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又嘬了一口旱烟,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脸上,脸色严肃中带着几分深沉,
“气运就是山脉地脉的走向,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小到一家一户,大到一城一国,都逃离不掉气运的左右,我们陈家祖上就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只是这一行推演天机太深,所以到了你这一代才会……唉,不说了,赶紧动手!”
我接过爷爷给我的铲子,犯了难,“爷,那我该从哪儿开始挖?”
爷爷双眼微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想到哪儿挖,就在哪儿挖,我替你爹选的穴眼,是真正的隐龙之穴,寻龙点穴,坐山望气是第一步,穴眼必须由你自己来定。”
风水这一行很有讲究,老话讲“点高三尺升宰相,点低三尺浪荡光”,寻龙点穴为两个步骤,第一是“坐山”,也就是望气选址,但最考验功夫的却是第二步如何“点穴”。
这定穴之法才是锁气的关键,可我从未从爷爷那里学过任何本事,要想在茫茫大山中寻出“正阳穴”,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抬头看着爷爷,“为什么穴眼必须由我来定,你直接选个好位置不就
好了吗?”
爷爷用烟杆在我脑门上磕了一下,呵斥道,
“胡说八道!咱们陈家人福薄命浅,占了正阳穴是要遭报应的,让你点穴,就算点歪了也不怕,这里气乘风散,哪怕让你爹沾到一丝龙气,也足够你受用无穷了,切忌贪得无厌,是咱们这一行的大忌!”
爷爷话锋一转,又说道,
“好穴人人想要,可够资格配得上升龙穴的人却少之又少。升龙穴是奇穴,将先人尸骸埋在正阳穴可以求官运,官运既天运,以穴眼谋天运,是会遭天谴的。”
“我懂了,那我去试试!”
我拎着一盏灯,从我爷爷手中接过寻龙尺,借着烛火照明,在山头不断寻找定穴的位置。
手上这把铁尺长度为三尺三寸,细如圆勾,表面符文篆刻,背后刻着一对阴阳鱼旋,符文篆刻,颇为玄妙。
铁尺五形属金,有吸收地气的妙用,能够感应地脉灵气的行走方向,正经给人看风水的几乎人手一把。
我拎着灯笼越走越远,很快翻过一座山头,偏离了爷爷的视线。
穴眼必须由我亲自来定,挖坑掩埋我爹尸骸的活也只能由我亲手
完成,爷爷说他绝不参与,我只能扛着我爹的尸骸满山窜。
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转进了一片山坳子,一座隆起的土堆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赶紧蹲下来仔细检查。
我不懂那些风水名堂,只觉得这个土堆与周遭不同,便将烛火置于土堆前,口中自言自语,
“累死我了,爷爷说聚气乘风才是好穴位,不如先试试这里的风向。”
我将蜡烛凑上去,瞪圆了眼珠子打量。
其实我心头到尾一直在怀疑爷爷的说法,所谓风水,真有那么玄乎?
两分钟后,我信了。
蜡烛被我摆在了土堆正上方,火光纹丝未动,任由山风“呼呼”吹响,我手中的烛火却越燃越旺,笔直地往上升,整整两分钟时候,烛头上的火苗都没偏一下。
“就是这儿!”
我眼前一亮,烛火未动,那是因为土堆是个“乘气”的好地方,山风吹到这里会受到宝穴聚拢,此地藏风聚气,绝对是上好的宝穴!
我目光闪烁,急忙将我爹尸骸放置在脚步,急着往下挥铲。
一
铲子下去,我刨出了一层金色的黄土,土壤的断层仿佛鱼鳞一样,加上烛火映照,居然熠熠生辉!
“这……这是……”
挖出一片金色的土壤,我心中大骇,难道这升龙穴的穴眼,居然被我稀里糊涂点对了?
可爷爷并不准我把老爹的尸骨埋在正阳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放下铁锹,我坐在地上犯起了难。
蒙个穴眼却让我歪打正着,找准了真穴,到底埋还是不埋?
我拿不定主意,就打算跑回去问问爷爷,哪知身子未动,背后却响起了一道“沙沙”的声响,这深更半夜,阔野中突然传来的动静很吓人,让我心里毛毛的。
“谁?”
我听到动静赶紧回头,山林一片死寂却没有看见别的,还以为是爷爷在吓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爷,是不是你在那边?”
山里没有回应,只有冷风“呼呼”吹卷着,树影晃动,深沉的夜幕下一片死寂。
“不会这么邪门吧?”
我拎着铁铲喃喃自语,这话刚说到一半,我就觉
得屁股下有什么东西在晃,赶紧一低头,随后入眼的一幕惊得我三尸神爆炸,差点蹦起来。
我屁股下的土壤“沙沙”声不断,供起的土包自动分作两边,一条青色的影子破土蹿出来,朝我“丝丝”吐着红信子。
我屁股下居然垫着一条碗口粗细的花麟巨蟒!
青色鳞片连着蛇身,一直盘旋到我脚边,蛇身粗壮,脖子垂头立起,足有我半人那么高,阴冷蛇瞳与我对视,口中“嘶嘶”声不断。
“啊呀!”
我惊叫一声,浑身是汗瞪着蟒蛇,满脑门都是冷汗。
花麟蟒蛇双眼如碧,夜色下微微发着磷光,清澈透亮,却带着几分诡异,那眼仁幽冷深邃,两颗獠牙狰狞,又尖又利仿佛是锯齿。
蛇……这么大的蛇,难道它成精了!
我脑门一炸,想都没想,抡着铁铲对蟒蛇挥过去。
花麟巨蟒足有成人胳膊粗细的蛇身往上一拱,居然躲开铁锹,将油腻冰凉的蛇身搭在我身上,如同冰块一样紧紧缠绕过来。
我浑身发凉,每块肌肉都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