意思了。”
何书望抿嘴笑起来:“那小子清高的很,这下是对桔子上心了。”
“大哥,这几日上门求亲的人烦死我了,特别是那个肖家三儿子,能说会道,长得也不赖,还是大理寺少卿,自己戴着官媒来提亲。”
“小鱼,肖三公子各方面不比许昌差,就是有点好色。就这一点,就不行了。”……
腊月十二,天降大雪,这日铺子早早关门了,桔子牵着白马,准备回家。
肖展飞刚好下马车:“桔子,这么早关门了。”
桔子对眼前的男人并不讨厌,毕竟人家目前可是铺子里的大买家:“是呀,肖公子。”
肖展飞走近桔子,柔声邀请:“我请你吃晚饭去。”
桔子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明白眼前男人的心思,面上笑容依旧明媚:“肖公子,今日天黑了,过几日我作东,请你和我大表哥去如意楼一聚,可行。”
桔子疏远的态度,搅得肖展飞一颗心上不去,下不来。
“桔子,我对你是真心的,第一眼看到你,我的这颗心就砰砰的跳,家里三个通房送走了。”
桔子被肖展飞眼里的深情吓到了:“我不晓得你说什么,我要回家了。”桔子骑上马跑了。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路边。
“肖老三,你在路上干什么呢!”
肖展鹏目送桔子跑远了:“关你什么事?”
“请你吃晚饭?”
“如意楼?”
“走呀!”……
如意楼里,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喝得酩酊大醉。
“许老三,你这个王八蛋,根本就没有见到何大小姐,回来和我胡扯,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温温柔柔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那的,这么小的年纪开个铺子,为人接待,像模像样的,你这个王八蛋毁人名誉,听说你这次调到兵部是泰王点的名。”
喝醉酒的许昌瘫坐在椅子上:“嗯。”
“你这个傻蛋,这么好的亲事,你怎么不推给我呀!还嫌弃她是路上捡的。”
许昌举杯:“喝酒,喝酒。”
肖展飞踉踉跄跄的走到许昌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你给我出出力,她越不理我,我这心里越想得到她。”
许昌勾勾嘴角:“要没泰王出面的话,你还会想娶她。”
“没泰王的话,不是有她两个舅舅吗!”
许昌冷哼一声:“没有两个舅舅呢?”
“也能娶呀!我爹都是工部尚书了,我是大理寺少卿,两个哥哥都在朝廷为官,何桔子不蛮横,独立,还会挣钱,最最喜欢是她一双眼睛,那是漂亮呀!一落到我身上,我这双腿就软了。有空闲时间就去她铺子里逛逛,她后院有一方茶室,我每次去喝喝茶,看看书,逗逗小猫,小狗,顺便打发走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无耻之徒。”
许昌推开搭在肩膀上的胳膊:“要你打发,掌柜是张公公!先帝的人,有他在,谁敢对她不规矩。”
“许老三,人这辈子不是只盯着官位,我们俩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好好替皇上办事,不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皇上他老人家会看在眼里的,我一直不娶妻的原因,就是想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两情相悦的爱情,这份喜欢不掺杂其他因素的,你是没有看到何桔子静静地在茶社里,画画,看书的样子,迷死我了。”
许昌目光定定地望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重新认识一下,这家伙长相有些阴柔,身型偏瘦,一肚子学问,拳脚功夫差了些。
“肖老三,你爷爷是太傅,他也赞成你的看法。”
“他是太傅,不代表是个老古板,要不然,我能二十六岁没孩子吗?”……
何小鱼给桔子盖好被子。
“娘,今晚那个肖公子又来找我了,他说家里女人送走了。”
何小鱼坐在床沿上:“你喜欢他吗?”
桔子躲在被窝里,笑出声:“他人风趣幽默,谈吐大方,文采斐然,其实挺好的。”
“桔子,是个男人都好色!只要不出格就行,听说他和春风楼的头牌来往亲密。”
“春风楼!娘,我晓得了。”
“你呀,也不要得罪他,就当朋友处吧!”
“娘,我有分寸的,我答应他,过几日在如意楼请他吃饭。”
“桔子,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找你表哥他们去,你桃姨五月底要生了。”
“娘,你再给我生个弟弟吧!”
“傻丫头,不生了,太累人了。”
“娘,你负责生,我给你带。”
“胡说,你哪有时间带呀!桔子,你和娘说实话,来京城半年了,那些来提亲,你可有喜欢的。”
“娘,没有,真的。”桔子害羞的低下头,眼神躲闪着。
“那不急,我们慢慢找。”……
这日,何小鱼买了三十本书,十盆花送到铺子里,许昌居然殷勤地搬进院子。
何小鱼假装不认识:“小伙子,你是我家桔请的画师吗?”
“画师?嗯,是的,我的画还可以。”
许昌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桔子签了一份画师的契约,不要求日日来,只要求到月底把规定的数量画册送来即可,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
许昌在茶室里,聚精会神里画了一下午的扶摇图案。
何小鱼和桔子凑过去一看,妈呀!什么叫大师 !这钱花的值。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月初三,有人在茶室里遇到正在改画册的许昌,偷偷告诉了何桔子。
何桔子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后,心里是又难受又羞耻,对许昌的好感,这一刻化成羞耻,眼泪汪汪的,一改往日温柔的样子,拿起拿扫帚挥向许昌。
许昌也没料到这小姑娘居然会武功,只好边挡边退,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张峰和小双生怕桔子吃亏,疾步跑到门口,一看形势笑笑不出手了。
“桔子,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消消气。”
橘子本身的性格是泼辣的,只是她长得柔柔弱弱,很容易迷惑别人。
“许老三,我是不是相貌丑陋,面目可憎,蛮横无理。”
“不是不是,桔子你,貌美如花,秀外慧中,文武双全,可爱动人。”
“许老三,我警告你,以后月底打发下人把图册送来,你,不许踏进我的铺子一步,老太太靠墙喝稀饭,卑鄙无耻下流。”
何桔子打一架,心里的郁结如风吹散,一身热汗淋漓。
“张叔,我回家一趟。”…
许昌回到家时,他娘心疼的不得了,发髻乱了,脸上脖子挂着几条血痕。
“我的三宝呀!你这是怎么了呀?京城谁敢欺负你,娘找他算账去。”
许昌笑笑:“娘,明日你备上厚礼,带上媒婆给我提亲去。”
“提亲,好好,哪家姑娘。”
“何桔子。”
“那我不敢去,让你爹去。”
一旁给鸟儿喂食的许大人,回头说到:“我也不敢去,两次都给他们轰出门了,我不要脸面的。”
“爹,我给你出个主意,让爷爷去。”
“好主意。”……
许昌被打的落荒而逃的事情,半个时辰就传到许老将军的耳里,看着孙子憋屈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昌儿呀!你这是何苦了,何小鱼不同意这门婚事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被她轰出门,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听说肖大人最近和书望走得比较近,这门亲事悬呀!”…
次日一早许老将军,来到何府。
“许叔,我家妹妹回南都了,桔子的婚事,我现在也不方便插手了,本来我是好心的,结果办坏事了,妹妹也埋怨我,我现在里外不是人呀!
“贤侄呀!你出出主意呀!”
“许叔,我和书行是真的欣赏许昌,只要桔子自己同意,小鱼也不好棒打鸳鸯的,你说是吧!”
“明白了。”……
许老将军还特意去桔子的首饰铺子给许老夫人定制了金叉,对桔子也很满意。
“老大,这姑娘可以,我总觉得她像一个人,这年纪大了,一直想不起,俗话说得好,女怕缠,你和昌儿说,让他有空就去挨一顿,打不着打着感情不就好了吗?”
许昌娘现在不同意这门婚事了,这还得了,宝贝疙瘩从小到大,一巴掌不舍得打,给一个姑娘挠成那样,脸上脖子上几道伤痕,看着都心疼。
“爹,那姑娘是打呀,我可城北的人说了,小姑娘武功不弱呀,拿着扫把的木头把子就往昌儿身上招呼,大庭广众之下,哪有个姑娘的样子,这不是悍妇吗?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许昌的爹反驳道:“心疼个屁,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时,人家爹娘不心疼了?脸抓烂了,心疼什么呀?靠脸吃饭了吗?泰王会无缘无故把他调到兵部,心里没有点数。”
许老将军发话了:“小丫头,我喜欢,老大,你抽个时间带上昌儿,去南都提亲去,要快,别让肖家捷足先登了。”
许夫人一肚子气,回到房子和几个女儿商量着,怎么搅散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