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军看着我,笑得一脸尴尬,我却十分平静,找了个位置坐好,翘着二郎腿说道,“没想到老疤联系的帮手居然是对面的人,真是活该倒霉被人算计,你说是不是?”
何建军指了指那个跟我斗法失败的老头,说这是我阿公,我们本是就是一家人。我一愣,看着那老头,说你不是姓秦吗?
他摇头说不是,我姓何。我心中还没咂摸过味来,那个中年人已经扛着麻袋走向我,并将麻袋轻轻搁在了地上,袋子解开,露出还在昏迷之中的老疤,之后他便一句话不说,转身走到了老头的后面。
何老头冲我笑笑,说你别介意,我小儿子是个哑巴,三岁时坠崖落下来的毛病,要不是为了给他治病,我也不会干起了中间人这一行。
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要接这笔生意,针对我?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说现在的市场不景气,然后又说我们这一带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好生意,所以接了也就不好意思退,之前并不知道我也是个术士,直到拿到我的资料之后,想后悔也晚了,他们并不是存心跟我作对,只是这一行的招牌很重要,拿了定金又退单,难免被同行笑话。
话说到这儿,老
头又看着我笑了,再说了,我也很想直到陈阴阳的孙子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不能躲过陈七的追杀,现在看来,呵呵,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说废话不要多讲,老疤是中了迷香吧?你们还不解掉?老头摆手说没事,我给他下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要睡上几个小时自然就能醒来了,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何老头又叹气说道,陈七虽然已经落网,但是就算他招了,能够提供给你们的线索也是有限的,你们能够找到这里来,却找不到我作为中间人,联系杀手的把柄,这点你自然是知晓的。至于我呢,反正也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你能活多久,并不在意,希望你能看在我这么痛快将人交给你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家里的人。
这老头之前还显得高深莫测,跟我这儿装波伊,摆阔场,现在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我,顿时语气就软了许多,说干这行呢,是我一个人的是,建军是我大孙子,你看到的这个哑巴,则是我最小的儿子,他们其实都是被迫参与进来的,也并未做过什么孽,所以我希望这事你不要声张出来,免得影响建军以后的前途。
他说们这行呢,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这中间人的身份他也
不准备传下来,等到日后老去了,落土了,这一片也就没有中间人这个行当了,所以他才会安排何建军去报考警校,做警察,也是希望孙子将来能够走正道。
我抬头,瞥了一眼何建军,见他讪讪地对着我笑,这家伙虽然欺骗了我,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没闹出什么烦,我也就决定算了,替他隐瞒这件事。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是必须要问的。
我对着何老头讲道,“你要我帮你隐瞒,我可以做到,作为回报,那你是否也应该为我做点什么呢?”
何老头自然晓得我在说什么,他说作为回报,他们可以将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提供给我。我说是谁?
何老头顿时就笑了,指了指我,说你自己得罪了谁,心里还没数吗?雇我联系杀手的人是陆庭川,就是陆家的那个花花少爷,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其实这事,我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了,只是从这老头口中讲出来,却让我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现在这和平年代,懂得买凶杀人的人实在是不多了,这姓陆的,居然真为了李雪的事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是了是了,之前陆庭川被我打了一顿,怀恨在心,却并未报警抓我(真正报警的
人是李雪的母亲),我还一直奇怪,按这小子的性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这样算了,既不报警,也不找人来寻场子,原来他在打这样的主意。
心里这样想着,我还有疑问,便将目光转向何老头,说你凭什么说买凶杀我的人是陆庭川,有证据吗?
何老头知道空口无凭,我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所以他直接从屁股下的石凳里抽出一张打印好的银行转帐记录给我,说这个家伙出手实在阔绰,我接生意的佣金大多都在十万上下,可他直接就给了我五十万,而且吩咐把事情报完之后,还会有别的嘉奖。
我要去拿那单子,何老头却很鸡贼地将单子收回去,叠好,揣进了兜里,说这东西,我可以给你看,目的是为了证明我没用说谎,但你自己看过了也就行了,知道究竟是谁在算计你就好,别想着报警,我们也不会替你作证的!
我很体谅这个老头的谨小慎微,他自己虽然已入膏肓,可小儿子和大孙子却正当壮年,这事一旦被揭发出来,真正走到了司法程序,不仅他自己要坐牢,连身边两个亲人也得倒霉,自然是不会给我留下任何实际性的证据的。
我点点头,说好,既然是这样,咱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但我还
有一个问题,很想你能够告诉我。
这老头应该是看出了我想问自己什么,却露出一脸的不合作,说年轻人,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别的话,你别问,我也不会说,你请回吧,带上你的朋友去镇上医院注射点盐水,他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说完这话,何老头并不停留,直接就在那个哑巴中年人的搀扶下走了,剩下何建军,仍旧是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说刚才那老头真是你阿公?何建军说是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亲爷爷,谁会帮着外人算计你们呢,毕竟这事,会对我的前途造成影响。你会替我保密的对不对?
我点头,说术士最终承诺,这一点,你阿公没跟你讲过吗?何建军笑笑,一脸的阳光,说阿公是阿公,我是我,虽然我是他亲孙子,但是对于他的事却并不是特别了解,而且我也不是术道上的人。
我将老疤重新扛在了肩上,一边下山,一边对何建军问道,“那个姓秦的人呢?陈七交代,说雇佣自己的老头姓秦,可你阿公却姓何,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呢,你阿公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不肯告诉我?”
何建军嬉皮笑脸,说这事你问我阿公去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