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拜金养女16
青年目光似剑,冰冷冷步步紧逼。
该不该听见的,他都听见了。
这也是许致计划中的一环。
谢楼面对逼视的冷然目光,笑容中歉意敷行,“不好意思。”
他对陆州讲。
陆州咬牙,“你什么意思。”
谢楼却微笑,什么也不说。
他是有病才会把陆州喜欢姜朝愿的事告诉姜朝愿。找上门又怎么样,锯嘴葫芦没有未来。
他侧头,对许致勾唇,赞叹,
“你很厉害。”
无论是他私底下干过的事情,还是计划他与陆州的反目。
许致面无表情颔首,“谢谢。”
最后,谢楼目光已落到姜朝愿的身上。
其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朝愿。和陆州反目就反目,被陆州知道真相也无所谓,反正到现在,陆州这个人已经定型。姜朝愿总不可能绕过他,去选择一从小到大都对她凶巴巴的人吧。
他语气温柔,
“元元,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话音一落,陆州本就被气红的脸更红,像山火燃了起来。
他转头就要去和谢楼争吵。
许致抬手拦住。
谢楼正看向他们这边,见到他的动作,冷笑一声,像在说两个失败者。
许致权当没看到。
他笃定姜朝愿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姜朝愿摇头。
“不,不用了”
她说。
谢楼温润的笑容微滞,勉强维持住平静语气,像哄孩子温柔,
“怎么了,元元,我们以前不是就说要一直在一起吗?”
“你放心,我现在很有钱,我可以养你,而且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不想做的事,都可以不做。”他深黑眼眸就那样一动不动望向她,专注且柔情。他冲她伸出手,就像小时候,在教室门口等着她一起回家,伸手就会替她拿过书包,会和她说学校里发生的事,听她絮絮叨叨讲闲话。
无论她做什么,谢楼总是很有耐性的样子。可好像又不一样。
此刻他的眼眸犹如深渊,仿佛只要她再拒绝,下一秒就会被拖拽着进去。
姜朝愿抓紧许致的衬衣。
谢楼应该是好人呀,好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谋划。他竞然一直在算计。他算计了这么多,怎么知道现在是真心。就算是真心,以后呢,她又把控不住他,到时候被他骗了,不得人财两空。
姜朝愿坚定自己的想法,冲谢楼摇头,
“哥哥。真的不用了。”
她笑容干涩勉强。
说话时,她仍旧站在许致的身边,手紧紧抓着许致,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他们才是一起长大的。谢楼眸色更暗。
他问,“你就这么喜欢许致,他身无分文也要和他在一起?”
怎么话题转变得这么快。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承认下来,先摆脱谢楼再说。姜朝愿点头,
“对。”
短暂沉默后,
谢楼笑起来,他慢慢收回手,笑容愈发真切,连平常见不到的梨涡都从脸颊上露出来,看上去格外愉悦。“原来如此。”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幸福。”
他礼貌转身,平静地从椅子上拿起黑色外套,离开老宅。
姜朝愿松了口气,还好,谢楼虽然不是好人了,但还是个正常人,不会因为被拒绝就偏激到发疯。他情绪控制能力还是很好,比许致好,许致上次在Q市还打人了。今天这生日过的,太奇妙了。
“你不走吗?”
气氛有些紧张,安静得很诡异,姜朝愿问房间中第三个人。
比奇妙生日更奇怪的是,陆州来这里干嘛。来对她兴师问罪?怪谢楼喜欢上她?恨谢楼不争气?她不懂,许致却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握,没有看陆州。陆州目光在他们紧握的手上停留,又看到姜朝愿明显赶客的眼神。
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就起狠狠留下一句,“走了。”
莫名其妙的。
但莫名其妙的氛围总算结束。
也不算结束。
姜朝愿没想到许致会去调查谢楼。
他会不会调查她的事情,就算现在没有调查,以后呢,会不会知道她和姜苗的过往,知道她居心叵测,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好女孩。
姜朝愿都不敢往下想。
“先回家把东西放好,收拾一下,我们再出去玩?”许致紧握她的手,在她指骨上轻按,唤回她的思绪。姜朝愿收回神。
“好呀。”
她笑着说。
不管了,现在反正也没有比许致更好的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家查封抵押的事不需要他们在一边看,谢母收拾东西也有秘书等帮忙,许致对谢家用心不多,到此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他才不想与姜朝愿在这里耗费时间。
解决了谢楼,他们来日方长。
两人准备驱车回到他们自己的别墅,再进行下一步。谢家老宅坐落在山腰,如果是来去匆匆,她们一般会把车子停在属于谢家的马路边上。今天太阳光不算小,姜朝愿又穿了一双小高跟,许致拿过木盒。
“在这里等我。"他说。
姜朝愿刚好懒得走路,点头。
许致的车停得有些远,姜朝愿在原地,漫不经心扫视一圈,竞然在另一边看到刚才说要走的陆州还站在那里。旁边是一辆黑车的轿车。
他似乎在说话,弯腰冲驾驶座的人说什么,情绪很激动的样子,但听不见。
奇奇怪怪的。
姜朝愿收回目光。
不过那好像是谢楼的车?
不确定,再看看。
姜朝愿抬眼看过去,却见那辆黑车忽然启动,连带旁边扒拉着窗户的陆州都被拖行,可陆州居然还死死抓着窗。干嘛呢?
驾驶座的是谁呀,是谢楼?
车辆从她面前飞驰而过,隐约间,透过缝隙,她看到谢楼的眉眼。
真的是谢楼?
他要干什么?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姜朝愿呆愣两秒,才怔怔抬眼看去。
两辆车车头撞得稀烂,黑烟四起,沥青的马路上一片水色,看不清是漏出的油,还是谁的鲜血。一一谢楼开车,拖行陆州,撞飞许致。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谢楼不是情绪很稳定吗?他不是说那好吧,不是说祝他们幸福吗?难道她听错了,是祝她丧夫?无数念头在她脑袋里转了几秒钟,直到佣人尖叫声出现,她才后知后觉,去拨打急救电话。
这都什么事呀!
姜朝愿心力交瘁,直到坐在急救室的门外,她还没有理清思路。
急救室红灯闪烁,来往的医生步伐匆匆,又有个护士奔波去血库的路上。旁边还没有收拾好东西的谢母一个劲哭,也不说话,就哭。吵吵闹闹,非常烦恼。姜朝愿坐在病房外冰冷的椅子上,打开手机,今天居然才过了一半。
她生日还没有结束,但礼物毁了,总觉得人生也要结束了。
这三个人里,她谁也得罪不起。
许致和谢楼死了,她会面对谢母的责问,这还好,但往后,她再也没有钱了。
还有陆州。
姜朝愿与陆州的来往不深,但她也知道陆州身份不低。陆州出了问题,如果许致和谢楼在倒还好,要是不在,肯定也得怪她身上。
她一个人怎么承担这么多?!
陆州到底为什么要一直扒住车窗,他就这么见不得谢楼犯错?在意谢楼到命都不要了吗?
姜朝愿心底一团乱麻。
谢母更从眼泪中觉醒,莫名冲她而来,抓着她的衣服就说,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他们。”
姜朝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她,反正都会怪她身上的。
她沉默,不是很想应付谢母。
“小姜是吧?”
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姜朝愿抬起头,是个面容精致的中年妇人,穿着CH家的套装,伸手替她拦住谢母的动作,动作匆忙却连头发丝也没有乱。
有点面熟,但没见过。
妇人身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气质沉稳冷淡,不同于许致谢楼那样锐气,他的冷淡显得平静深邃,反而更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一看就是个很难搞的男人。
也没见过。
姜朝愿抬头看着她们。
她眼睛里还有因为刚才的设想而出现的水花。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抬头看着你,欲语还休。妇人心心颤颤,莫名其妙就觉得喜欢,不由安慰她,“我是陆州的妈妈,你喊我商阿姨吧。”
“别担心,我已经问过医生了,问题不大,都只是外伤。”
说完,她又对身后的护士说,
“这位夫人情绪太激动,先送她去好好休息吧。”护士小姐们立马替姜朝愿搀扶起谢夫人,连拉带拽地将谢夫人带离了这里。
也不知道医院允不允许,但反正不是她做的,还替她解决了麻烦。
姜朝愿松了一口气。
是陆州的妈妈呀,对自己好像没有坏心,而且她还说问题不大,那就说明问题真不大。可以放松了。不过还是要装一装的,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她们这些有钱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那一丁点的喜欢,根本不够,只要形象不好,立马就消失。姜朝愿低下头,眼眶红红,小声且满含愧疚,“对不起商阿姨,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没有拦住他们,看到谢楼情绪不对,我就不应该再和许致出门,也连累了陆州,对不起。”
多诚恳,扯得多远,一听就知道她是无辜的。商女士安慰她,“没关系。”
她看见姜朝愿就喜欢,压根没有怪人的想法,何况这件事本就和她扯不上关系。
不过,听姜朝愿说起自己的傻逼儿子,忽然心眼一转。她对姜朝愿说,
“不过,确实,事情是因你而起。”
姜朝愿心一愣,心道果然如此。
商女士却放下手提包,坐到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拍了拍,讲,
“你别怕,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姜朝愿轻轻点头说没关系,心底不太信。
商女士继续说,“之前没有和陆州父亲离婚的时候,我就住在谢家隔壁,不过谢楼不爱带你出来,所以你没见过我。”
是的,谢楼从小就不喜欢她和其他人有来往。这么一想,谢楼这人从小就有点疯。
姜朝愿心里碎碎念。
商女士则又说,“我也算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都是好孩子,甚至后来那位小许,我也听过他的事迹,他人也很不错。当然,你也是。但人的情感很难评说,今天因为你撞人,明天也可能会干一些更偏激的事。”什么叫因为她,明明就是自己有病。
她这是走在路上被狗咬了。她生日都没有来得及过。姜朝愿不敢反驳,继续听商女士说。
“所以我就想着,要不,你出去一段时间。”她声音温温柔柔。
姜朝愿却瞬间警惕,果不其然,她继续说,“正好你毕业了,也别留在A市,出去走走,就当毕业旅行,好好散心。”
什么散心,什么毕业,这难道是另类的给你三百万离开我儿子?天杀的,她和陆州没有半毛钱关系啊,而且都没有钱呀,三百万都没有,离开这里,她以后怎么办,她去乞讨吗?
商女士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却不觉得多讨人厌,只觉得可爱。
女孩子爱钱怎么了,那叫会照顾自己。何况她也听说过,这孩子出生可怜,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她爱钱,爱自己,那是理所当然的。
在没见面的时候会这样觉得,见了面以后更加觉得。就该爱钱,不爱钱爱吃苦吗?
“你别怕,钱我会给你的。”
“六千万吧,六千六百六十六万,祝你生活愉快,怎么样。”
商女士微笑,
是时候让傻儿子看看妈的实力。
六千万,制造一个全新开始。这不比他默默无闻当小三撬墙角来得好。撬墙角只拿九百万,拿点小钱在那里洒洒水,扣扣搜搜,小家子气,和他爸一样。商女士不屑地腹诽。
姜朝愿已经愣了。
其实,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六千万已经不少了。
就算这六千万只是打发人的钱,那好像也可以接受。可是……
“刚好你也感受一下,自己手里有钱的滋味。”商女士看穿她的犹豫,目光慈爱而包容,
“做富太太和做富婆,是不一样的感觉。”她对姜朝愿说。
眼睛犹如星空,又似大海,姜朝愿莫名从中感觉到深厚的爱意。
富婆和富太太。
很不一样吗?
姜朝愿不知道。
她只知道没有钱的滋味。
而且,谢楼是个疯子,许致也有不稳定因素,还有可能和谢楼一样是个疯子,她还不如去外面看看。而且许致正常的话,随便哄哄就好了,到时候她也有路可以回头。
“行。”
就算这位商阿姨是伪装,那她也六千万到手了,不亏。商女士从不怀疑她会答应,但看到她点头还是很开心。推着她身边的男人起身,并催促他们立刻出发。再晚,病房那几个醒过来,又不一定能走了。“我出来没有带支票,这样,让他带你过去,直接汇给你。”
商女士推出身边的男人,看向姜朝愿时目光慈爱。“你现在就出发,去拉斯维加斯,去马尔代夫,去享受你自由的人生,感受八个男模给你洗脚的滋味,绝对比当什么富太太舒服。”
啊?
这是姜朝愿不敢想的,她感觉自己的新世界被打开了。倒也不必这么挥霍,她能自己洗脚,怎么可以把钱花在别人身上。
可是好像也不算别人?
姜朝愿没有想明白,被推到她面前的男人点点她的手机屏幕。
“走了。”
嗓音低沉。
他笔挺的深黑西服袖口,蓝色宝石袖扣闪烁着璀璨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