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037章
“万岁爷,皇贵妃娘娘回来啦!”
梁九功搀扶着小憩许久的皇贵妃前来,他特意拔高声线提醒万岁爷。皇帝的话锋一转,沉声道:“你何时生辰?”“奴才.奴才顺治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出生。”梁九功恰好搀扶着皇贵妃娘娘跨过门槛,登时眼前一亮。“哎呦万岁爷,乌雅氏还真是个有福之人,您的万寿节在三月十八日,她还真知道挑吉日出生,凑巧在您后一日生辰。”“奴才斗胆,趁着今儿这好日子,这不,再过几个月就是万寿节,看在乌雅氏与万岁爷如此有缘分的面儿上,奴才私心想替乌雅氏讨一份生辰赏赐。”“乌雅氏,你今年生辰想要什么?”
梁九功见乌雅氏醉眼迷离,眼看就准备迷迷瞪瞪趴下了,赶忙伸手摇晃她的肩膀。
“我.鸣呜鸣我想回家,回家……回不去了.…鸣鸣鸣…醉醺醺的吴雅下意识抱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梁九功,痛苦鸣咽着。乌雅氏哭的撕心裂肺,皇贵妃面上有些挂不住。真没想到这奴才看着精明能干,但她的酒品却如此糟糕,看来今后绝对不能让她沾半滴酒。
“万岁爷恕罪,这奴才平日里还算乖巧麻利,只是酒量差些,彩玉,立即将她拉下去,灌一壶醒酒汤醒醒脑。”
“是。"彩玉搀扶着醉醺醺的乌雅氏离开殿内。此时皇贵妃抬眸看一眼西洋自鸣钟,温柔晓意道:“与万岁爷在一块的时间总过不够,没想到叨扰您一整晚,这都到您准备上朝的时辰了,臣妾伺候您洗漱更衣可好?”
“嗯。”
皇贵妃顿时满眼喜色,转头就亲自捧着龙袍冠冕亲自伺候皇帝更衣。皇帝被奴才伺候着洗漱之后,就笔直的站在落地镀银玻璃镜前。皇贵妃小心翼翼替皇帝换上龙袍,又踮起脚尖,替皇帝戴好朝帽。皇帝坐在圈椅上,皇贵妃则跪在地上伺候皇帝穿龙靴,系好腰间革带。皇贵妃几乎全程都在跪着伺候皇帝更衣,但却打心眼里欢喜,毕竞别的嫔妃压根没有如此殊荣,能近身伺候。
吴雅被灌下一大壶醒酒汤之时,头痛欲裂的回到主子身边继续伺候,此时皇贵妃和奴才们正在跪送皇帝去上朝。
待皇帝御驾走远之后,吴雅哆哆嗦嗦开口请罪:“娘娘,奴才该死。”“你啊~今后再不准喝酒误事,索性今儿没耽误正事儿。”“回吧。"皇贵妃困的眯瞪着眼睛,忍不住打着哈欠懒懒说道。回到承乾宫之后,皇贵妃特意将乌雅氏单独叫到跟前说体己话。“本宫年初二回娘娘省亲,初三一早回宫,本宫知道你想家了,除夕你可回去与家人团聚,待初三与本宫一道回宫。”“娘娘……奴才叩谢娘娘大恩大德!”
吴雅险些喜极而泣,要知道自从去伺候孝昭皇后之后,总是风波不断,她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家人了。
“不必如此客套,三十那日一早你就领出宫腰牌回家过年,再去领一千两银子买些年货给家里送去。”
皇贵妃调查过乌雅氏家里的情况,她阿玛和玛法都是老实人,早年间她额娘和玛嬷生病,家里为治病欠下不少银子。她阿玛甚至将家里的铺子和家里唯一的马都卖了凑药费。如今他阿玛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她玛法更是明年即将致仕,那点子微薄的收入,只够一家温饱和还天价债务的利息。她家里还请最好的武功师傅教导乌雅氏唯一的弟弟乌雅白启,就盼着这唯一的男丁今后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乌雅氏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几乎都雷打不动的悄悄贴补家用,给家里还债,可也是杯水车薪。
皇贵妃嘴角噙着温柔笑意,人要有把柄才好拿捏,乌雅氏家里如今的状况,正是她最想看到的。
她只需时不时给一些恩典,就能收服人心。“对了,昨夜在乾清宫里,万岁爷可有何异常?算了,你估摸着都喝懵了,脑袋能保住已是万幸。”
吴雅尴尬点头附和道:“娘娘恕罪,奴才真不知那玫瑰果酒喝起来清甜芬芳,后劲竞如此大。”
她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皇贵妃,明明是你说这玫瑰酒不醉人,我才敢喝的。
明明是你一整晚都在弃权和走神,害得我这个奴才替你罚酒一整晚,这会又在怪我喝酒误事…
皇贵妃也知道自己低估了那玫瑰酒的后劲,于是挥挥手,大方的让乌雅氏早些下去歇息。
吴雅应了一声,才出正殿大门,就看到噙着温柔浅笑的隆科多,正朝着正殿走来。
“吴雅,你是不是忘了欠小爷的东西?”
“隆科多大人息怒,奴才这几日就做好,待到奴才初二从家里回来,初三就能给您。”
“你要回家?"隆科多诧异挑眉。
“娘娘赐了奴才天大的恩典,恩准奴才大年三十到年初二回家过年,初三再与娘娘一道回宫。”
“你住哪里?小爷大年三十也出宫,顺道送你一程。”“回隆科多大人,奴才家在南锣鼓巷里的蓑衣胡同,不用劳烦隆科多大人,奴才自己回去即可。”
都说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说的就是在四九城东和西居住的都是皇亲贵族,而城南和北则居住着普通的平民百姓。托满军旗早年间圈地派居的福,吴雅家虽穷,但却住在富人区,距离紫禁城不到三里路。
“听说大年初二南锣鼓巷有庙会?小爷没看过,打算去看看,你就不尽尽地主之谊?”
“奴才自然愿意的,不知您打算什么时辰去?奴才在东边的巷子口等您可好?”
吴雅哪里敢不愿意,只是她心疼皇贵妃刚赏赐的一千两银票,估摸着又要花在隆科多的身上。
她心中苦闷,自己还真是奴才的命,原以为出宫能翻身当自己的主子,没想到她在紫禁城里伺候完姐姐,出宫还要伺候弟弟。“嗯,年初二酉时一刻,爷准时赴约,过两日,爷再来取剑穗!”待到隆科多离开之后,吴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隆科多说两日后要来取她做的剑穗。
她登时没了睡意,当即趁着不当值的空闲时间,抓紧去寻做剑穗的材料。隆科多喜欢粉蓝色,她特意寻来烧蓝的琉璃珠子当材料。她可没想着用什么宝贵的材料,只因她买不起,再者隆科多也未必瞧得上。隆科多是在紫禁城里当侍卫镀金的皇亲国戚,穿上黄马褂他就是大内侍卫,脱掉黄马褂回家,他就是能参加皇族除夕夜宴的天子母族表弟,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
此时吴雅正坐在太阳下,边晒太阳,边用靛蓝的蚕丝线打络子。奴才们不当值的时候,时常会三五成群的聚在廊下晒晒太阳,做些针线活解闷。
乌雅氏在做剑穗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梁九功的耳朵里。梁九功笑的合不拢嘴,当即就喜滋滋的到万岁爷面前报喜。“万岁爷,奴才听说乌雅氏在做剑穗儿呢,还是您喜欢的颜色,估摸着是想送给您当万寿节贺礼。”
“您瞧瞧她多有心呐,选的还是盘长结的样式,这盘长结寓意长久美满,还寓意生生相依。”
梁九功将眼线偷偷画下的乌雅氏做的剑穗样图,献宝似的捧到万岁爷面前。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嘴角微扬,嘴上却依旧淡漠冷冽:“朕不稀罕。”可他的手,已经言不由衷的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样式图。他心里明白,乌雅氏送这并不算暧昧的剑穗,只能是寓意长久美满,并无半点缱绻相依的意思。
皇帝扫一眼那剑穗图,状似漫不经心心的将图随手放在御案上,又开始聚精会神批阅奏折。
可梁九功细心的发现万岁爷的眼神总时不时落在那样图上,他嘿嘿笑两声,就端着还剩下一多半的茶盏离开御书房内。他在小厨房里磨蹭一会儿,再端着茶盏回到御书房伺候之时,正看见万岁爷将随身携带的钥匙收回到贴身佩戴的荷包里。而此时御案上哪里还有那剑穗样图的踪影,梁九功抿嘴偷笑。万岁爷有一个藏在龙榻暗格里的小箱子,里头放着万岁爷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东西,而钥匙则是被万岁爷收在荷包里亲自保管。显然那图,方才被万岁爷悄悄给锁进宝贝小箱子里珍藏了。梁九功心中雀跃,真不知万岁爷若收到剑穗,又该如何欢喜。吴雅牺牲两日的休息时间,终于在第二日当班之前,将剑穗给做好了。隆科多是踩着饭点来的,吴雅趁着二人走到回廊僻静处,悄摸的将剑穗塞到隆科多手里之后,长舒一口气。
“还不错,爷笑纳了。“隆科多当即就将剑穗挂在腰刀上。吴雅朝着隆科多福了福身,就领着隆科多去见皇贵妃。年关将至,过几日即将进入春假,皇帝需挂印封笔,待来年正月二十前后再开笔。
隆科多在长姐宫里坐一会儿,就前往乾清宫,以表弟的身份给皇帝表哥递请安折子。
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哪里真的要如普通侍卫般,过年也不回家团聚,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待递了请安折子之后,他也将回家准备过年事宜。与皇帝表哥再见之时,已是在除夕宫宴上,今日少不得多寒暄寒暄,巩固亲情。
小太监将隆科多领到乾清宫的时候,梁九功正在伺候万岁爷写福字儿。每年的年末,皇帝都需亲笔御书福字,赐给王公大臣和后宫嫔妃。此时梁九功抬眸打量意气风发的隆科多大人,猝不及防间,却看见隆科多佩戴的御前腰刀上,吊着一副眼熟的剑穗!!完了!梁九功眼前一黑,埋下脑袋不敢去看万岁爷的表情。就在梁九功提心吊胆之时,耳畔忽然传来万岁爷幽幽的笑声:“呵呵,表弟,朕许久未曾与你切磋武艺,今日不妨切磋切磋刀法如何?”“奴才遵旨。”
“梁九功,取刀来。”
“奴才遵旨。“梁九功快哭了,他真怕万岁爷会暴怒的杀人,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去取御用宝刀来。
皇帝换了一身缺襟马褂,正垂眸不语,似是在沉思,但梁九功知道,万岁爷怒了。
皇帝的怒意,全然隐藏在刀刀致命的攻势中,兵刃相接传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让梁九功腿肚子都在忍不住打抖。隆科多鲜少遇到皇帝表哥今日如此咄咄逼人的刀法,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随着皇帝的攻势愈发凌厉,隆科多无奈的开始横刀防守,且退且走。刀光剑影间,隆科多眼前闪过一阵寒芒。
他下意识将腰刀横在身前抵挡,只听一阵清脆的碎玉声传来,漫天都是散落的靛蓝丝线和碎裂一地的琉璃珠子。
皇帝表哥竟无意中砍碎了他的剑穗,隆科多心中懊恼,却敢怒不敢言,只曲膝跪地,对表哥精湛的刀法一顿夸赞。
“刀剑无眼,朕毁了你的剑穗,理当赔你,梁九功,赐隆科多镶碧玺宫绦一副。”
梁九功嘴皮子都在打哆嗦,只战战兢兢的应一声遵旨。隆科多离开之后,皇帝随手将御刀楔入砖缝里,寒着脸转身疾步入寝宫内。梁九功胆战心惊跟着入内,就看见面色铁青的万岁爷正从宝贝小箱子里取出图纸,愤怒的将那样图揉碎,狠狠的碾在脚下。“哎呦.万岁爷息怒,是奴才该死,奴才自作聪明会错意,求万岁爷息怒,气坏龙体多不值当,奴才这就自打嘴巴,求您消消气儿。”“哼!“皇帝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留下地上早就被皇帝用内力震碎成备粉的纸屑。
梁九功有多少年没见过万岁爷如此大发雷霆,上一回还是因为鳌拜目中无人,藐视君王。
他跪在地上,甚至吓得站不起身来,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抖。好巧不巧,梁九功还在心有余悸之时,内务府恰好送来各宫春假恩准出宫过年的奴才名单和各部衙排班名册。
梁九功第一眼就看到乌雅氏的名字,他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长生天啊,她竟然要离开紫禁城三天之久,这三天该怎么熬啊!梁九功急的抓耳挠腮,恨不能立即不管不顾的跑到承乾宫去将乌雅氏给抢来,洗洗干净丢到龙榻上,给万岁爷降火。但那是不可能的,估摸着他人都没走出乾清宫,脑袋就先被万岁爷拧下来了。
他欲哭无泪,赶忙唤来心腹,让去打听打听乌雅氏过年回家都怎么安排,都做些什么。
免得万岁爷问起来,他再一问三不知,那真会要命。梁九功心里虽对乌雅氏胡乱送男子剑穗一事耿耿于怀,但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将除夕和初一各司奴才的排班给改动了一番。乌雅氏难得回家吃年夜饭,若她阿玛和玛法除夕还在紫禁城里值守,她回去岂不是要扑空。
梁九功好心的将乌雅氏的阿玛和玛法,连同几个走过关系的奴才一块调整排班,将那父子二人除夕和大年初一的时间都给空出来。转眼就到大年二十九,明儿一早,吴雅就能回家过年了,她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喜悦。
皇贵妃自是察觉出乌雅氏归心似箭,于是大手一挥,今晚提前放她的假,让她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宫门一开就可离宫回家。吴雅激动的对皇贵妃千恩万谢一番,就早早回去整理行囊。她出宫要带出去的东西都需提前报备过,否则压根就带不出去。她几乎没带多少东西,只带走皇帝赏赐的金瓜子和皇贵妃赏赐的银票和细软。
第二日一早,吴雅给皇贵妃请安之后,就换上寻常旗人女子的装束,背着行囊离开紫禁城。
一出神武门,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阿玛和玛法也是一身常服,正站在那等她。
她顿时满心欢喜,朝家人身边走去,却看见马厩边站着一道身影,正朝她挥手示意。
竞然是隆科多。
吴雅毕恭毕敬朝隆科多行礼,隆科多抬眸看一眼乌雅氏的家人,微微颔首,就转身入了马车内。
“阿玛,玛法,你们不是说除夕要在紫禁城里值守?怎么有空回家了?”“你一说除夕要回家,阿玛无论如何都要在家多陪陪你,除夕夜你海宽叔和我换了班。”
“阿玛想着大年初一也在家陪你,可连续调换两日多少需走动走动关系,没确认的事情,也没好意思告诉你,怕你失望。”“是啊,雅雅,玛法哪里料到这回运气这么好,本来还以为今日没空闲回家陪你了,走,玛法带你买年货去。”
“家里年货都置办差不多了,鸡鸭鹅鱼,牛羊肉,糖果点心瓜子儿花生这些都买齐了,只雅儿爱吃的河虾和蚕蛹得现买,否则不新鲜。”“家里人的新衣上个月都裁好了,一会阿玛带你去南锣鼓巷买些珠花头绳,你妹妹老说阿玛买的丑,都不稀得戴。”“雅雅,一会你去选两身新衣服,再选一件像样的首饰,阿玛给你买。”“阿玛,我成日里都在紫禁城,吃穿都是内务府给的,买新衣服做甚!穿两日就得压箱底。”
“一会儿我们去成衣铺瞧瞧皮裘,给您和玛法买一身,阿玛,这是女儿存的银子,总过一千一百零八两,您收好了。”吴雅将一个小荷包塞到阿玛的手里。
“那么多?你在宫里也少不得用银子,阿玛拿一百两,剩下的你留着当体己钱。”
“都是皇贵妃赏的,女儿如今好歹是承乾宫掌事宫女,多少能得主子的赏赐。”
“今年我难得回来,可不能再让债主在大年三十堵门了,阿玛您拿着!”“好好好,阿玛保证,今年肯定没人会来堵门要债。”“那就成,阿玛,年夜饭我想吃冻柿子,话梅排骨,还有您做的豌豆黄,玛法烧的火烧和炸河虾。”
“好好好,阿玛都记住了。”
乌雅威武走快两步,与闷声走在前头的阿玛并行,将女儿严严实实藏在身后,替小丫头遮挡这一路的风饕雪虐。
吴雅则将双手藏在袖子里,又用袖子捂住耳朵取暖,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去采办年货。
回到蓑衣胡同的青砖小院之时,弟弟白启正在与两个妹妹一道在天井下给鸡鸭拔毛。
两个妹妹欢快的扑到长姐身边,吴雅牵着妹妹们的手,一道入了屋内。弟弟端着一个炭盆入内,方才还冷飕飕的屋子,渐渐有了暖意。“白启,一会你让卖炭的送二百斤好炭来,平日里在家不必挨冻,可劲燃炭取暖,不够就写信告诉姐姐。”
“长姐怎么都瘦了?最近是不是累坏了?"白启心心疼的看着长姐眼下的乌青和愈发尖的下巴。
“哪有,只是最近胖了,我故意少吃些减肥呢,你最近功课如何了?”“长姐放心,我六艺都拿了甲上,学堂奖励了六斤重的大猪腿,这会正在灶台上卤煮,一会就能吃了。”
“长姐长姐,你看这是我和妹妹给你缝的绣帕子,还有寝衣,你瞧瞧好看吗?”
“好看好看,谢谢妹妹们。”
“大侄女~”
说话间,吴雅的二叔乌雅岳色领着一家子来一道做年夜饭。二叔成婚后,就与吴雅的阿玛分了家,一家子住在烟袋斜街,今日难得一家团聚,自是要好好聚一聚。
“我大侄女愈发标志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听说你要回家,前几日我去买年货,瞧见这支素雅的簪子与你极为般配,你瞧瞧好看不好看。”二婶乌拉那拉氏将准备好的玉兰花银簪子戴在侄女的发髻上。“自是好看的,谢谢二婶,对了这是娘娘赏赐的羊脂玉耳坠子,我记得二婶您有一副羊脂玉的镯子,配上这耳坠子刚好。”吴雅将准备好的锦盒打开,递给二婶。
乌拉那拉氏眼睛都看直了,当即就笑呵呵的接过锦盒。“天菩萨啊!这紫禁城里娘娘赏赐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你瞧瞧这羊脂玉多白净莹润,水头足足的,我那镯子简直不能看!这样好的耳坠子,我都舍不得戴了,回头给我家玉哥儿娶媳妇用。”
“大侄女如今出息了。”
“二叔,这是前些时日娘娘赏赐的和田白玉葫芦形鼻烟壶,您和我阿玛一人一个,玛瑙的耄耋寿星鼻烟壶给玛法正正好。”“玉哥几明年也该说亲了吧,这是从前万岁爷赏的金瓜子,您瞧瞧上头还有编号和内务的盖戳呢,回头拿这当聘礼,就算我给的贺礼。”吴雅将两颗金瓜子捧到二婶面前,她入宫这些年,二叔一家没少帮衬她家,理应知恩图报。
再说金瓜子她足足有十二个,皇帝当时赏赐了一整个荷包的金瓜子,给两个也不算什么。
“金瓜子!这太贵重了,回头必须供起来,以视皇恩浩荡!”这下连见多识广的额森都震惊了。
“如此贵重之物,拿来当传家宝才成,哪里能当聘礼.简直胡闹.….回头我就去买神龛供起来。”
乌拉那拉氏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大侄女,这金瓜子太贵重了,你的心意二叔领了,你还是拿回去给你阿玛当传家宝吧。”
二叔乌雅岳色更是激动的瞪圆眼睛,几乎是虔诚的用双手捧起金瓜子。“我这还有,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都收着吧。"乌雅额森发话了。
“那.那我收下了,谢谢大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