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陈府
就在这时候,宋元安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元安?’
宋元安回头,看见一男一女正在朝这边走来。
宋澜今日也带着荀莘出来灯会游玩,和宋元安正好碰在了一起。“原来真的是你。”宋澜微笑道:“方才远远看见有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和你相似,看来我没有认错。
宋元安摘下了面具,凝视着宋澜和她身侧的荀莘。和宋元安一样,宋澜没有带太多随从,准确来说,是随从们都装扮成平民分散在守卫,营造出一种他们二人与民同乐的氛围。看到宋元安的时候,荀莘明显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中遇见宋元安。
经过
上次的事件,他大概也知道订婚的意义。他已经比没订婚之前要好沉稳多了,不再缠着宋元安闹。
他低下头,似乎不愿意与她对视,让她看见自己和宋澜走在一块。宋澜接过她的面具,“这是什么?"
宋元安答:“面具,小摊上买着玩的。”
宋澜复问:“我知道是面具,这是什么动物,看起来四不像的。"宋元安答:“玄武,四神兽之一的那个。
“哦,”宋澜点点头,把面具还给她,"你为什么要买个王八?”宋元安:“...
在审美上说,宋澜和她真的亲姐妹。宋元安瞟了一眼连书晏,好像在暗示着:看,你的品味多差。
连书晏没有摘下面具,掩盖住如玉的面庞,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带着温柔与笑意。
宋元安又说道:“这是神龟,寓意长寿,这你就不懂了吧。”宋澜嗤笑,“说到底还是个王八呀。"
宋元安很快注意到,宋澜身侧的荀莘有些魂不守舍,宋澜毫无察觉,只是光顾着玩玄武面具上垂落的流苏。
宋元安给她打了个眼神,好歹是她的未来夫婿,人家情绪不对劲,她得哄哄呀。
奈何媚眼抛给傻子看,宋澜压根没有动,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她只要有人知道她今天出来和荀莘在灯会夜游就行了,荀莘的情绪,不在
她考虑的范围内,
宋元安叹了口气,只好道:“荀公子,你对这种面具感兴趣?”荀莘听见宋元安喊他,眼睛亮了一下。
宋元安说道:“可以让四姐姐给你买一个,在那边有很多小摊卖这个。”我们到对岸去看看?
荀莘的眸子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宋澜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要不荀莘却道:“不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话罢,他摇摇头,转身走进人群中。
宋澜疑惑:“他怎么了?’
宋元安:
慕白和裴今月,人已经齐了,就等宋元安。
两人也不好继续再说下去,分开后,宋元安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找到了裴今月怀中捧着流风和徐有思给他买的各种糕点小吃,他两只手都拿不过来。
宋元安摸摸他脑袋,“今天逛得开不开心?”
裴今月说:“开心。
孩子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宋元安笑笑,牵着他上了马车,离开灯市。灯火煌煌,宋澜穿过人群后,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少的小巷。她问侍卫:“找到了吗?’
侍卫说:“荀公子方才遇见了荀家主,他们一起回去了。”宋澜慵懒地道,“走了呀?’
侍卫拿不懂她的意思,“殿下,既然荀公子不在,我们也要回府吗?”宋澜却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抬手中断了侍从的话,转过身去,“二姐也出来了呀?
一场花灯会,让平日窝在府中的士族公卿都出来游玩,皇家三姐妹直接凑齐了。
宋鱼涟身侧跟着的是她的夫君,谢崇弦。
两夫妻关系一直不好,平时一个月都不见同房。眼看着他们成婚多年无所出,
宋鱼涟的生父淑贵君着急得不行,灯会催他们赶紧出去逛逛,培养感情抓紧时间生个嫡女。两个人走在一起,像是仇人一样,彼此都不看对方一眼,貌合神离。鲜卑血脉。打小时候起,他们的爹就不对付。
宋鱼涟和宋澜不对付,一个父亲出身世家贵族,一个父亲草莽出身,还有最近,宋澜与荀莘联姻,导致很多原本依附宋鱼涟的世家变得模棱两可,随时准备当墙头草。
宋鱼涟的脸很黑。
她抬了抬头,“四妹孤身一人游荡在外,不妨和我到楼上去坐坐。宋澜抬头,旁边是一座挂满了灯的高楼,上面还有打扮花枝招展的男子。哦,花楼。
宋澜瞥了一眼谢崇弦,“四姐夫在,四姐这样做,这不好吧?”“妹妹这是不敢了?“宋鱼涟讥讽道,“妹妹莫不是个怕男人的软货?”宋澜虽然品行下流与宋鱼涟不遑多让,但是好歹在男女之事上洁身自好,不会自甘堕落去干逛青楼这种事情。
听到这话,立刻就给宋鱼涟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对她的鄙视。青楼楚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有纨绔子弟才会去,想不通她竟然还瑟上了。
事,自然战战兢兢,生怕被嫌弃,逛花楼这种事情,你怎么敢去?宋鱼涟继续自己的喃喃自语,
“是呀,妹妹费尽心思拿下与荀公子的婚“是不是呀,妹妹?"
宋澜不想理她。
这会儿轮到谢崇弦黑脸了,压低了声音道:
“你还是在外面收敛点。
宋鱼涟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还好意思说!"
这巴掌打得很是响亮。
四周的人看到有女人打夫君,纷纷探头看热闹,宋鱼涟身边的侍卫连忙散开驱散人群。
宋澜眉头一皱,“姐姐,适可而止!’
人的并不是她。
宋鱼涟回头,整理仪容,恢复成文质彬彬的模样,仿佛方才发狠和狰狞打“我的事情,你少管我!”她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人走上花楼。虽然淑贵君耳提面命让她先生下嫡子,再考虑怀侍妾的孩子。可她每次碰谢崇弦都会觉得恶心,哪怕孩子的生父是个男妓也比谢崇弦强。宋鱼涟带着侍从们走了
宋澜走到谢崇弦身边,“姐夫的脸还好吧?
,留下的都是谢崇弦自己的亲信。
谢崇弦移开目光,阴阳怪气,“现在殿下还愿意接近我,就不怕落人口舌吗?
宋澜又道:“她这是狗急跳墙,这次算我对不住你。”这巴掌打得倒是有种迁怒的意味,她不敢对宋澜实质性做什么,反倒打起自己的男人。
欺软怕硬,这也是当初宋澜能轻易撬动谢崇弦的原因。宋澜眨眨眼睛:“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压低了声音,忽而笑了,“像我这样出身低贱的人,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世家贵族所谓百年积累,我这不是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
朝一日强大到不用畏惧贵族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够....“上次我和你说的是气话,成婚前不能见,不意味成婚后不能见,等我有我打得疼?
她在衣袖下捏住谢崇弦的手,将一个小瓶放在他的掌心,“她打得疼还是谢崇弦压了压嘴角。
出了正月,天气回暖。
院子里百草回春,宋元安喜欢把摇椅搬到院子里,在睡午觉的同时晒晒太阳。
连书晏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在院子里晃着晃着人都快睡着了。连书晏摇醒了她。
一般情况下,连书晏大概会坐在旁边,耐心地等她醒来,然而这次连书晏却很着急。
“殿下
连书晏说道:“阿月这个点还没有回来。”
道:“是不是和同窗出去玩耍了,现在什么时辰呀?宋元安睡得迷迷瞪瞪,一开始,她还没有识别到连书晏的急迫语气,只是裴今月和林家的几个公子打成一团,下学后时常结伴研讨学问,所以偶尔不会那么快回来。
侍从说:“殿下,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什么?”宋元安脸色凝重,彻底清醒。
裴今月平时最晚未时过半就会回来,现在已经申时,他居然还没回来。“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快,派人去找!”
宋元安下令道。
人没出去多久,就回来报:“殿下,小公子的马车,被陈家人扣下了?”“陈家人?”
陈清蕴扣她家的马车干什么?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对方继续说的话却让她心脏一跳。
“是陈家家主,陈清茹,她今日在家中宴请,要了罪奴司里的罪奴来助兴,小公子下学回来时,官衙正要把他们押去陈府,小公子下车想要拦下队伍,结果.....被对方扣下了。
当时,裴今月正坐马车回来,忽然听见街上传来喧闹声。他好奇地撩开车帘看过去,用囚车押着的,是一群蓬头垢面的男囚。经过几个月的囚禁,这些人变得憔悴,样貌和从前大不相同。面有人朝始,裴今月还没认出他们是谁,只是和路人一样看着。直到他听见里裴今月眼神一震,立刻掀起车帘扑向押送队伍,“停车!”在这样的场景下,想要保持理智实在太难了,连成年人都难以做到,别说是个小孩。
只怪当时的车夫与侍从疏忽,没有拦下裴今月,五皇女府的人也跟着一起被扣了。
宋元安深深吸了口气。
裴今月落在陈清茹手里。
她下意识按住连书晏的手,“别怕,我派人去陈家交涉,阿月必不可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