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chapter 36
陈郁原本觉得，自己的心意已经准确地传递给周琰，即使没有明说，但他已经能能够感受到，她是自信的、胸有成竹的。那句还没说出口的话，她想等到更恰当的时候再说，既不会让他为难，也更顺理成章。
可是现在，她突然感受到了迟来的危机感。周琰即将毕业，去到更广阔的地方，他比自己大两岁，身边会有更多同龄的人，或许他的这份还未完全发觉的心意，一不小心就会被更优秀的人截胡。
陈郁从来没有觉得年龄是个问题，她能够清晰而准确地感知自己的感情，两岁的差距只是短暂的距离，她能够很快追平。
但是现在，她的确不太确定。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人，余晖映红的眼睛里，原本的星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有些跟她不太相衬的忧愁情绪。
周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话都卡壳了：“你、你说什么？”
“如果跟你一样大的话，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可以谈恋爱了？”
直白、坦荡，没有明说的心意，就这么剖白出来，摆在他面前。那么自信的，好像如果不是因为她小两岁的话，那么他们两个人将会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周琰好几秒没说话。
好像在夏天里被扔到温水里，泡得他浑身都忍不住热起来，连脸带着脖颈，被陈郁这样的话弄得通红一片。他低眸瞪着人，甚至都忘记反驳这句话，隔半秒，移开眼：“我也……没拒绝你吧。”
“后面。"他补道。
陈郁点点头，语气还算正常：“所以我也没有怪你。”周琰无话可说："你还想怪我？”
陈郁抬起眼，望着眼前的路，偶有车辆经过，余晖绚烂，日暮灰蓝，而人已经不知道走去哪里。眼睫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周琰挡住她的视线。他低头看她，无言：“别看了，走远了都。”陈郁“哦”了一声，眼睫低垂，看起来情绪仍没有回复。周琰捏了下食指关节，觑着面前人的表情，说：“也不许难过。”
陈郁抬起眼，觉得周琰要求有些过分，“情绪又无法控制。”
周琰说：“你不是很聪明，这都做不到？”陈郁乌黑的瞳仁映着他的身影，里面的人正看着自己，她想了想，说：“除非你说点什么。”“……说什么？”
“让我心情好一点的话。”
空气中仿佛流动着令人脸热的暖味。
落日悬空，灰蓝和橘红映照在一起，车辆穿行而过，仿佛撞碎一地绚烂。
周琰低头看着人，隔好几秒，才缓慢开口：“你就喜欢你的。”
陈郁抬起眼，等待他的后续：“然后呢？”周琰视线移开一点，盯着路边的小摊贩，在落日余晖里，他的脸颊红得那么明显。
“反正我……暂时不会喜欢其他人，这样行了吧。”陈郁嘴角扬起。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大大
周琰为了准备3月的校考，因此这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要准备集训，在学校的时间骤然减少，跟陈郁的见面时间也大大压缩。
陈郁知道这一个月是重要节点，因此也没有过多去打扰他，直到两周后，周琰给她打电话，她才敢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
隔着电磁破，周琰的声音有些低，跟往日不太一样磁性，让人耳朵发痒。
“还行'是什么形容，考上的把握是多少？"陈郁忍住胡乱纷飞的思绪，盯着桌上的习题，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心神。
..650%吧。”
60%，才到及格线，好像不太乐观。
陈郁抿唇。
周琰有心仪的学校，难度并不小，文化课后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专业课。陈郁不太清楚他现在进度如何，只好问：“什么时候考试？”
“6号。”
陈郁在心里计算着6号还有几天，电话那头，突然出声：“你放学了吧？”
陈郁手一顿，撒谎："嗯，我准备回去了。”“那个……你想不想到外面吃饭，咳，我请你。”陈郁有些意外，有些雀跃，但又忍住，问：“不会耽误你上课吗？”
“不会，我马上下课了。”
“那你等我。”
大…恩。”
陈郁照着周琰给的地址，坐车过去。算起来，两人已经有两周没有正式见面，只在上周的时候他来学校的时候碰了下头。
陈郁知道，这种时候特别关键，因此也不愿意自己影响到他。
不过周琰主动开口，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周琰集训上课的地方不远，公交只要20分钟，陈郁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有下课，给她发信息。。：等我下，十分钟
c：不用急，我在外面逛逛
集训地方是一座少年宫，被征用过来给美术生学习，任课的老师是美院大佬，陈郁用手机查了下信息，看完这位老师的信息，觉得周琰说的60%应该保守。以他的水平再跟这位老师训练学习一个月，或许没什么问题。周琰还有十分钟下课，她就在少年宫绕了一圈，除了三楼被征用，二楼是给小朋友的兴趣班之外，一楼布置了许多展览，墙上挂着许多风格鲜明画。
陈郁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只是觉得周琰画的比较有意思。
也可能是滤镜加成。
她看了一会儿，听到楼梯处传来喧闹的声音，转过头，楼梯零零散散下来一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中间的人特别明显。
他单肩背着包，穿一件黑色的外套，袖子挽起，露出清瘦结实的手腕，已经入春，天气不再那么冷，但还有是凉意。
这人却还要露个手腕。
不过还挺帅。
陈郁视线落在他身上，正要往前走两步，让周琰看到自己，脚步刚一动，他身后下来个女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琰回过头。
对方笑起来，似乎跟他说了什么。
周琰应了两句，然后转过身，下台阶，看见陈郁。她穿着明德的校服，在人群里非常显眼，他顿了半秒，朝她走来，不过脚步比方才下楼要快了那么一点。陈郁也朝他走过去。
不过才两周的时间没见，周琰却觉得好像有点久，他站在陈郁面前，有些不自在，低眸看人：“等很久了吗？”“没有。"陈郁举起手机给他看，“你们集训班的老师很厉害，我刚查了，所以你应该能考得很好。”周琰有些好笑：“你还查这个？”
陈郁收起手机，“多了解一点。”
周琰奇怪：“了解这个做什么？”
陈郁没说话。
周琰眨了下眼睛，面露不解。
但陈郁已经转移话题：“你说请我吃饭，是吃什么？”周琰找了个餐厅，干净卫生，还未完全到饭点，里面已经几乎坐满。周琰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兴奋地推荐：“这家我来吃过几次，味道非常不错。”
陈郁接过，喝了一口水：“是别人带你来吃的吗？”周琰奇怪：“当然不是，我自己找的。”
陈郁“哦”了一声：“那你的眼光很好。”周琰得意：“我还介绍给同学了。”
陈郁才扬起的嘴角又降下来一点，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并且很快调理好。这样的情绪可不太理性，陈郁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绪。
饭菜很快上来，她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周琰期待地看着她，等她的评价，陈郁给与正反馈：“很好吃。”周琰表情看起来很满意。
店里很多，到了饭点，门外又进来一波人，大都是在这附近培训的学生。两人正吃饭，身后有人叫他。“嗨，周琰。”
陈郁抬起头。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长头发，气质很好，应该也是画画的。她手里端着餐盘，看着周琰，带着灿烂：“好巧，你也来这吃饭？”
周琰点头，表情似乎有些疑惑：“你是一一”对方很自来熟，没注意周琰的迟疑，说：“这附近真没什么好吃的，就这家味道还不错，昨天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呢。”
周琰有些奇怪：“为什么叫我？”
对方也有点奇怪：“不能叫你吗？”
周琰表情有些复杂，看了陈郁一眼，“哦”了一声，犹犹豫豫道：………也可以吧。”
对方沉默半秒，展颜笑了下，看向陈郁：“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陈郁停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周琰。
周琰原本还在费劲思考对方是谁，闻言一顿。陈郁乖乖坐在位置上，神情安静，模样乖巧，在等他回答。女朋友？
假如按照陈郁的意愿，那现在是；而如果按照他的允诺，那或许不久后也会是。
周琰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然后他发现，“陈郁是他女朋友”这个事实，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只要一想，都足够让人面红耳赤。
两人等半天，都没见周琰出声，却见他耳朵冒着红，神情十分古怪，像是在神游天外，陈郁只好主动开口：“陈郁，他朋友。”
周琰握着筷子，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回答也不是很满意。
“哦哦，你好。”
店里人多，位置几乎坐满，陈郁和周琰是四人座还空着，对方端着餐盘，询问：“可以跟你们拼桌吗？”陈郁并不介意，正要点头，却见周琰皱了皱眉，像是不太方便，但碍于公共场合，不太好意思拒绝，只好看向陈郁。
陈郁开口：“可以。”
对方在旁边坐了下来。
有了第三人在场，两人再要讲点什么，好像就不太方便，因此周琰绷着脸，专心吃饭，没再说话。旁边的女孩子大概觉得有些尴尬，主动开口打破安静：“周琰，昨天你画的画好特别，非常好看，你什么时候侯开始学习的呀？”
“没多久。”
“那你还画这么好？”
“还行吧。”
对方还要再说什么，周琰憋了许久，终于没憋住，打断她：“不好意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有点没印象。”对方：”
陈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