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疫情&蜜月
婚后生活除了那道称呼,好像并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身边人提起时，也从“你男朋友"变成了“你老公”
每次听着，心里依旧有种微妙的甜蜜感。
加上婚后额外的探亲假,算起来这两年，她见周序霆的日子还是比以前更多。
他们经常会在伊宁的小院子里,一起种花草，乘凉看星星。乔初意养了只流浪的小土猫,取名叫毛毛。
因为捡到它的时候生着病，毛都秃了，去宠物医院花了两万块看病，还是不放心，带到单位去亲自照顾了一个多月,天天抹药,才逐渐好转起来。直到2019年年底。
那时乔初意买好了云南的往返机票,收藏了洱海边几家民宿,请了假，周序霆的休假加上过年假也凑出来二十天,打算去补个蜜月。迟到一年多的蜜月。
机票订在1月19号,在北京过完小年再走，乔初意父母也会去北京。自从结婚,两家家长商量好以后都一起过年，省得孩子们折腾。本来一切都准备就绪,却因为一场突发的疫情,计划全都被打乱。年底在网上听说第一起病例时,谁都没放在心上。然而那一年,父母没能去北京,她也没能回到任何一个家。乔初意还记得非典的时候,她念小学，除了每天到校必须集体量体温，日常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
原本她以为这次也一样，爆发于武汉的疫情，怎么也不会蔓延到全国。但她想得太简单。
那年她和同事们各自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新闻里不断增加的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波及的省市从湖北增加到周边，到整个国家版图都被代表着病毒的色块填满，杭州没躲过，北京也没有。
那时周序霆去了武汉，开始几天查无音讯，她连觉都睡不着，后来每天都发来报平安的信息，她一颗心才稍稍有了着落。但他似乎很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她待在沙漠深处，和同事们靠那点存粮勉强度日。偶尔送来的补给物资，也要消过毒才敢食用。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神离得那么近，好像一不留神，一转身就能碰到。航班停了，她亲自开车去伊宁把毛毛带回来，小猫很久没吃过东西，都饿瘦了。
2月8号，元宵节那天，她终于接到周序霆打来的视频。那时她已经去了县人民医院当志愿者，和关露罗恒一起，虽然做不了专业的事，但可以做点别的。
乔初意不会做饭，每天的任务就是给病房消毒。她穿着全副武装的防护服，看着视频那头的男人，眼眶一下就红了。但她连眼镜都不敢摘。
虽然不够清楚，但他还是看到她哭，那身硬朗的作战服都瞬间变得柔软几分，背脊弯下来，目光温
温和地看着屏幕:“还好吗?
他收到信息，得知她去医院帮忙，好几天担心得不行。她“嗯"了一声，声音闷在防护服里，还夹着哭腔。想他可能听不清，于是用力地点头。
“放心，我没事儿，就有点儿累。”周序霆望着她笑了笑，眼眶也红，但他一身硬骨，能忍，还得哄着她安慰她，“好不容易见次面，就让我看你哭鼻子?"乔初意吸了吸鼻涕，闷声:“忍不住.....
想到他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每天穿梭在病毒中间，被死亡环绕。她才发现这些年引以为傲的独立和坚强，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也怕。”他眼眸微微垂下，
，潮湿的额发被风吹得僵硬摇摆，“昨晚
又有个战友倒下了，连夜送ICU，重症，大概率救不回来。乔初意抽噎的声音止住，静静望着他。
“我想说的是，我们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这辈子能有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他缓缓地朝屏幕伸出手，就好像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放心，我舍不得离开你的，我会回到你身边。
“好。”掩在防护服里的那双唇弯起来，“我等你回来。”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紧张却又麻木。
除了消毒和打扫卫生，她偶尔也去帮忙做做核酸。一开始不熟练，后来也学得有模有样了。
还有件事，她一直在偷偷做准备。
虽然早就和杨院士打过招呼，但她没告诉周序霆。杨院士在北京建立的沙漠治理研究院，正需要一个合适的负责人。虽然帝都专家有的是，但要论实践经验，谁也比不过他们这帮人。杨院士原本属意罗恒，虽然学识和业务上他和乔初意能力相当，可到底是个男孩，去那边更能镇住场。
为这事，他头回被小弟子关露指着鼻子骂，说他重男轻女，封建主义。杨院士想想也确实不妥，十分惭愧，答应让他俩公平竞争。乔初意倒没生气，她知道杨院士只是下意识觉得，她性子温和，又是个女孩，去到牛鬼蛇神的帝都，怕她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所以她也同意通过考试证明自己。
考试那天，她给周序霆打了个视频，但没说别的,空地上和她说话。
四月了，春暖花开，疫情也逐步得到控制，他安然无呈说俾傼台的“什么时候回来呀?”她眼里星星点点的光，满溢的思念快要顺着屏幕飞过去。
他手里端着碗热干面，停下来，望着她:“想我了?”乔初意佯装不高兴:“你不想我么?”
“做梦都想。”他把手机拿到嘴边，小声对着麦克风，“想跟你睡觉。乔初意羞恼地瞪他:“流氓。"
周序霆笑着，一边看她张牙舞爪，一边解决早饭。乔初意:“热干面好吃吗?’
在她的认知里，碱水面拌芝麻酱味道很奇怪，所以从来没尝试过。但这几个月周序霆在武汉，早餐经常就是热干面，把她也弄馋了，好像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好吃。”他笑了笑，“回来做给你吃。”
乔初意:“这你都会。
男人大言不惭:“你老公什么不会?”
乔初意手托着下巴看他吃面，这人吃东西总是很香，看着怪有食欲的，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老公。”她目光认真起来，“你之前说，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是吗?”"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笑着看她一眼，“放心，我没打算跑，不出意外我们下周就回新疆，有三天假，我去找你。
乔初意笑了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老公，我们一起去北京吧。”周序霆怔了怔。
乔初意知道，他一定不会撇下她。
如果他一定要追随自己的脚步，那么她也可以，带他回家。北京是他的家，是他那么多年拼命奋斗的目标，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想要站上的顶峰。
乔初意终于对他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周序霆问她:“你舍得离开这里吗?
”
他知道在她眼中，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就像他眼中的国家和人民，这片沙漠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过，
只要想做的事没有放弃，在这里，在北京，又有什么区别?“乔初意笑着说，
“也许去了研究院，我能做的比在这
里更多，我会像老师一样带很
多学生
五，我想清楚了，我不县中的。
他们也跟我有同样的梦想，这份事业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同和加入。周序“好。”屏幕里毛毛"喵”
'了一声，爬上乔初意膝盖，他看着小家伙，眼中泛起柔光，“那就带着咱儿子，去北京。
“嗯。”乔初意摸着毛毛的背，“我都想好了，把阳台空的那块做一个猫别墅，毛毛一定会喜欢。
毛毛抬头看着她:“喵~”
毛毛的叫声很特别，乍一听像在喊妈妈。
周序霆和一只猫较起了劲:“叫爸爸。
乔初意憋着笑，把毛毛抱起来转了个方向，脑袋对着镜头，握着它的小爪子戳屏幕:“看，
“丢
你爸好幼稚，
，快笑他
八大山0
新疆早晨的太阳已经挂得很高，阳光洒满院子，落在笑闹的她和一脸傻气的小猫身上，屏幕那头的周序霆看着，用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目光。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新婚蜜月又从19年底，拖到了20年夏天。
周序霆弄了辆房车，带着她和毛毛一路南下。
他说了，他们家猫儿子也要走遍祖国大好山河，比别的猫见更多世面。乔初意忍不住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是不是还要送毛毛去上个贵族学校，再参个军。
一只猫要承受这么隆重的父爱吗?
乔初意摸着腿上的毛茸茸，不禁叹气，还好，它只是一只猫。车窗外是刚刚入夜的苍山洱海，周序霆找的绝佳停车位置，比最贵的海景房还要漂亮。
蓝澄澄的水面在夜晚变得格外静谧，远处苍山如墨，隐约可见袅袅云雾。像置身仙境。
周序霆收拾好边帐，上车，然后毛毛被赶回自己的窝。床边帘子被拉起来，气温爬升，随着交织的凌乱呼吸，帘子轻轻地摇晃。毛毛似乎早已习惯，在温暖的猫窝里四仰八叉地躺着，眯起眼睛。汗滴在额头，顺着鼻梁骨流下来，痒痒的，乔初意抱紧他脖子，整个人攀在他身上，想贴得更近一些。但总被他推远，再猛地嵌入。她处在水深火热之间，就像窗外的茫茫水面，望不到尽头。也许是凌晨，也许是深夜，细密的雨滴撞在玻璃上，一声声清脆又沉闷的响。
等到骤雨初歇，她躺在他怀里，也像下了一场雨。毛毛似乎饿了，小心翼翼地发出声音，周序霆下床去给它添粮。乔初意穿好衣服，拉开床帘，看见他蹲在猫碗边，一边看着毛毛啃猫粮，一边摸它的背。
无处安放的父爱，让他整个人泛起一层光。
乔初意忽然叫了他一声:“老公。’
男人嗓音含笑，抬了下头:“嗯?’
"我们生个孩子吧。”乔初意对上他眼睛，温婉甜蜜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