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晋江独家发表/莫八千著/看盗默认替作者挡灾枫黎看着榻上的人。
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低声问了一句,却让她觉得有种邀请的意味。真不知是陈焕真有这个意思,还是她对陈焕的心思颇重.........
以至于怎么看他都像是在撩拨自己?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玩物丧志了。
大皇子他们明日就要出征,该做的事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始心猿意马。
来京城之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瞧见个太监躺在自己榻上就开“一会儿吧。”她应了一声,“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先处理一下。”""
陈焕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想说什么,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点儿暗戳戳的期待和喜悦从胸腔落回肚子里,又渐渐化成了苦涩。但因为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内,所以不会过于难受。果然,一打岔,郡主对他的兴致便也没了。
郡主对他没什么兴趣才是正常,所以怪不得郡主。要怪的话......都怪五皇子!
胡乱觊觎郡主也就算了,还打破他的好事!
哼,活该被郡主拒绝。
当奴才。
等日后皇上跟他问起五皇子的事,他若不添些堵报复回来,他便不配给郡主回才能让五皇子吃一堆哑巴亏,各种阴损的招都想了个遍。一瞬间,他心里已经预想到了不少皇上可能会问他的问题,也想好了怎么而面上却垂了垂眼,隐去眼底的阴翳,乖乖地从榻上坐了起来。“那奴才....."
枫黎按了下他的肩膀:“没事,你眯一会儿,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说着,手指轻轻地抚了抚陈焕微微泛青的眼下。“可以在这儿稍微休息休息,我.......’
她顿了顿,还是直言:“我搂着你也会心情更好一些。”陈焕沉寂的心脏又加速跳了起来。
他这几日睡得不好、又要为了赏花会而奔波,的确非常疲惫。原来郡主都看在眼里。
他抿抿嘴唇,故意不让自己的笑意显露出来。
他问:"郡主是有什么事,不需要奴才在旁伺候么?"“也好,那陈公公先帮我磨墨,磨完再休息好了。”枫黎平日喜欢靠在榻上读书,榻前放了个高度刚刚好的小桌案。桌上纸墨笔砚,一应俱全。
不管是桌案还是纸笔,一样样一件件,都是陈焕替她精心准备的。她的喜好和习惯,可这些东西.....是她才入宫没几日时就叫陈焕准备的啊?她这会儿往上一瞥,突然意识到,每一样都是自己用惯的,完完全全符合她不由得问:“说起来,陈公公怎会知道我在纸墨笔砚上的偏好?"陈焕一怔,心说,都是凭着梦里的印象准备的。可这种理由,哪有人会相信。
要是郡主怀疑他是有人指使该怎么办?
“你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故意勾引本郡主来着吧?”""
陈焕脸上“蹭”地热了:“郡主休要胡言乱语!”
他才没有!
他最初只是顺手的事,谁想过那么多?
“郡主真是自恋,奴才只是做好当奴才的本分,郡主却觉得是.....勾引两个字他没能说出,红着脸直瞪枫黎。
他是莫名其妙就开始喜欢郡主了,但绝不是最一开始!“噢。"枫黎撇撇唇,“原来陈公公为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奴才的本分。“那、那哪儿能一样。”
陈焕憋了片刻,别开头,不敢看枫黎的眼睛。
他别有深意道:“奴才愿伺候郡主。
枫黎没往别处想,低笑一声。
心说,还真跟绪白说的一样,她也是“皇上”的待遇了。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
她牵住陈焕的手,把人往桌案前带了带。
"来,那给你伺候的机会。
陈焕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但背脊还是一僵。
他靠在枫黎身边,搭在一起的双腿蹭了蹭。
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郡主说的伺候根本没别的意思,他竟然就胡思乱想起来了。“是。"他连忙说话,打断自己腌臜的思绪,“奴才替郡主研墨。”枫黎在案上铺开全新的纸张,而陈焕就在一旁辅佐。他不知郡主要做什么,便好奇道:“郡主这是要......?”“北地情况复杂,不说各方势力互有掣肘,就单说地貌都与京城附近大有不同,而呈国和其他两个小国之间也不安分,大皇子与魏将军二人是第一次亲身去到北地,就算会有北地将士们和官员们的陪同,怕是也没法第一时间了解全貌;
他们在京中知道的那些,更是不如我在北地摸爬滚打近十年了解得更为深刻。另外,我与耶律丹交手数次,颇有心得,直到他擅长的打法和很多小习惯,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枫黎执笔,沾了些墨水,一边思索一会儿的行文,一边继续说道:“我叫他们过来当面说一遍,难免记不牢靠,写下来就可以在路上时常回顾,一边参考边做出最好的决策,或许能让这一仗更顺利些,少些牺牲,百姓也能尽快恢复安稳的生活。”
陈焕见她如此,心头又是一阵酸软。
像郡主这种心系国家与百姓、少有私心的人,实在是太叫人钦佩了。她分明知道,如果大皇子胜了,她不但得不到什么,还会彻底失去借此离京的机会。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甚至没有犹豫。
他低低唤了一声:“郡主...."
说,让百姓少受战争之苦才是最重要的。
"呵,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枫黎笑了起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管怎么她说着,冲陈焕伸手,勾了勾他的腰。
陈焕便顺从地靠过去,让自己依偎在郡主的怀里。她将人稳稳圈住,顺势吻了下他的唇角。
此时已经是春末夏初,温度渐渐升上来,
但不会热。
这么搂着人,温温热热的触感极好。
她搭在陈焕腰间的手掌动了动,轻抚过他的腰。陈焕总是那么顺她的意。
"墨够用了,陈公公睡一会儿吧,半个时辰后我叫你。"她温声说道,"我在这儿写下北地概况,你对外也能有说辞,便说一直伺候我笔墨就好,便是谁想要找茬,都没法置喙的。
陈焕心想,郡主可真是思虑周全,都替他找好理由了。他往下倚了倚,盖着薄被,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枫黎的腿上。她坐在案前,而陈焕倚在她身边,刚好可以互不干涉又互相依偎着做事或休息。
枫黎对此非常满意,左手落在陈焕脸颊上,拇指抚了抚他的耳朵。"陈公公真是顺从。
"唔。"
陈焕动了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他别有意味地低声问道:“那郡主,是奴才听话,还是五殿下听话?”拒绝了他,陈公公还要吃他的醋吗?
枫黎本能地笑了一下,抬眼笑看着他嗔了一句:“听墙角也就算了,明知我很顺她的意,就是醋味太浓了。
碰上谁都要醋一醋。
“奴才就想知道答案,郡主东扯西扯做什么?”
陈焕不太愿意在枫黎面前显出自己的失落、显出他是个不听话的奴才。但心里又苦涩,总得让他从别的地方开心回来才是。"自是陈公公比五殿下更合我的心意。"枫黎有些好笑,"这种事都要争么?"陈焕满意了,往她的怀里蹭了蹭。
没说话,喉咙里发出两声低哼,听起来怪是满足的。没人看见的地方,唇角往上翘了翘。
五皇子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郡主统领一方,即便性子温和,底色也是强势的,必然不会喜欢时常忤逆自己的人,他该有性子时可以有些性子,但整体上还是要听话才行。
他又把身子郡主那旁贴了贴。
感觉到对方顺着他的动作把他抱得更紧了,心头泛起喜悦。唔,倒是比他想象中好一些。
郡主虽是不乐意撩开衣裳碰他的身子、不愿意对他真的做什么亲密的事,但至少并不抗拒这些肢体接触啊,甚至他觉得,郡主很喜欢跟他有这样的接触,尤其喜欢搂他的腰。
似乎很久之前,郡主就说过他腰太瘦了不盈一握.难不成,郡主从那时就觉得他抱起来很舒服么?他有些欢喜,渐渐压过了方才的失落。
郡主不愿碰他也没关系,那他伺候郡主好了。
反正他学了不少,定会叫郡主满意。
怀里的人快要醒来的时候,枫黎就立刻察觉到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陈焕动了动身子,睫毛轻轻地颤。入宫多年,他早已养成了睡着也不会乱动的习惯,从睡下开始,直到此时渐渐苏醒,基本没有动弹过身子,也就是她写累了,想要放松放松的时候就搂搂他的腰,这才让他变了动作。
而被她触碰时,他就跟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一般,说不出的听话。她想抱就抱,想摸便摸了,他都睡得那样沉。
给她一种,陈焕异常信任她的感觉。
这让她十分开心。
她的手就放在陈焕的脖颈上,察觉他醒了就摸了摸他的喉结。太监的喉结普遍不像普通男人那般明显,只是微微凸起,只有在他仰着头细喘的时候,才会非常明显。
她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咙。
手指从他脖颈处往上,快要触碰到那对薄唇时,被他轻吻了吻。她心头一跳,承认自己被撩拨了一下。
低头,就瞧见陈焕微微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他看起来睡得很满足,就这么依偎在她怀里,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这“动了动"八成是无意识的,但在她瞧来......
就是故意蹭她。
有种特别喜欢她依赖她的感觉。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
她要每天早晨都看着陈焕在她怀里醒来。
"郡主。”
陈焕才醒,嗓音沙沙的,还带着睡意。
余光瞄见窗外的光线,一顿,立刻醒来了不少。他想起身:“郡主,奴才这是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而已,没关系,在躺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写完了。”枫黎按住他的腰,不让人随意乱动。
陈焕没再固执地起身。
还喜悦地翘了翘唇。
唔,看来郡主是真的很喜欢抱着他啊。
但这个姿势躺久了,他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翻了个身。
不翻身还好,这一翻身,就立刻看到
绪白正在案前伺候笔墨,一双眼睛愤愤地直勾勾瞪着他!那眼神,好像在控诉他竟然对郡主做出这种臭不要脸的丑事;又像在斥责他竟然放着郡主一个人伏案奋笔疾书,自己却睡得那么香。陈焕从没想过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更没想过就这么被人明明白白地瞧见了自己睡在郡主腿上的样子,而且,他刚刚还那么赖着郡主。身上的血液因为过于害羞,“腾”地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脑袋上。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可郡主在做正事,他不好立刻骂骂咧咧地发作。更何况,要是在绪白面前发作,与郡主娇嗔
一个是更丢人了,另一个是,绪白瞪他的眼神更要变得愤怒了。他立刻翻身回去,背对着绪白。
手指摸到枫黎的后腰上,先用力掐了一下。
但还是没舍得太过分,又轻轻拧了一下。
他听见郡主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
脸更红了。
他真想立刻揪着郡主的衣领骂人,也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往后陈公公与我接触只会越来越多,难免叫人瞧见,陈公公这么害羞可怎么行?"枫黎笑着摸了摸他的背脊,"不过是靠着我睡一会儿罢了,又不是什么旁的。
还想有什么旁的!
陈焕心里骂。
但骂完一句,又是一顿。
等等,郡主还希望能有什么旁的?!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股气焰因为想到些有的没的,又偷偷地落了回去。他借着绪白看不着郡主身后,伸出手臂,小心地搂住枫黎的腰。“好了,应是没什么遗漏了。”
枫黎将自己写的内容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仔细回顾北地的点滴,确定没有错误和遗漏之后,将纸张好好地折起来收好。
她吩咐道:“绪白出去休息片刻吧,我有话与陈公公讲。”绪白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家郡主怎么会瞧上一个阉人。早就感觉到陈焕与郡主之间有些奇怪,但实在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就算陈总管模样是不错,的确有几分姿色,可谁不知道阉人与正常男子不同,下面是受过一刀的,根本......怎么还伺候到榻上去了!郡主定是受了陈焕的蛊惑。
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勾到郡主的。
他们家郡主怎么也应该叫哪家名门望族的听话小公子入赘才是!她有好多话想说,可她才一进屋时,就已经劝过郡主,却根本拦不住。跟郡主相处多年,她知道郡主做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于是,只能气愤地多瞪陈焕两眼,并在心里祈祷郡主能早日脱离陈焕的蛊惑。
她不太甘愿地欠了欠身:"是,郡主,我先出去了。”临走前,没忘了盯了下陈焕的后脑勺。
房门关上,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陈焕这才起身,脸上的红润还未完全褪去。
对郡主不太好?万一坏事,怕不是小事了。
他问:“绪白姑娘十分关心郡主,叫她知道郡主对奴才如此......会不会反而“我已经被留在宫中,绪白知道我的处境,也知道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关心则乱,况且.....她又不傻,之前那么多天早已感觉出不对来,比我们刚在一块儿就告诉她更能接受,如今她彻底知道了,也好叫她与你通气,有什么事,相互搭配着圆回来。
前?"
“也是,都依郡主的安排。”陈焕看向桌案,“这些.....一会儿奴才奉到皇上面“嗯,有劳了。”
枫黎将手搭在纸上,指肚轻轻拂过一个个字迹。每个字都是她沉浮多年对北地留有的记忆。
陈焕见她沉默,也跟着沉默下来。
他扫过眼前人沉静而略带怅然的神情,心脏叫人挤了一下。他明白,郡主一直想回去。
不止是因为这次的战争,更是因为她热爱自由,也爱着那片土地。对她来说,出生的京城只是他乡,而北地才是故土。他张了张唇,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一个对自己来说有些残忍的问题。“郡主直到现在,也从未想过留在宫中吧。
"是啊。”
枫黎不假思索地叹了一声。
答得干脆。
若问她真心,她没有一刻、哪怕是一个瞬间,想要留在京城。她连想都不需要想,第一选择就是要回到北地。而陈焕为此鼻尖一酸。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分明方才还在因为郡主对她的好而开心、羞涩,此时却变得难受。郡主回答的太干脆了。
他知道郡主是将军,她心系北地百姓与将士,她肩上扛着责任,她有许多的宫中根本容不下她。
人都比不上的大爱,也知道她对北地的感情,知道她不羁的志向,知道四四方方郡主跟他这种这辈子就只能困在宫墙里、只求小情小爱的阉人不同。他早就知道这些,也越发明白这些。
所以他不奢求自己能在郡主心里排第一位。
他早就知道他排不了第一。
他就只是
就只是希望郡主在面对他时,能有一丝犹豫罢了。他只要那一点点犹豫。
不过如此。
“郡主,时候不早了,奴才在郡主这儿待得太久总归是不合适。”陈焕起身,压下心头隐隐的苦楚,面色如常地理了理衣裳。殿下他们必定可以旗开得胜,一举击退敌人。
他双手捧起郡主理好的纸卷:“奴才这就去面见皇上,相信有郡主相助,大枫黎也知道他待得时间不短了。
她点头:“好,去吧,日后自己注意休息,别那么累。”“好,奴才都听郡主的。”
陈焕离开之前,有点儿想亲一下郡主。
但想到郡主毫不犹豫地选择北地,就一阵委屈和生气。他咬下嘴唇,到底还是没去索吻。
他有些赌气,不想让郡主觉得自己有那么、那么、那么地依赖她。出了殿门,就发现绪白正在一旁。
她面色不太友好,一看就知道还在因为他生气。“陈总管真是厉害,我倒不知,陈总管还懂得勾引女子,竟然把我们郡主都勾去了。
绪白越说越是生气,郡主过去定力那么好,从未对谁动过心。陈焕就算是总管,就算受皇上信赖,就算模样尚可.....可怎么能配得上她家郡主啊!
他们郡主英明神武、用兵如神、性情飒爽、北地没有人不喜欢。郡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陈焕心里正难受呢,这会儿还要被咄咄逼人,更是不爽。样?"
他眉眼一厉,故意气绪白,拿腔拿调道:“咱家就是爬了郡主床,你能怎么绪白一听“爬床”二字,脸不由得发红。
她磕巴了一下:“你.......满嘴龌龊之言!”
陈焕低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拿眼角斜斜地睨她。他有意说得夸张,得意洋洋道:"郡主喜欢咱家,宠着咱家,乐意将咱家唤到榻上去伺候,你若心有不满,就与郡主说去,与咱家发火什么用?又不是咱家逼着郡主宠的!'
绪白心里也清楚,都是郡主自己的选择。
但郡主选择前,陈焕必定勾引了。
堂陈总管竟是用这种法子叫人消火的,真是......啧。她气的牙直痒痒,按捺住火气,学着陈焕阴阳怪气道:“呵,谁能想到,堂"
什么...这种法子叫人.....
消火的??
还骂他龌龊之言,到底是谁满口龌龊之言!
陈焕涨红了脸,骂道:“胡说八道!下流!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