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甩脸色
雪茶看不下去了，拉着宁姝窈坐在外厅，塞了一个小手炉给她抱着，轻言细语的安慰她，太医匆匆的来，宁姝窈抹了把眼泪，心里委屈的不行。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事做错了，太冲动，也没想到老夫人这么生气。
屋内，太医诊治一番后老夫人幽幽转醒，卫祈愧疚道：“母亲，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倒腾吧不上气来。"老夫人捂着心口挣扎着要起来，而后对裴湛怒目而视，卫祈自觉的躲到了一旁，不参与这场战争。
“罢了，我总归不是你亲娘，也管不了你，你怕是也不愿承认我，平时干娘干娘叫的，关键时刻却蒙骗我。“老夫人叹了口气。
裴湛低下头：“对不起干娘，此事没有告诉您也是怕您担心我罢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与我无关。”裴湛好声好气的认了错，老夫人到底心软，也没再冷脸：“那宁不屈早有臭名，那女儿的品性瞧着倒是没与父亲一样。"老夫人勉强说。
“就是那样貌不如之前，你倒是知道哄骗人，假样貌做的那般讨人喜欢。"老夫人叹气。
卫祈不忍直视，自己母亲这个审美呀.……一言难尽。
“所有的问题都是我一手造成，与她是无关的，起先我怀疑她不安好心，种种皆是试探罢了，后来才发觉她并没什么坏心，还请干娘不要迁怒。"裴湛神色镇定道。老夫人一脸揶揄：“行了，我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吗？叫她进来罢，估计方才吓坏了。”
裴湛蹙眉，鸳鸯？
“干娘，我们还不是……
“别口是心非了，你不喜欢还能容忍她住在府上多日？你呀，早就心思不知道去哪儿了，罢了，你喜欢就行，反正如今宁家头上的罪也摘了。"老夫人一脸我懂的样子。
裴湛有些头疼：“干娘还是莫要乱点鸳鸯了，我与她确实不是那种关系。”
“我不与你说，把裳裳叫进来。”
宁姝窈还蹲在角落里，头顶着一片乌云，脸上丧气的表情宛如枯萎的小蘑菇。
屋门打开，她唰地抬起了脑袋。
裴湛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眼巴巴的模样：“老夫人叫你进去，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皆在我的错。“裴湛神色淡淡，但却很好的安抚了她。
宁姝窈亦步亦趋进了屋，卫祈也退了出来，门被轻轻关上。
“来，过来。“老夫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宁姝窈走了过去，坐在了她床边，小声嗫喏：“老夫人，对不起，骗了你。”
“唉，罢了，这主意又不是你出的，我也是一时担忧罢了，吓着你了吧。"老夫人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嗯，手感不错，虽说样貌不如以前，但还算清秀。宁姝窈觉得老夫人身上有种亲切的感觉，她摇了摇头。“不管你是谁，总归裴湛喜欢就好，你同他的那事，提没提啊？"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对现状接受良好，迅速的开始打听婚事进程。
宁姝窈羞红了脸，凑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当真？"老夫人尾音险些劈岔。
她脸色激动，天哪，这速度，随即她镇定下来，难怪方才见那那小子一脸欲言又止，原是不好意思了：“如此为何还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你们……"老夫人对了对拇指，神情疑惑。
宁姝窈低下了脑袋：“老夫人，我觉得此事不急，女郎家还是要矜持一些的，哪有主动上赶子求娶的，还是要郎君开口才行的。”
她煞有其事的说，老夫人只觉得她有些可爱。“裳裳所言有道理，无妨，你若是搞不定了，我便替你出面。"老夫人满面欢喜的又捏了捏她的脸蛋。裴湛和卫祈二人在外面无所事事，卫祈拐了拐裴湛的胳膊：“唉你说，他们二人在里面说什么呢，我母亲可是在为难你那小媳妇？”
“什么小媳妇，你胡说什么，我们二人…”“并无关系是吧。"卫祈一脸不以为意的接茬，“我懂我懂。”
裴湛：你懂什么了就懂。
突然，门开了，二人顿时严肃了起来，准备上前去拉架，谁知老夫人一脸深沉外加眉宇间隐隐有喜色，她踱步而出。
“母亲？"卫祈摸不着头脑。
“走罢，回府了，瞧你那发二的模样。"老夫人看着自家傻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卫祈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就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摸不着头脑的跟在老夫人身后离开了。
裴湛进屋问宁姝窈：“你们二人说什么了？”宁姝窈捏着衣角：“没说什么呀。”
“对了，老夫人说的同心佩是什么东西？为何送了一对儿？"裴湛蹙眉问。
宁姝窈支支吾吾的没说清楚。
“就是……就是，唉，你同我来就是了。"被揭穿了，宁姝窈便不藏着掖着了，反正二人都内个了，也不是啥外人。
她上前小手拉着裴湛的袖子，裴湛愣了愣，二人一路来到他的卧房，宁姝窈进了屋，趴在亮阁柜前，掏了一阵儿：“喏。”
她把另外半个同心佩拿了出来，板着脸放在他手心里：“老夫人给的，和这个是一对儿，我原是觉得，这个不该由我给你，可老夫人催得紧，你还记得那晚我藏在你盥洗室中吗？”
裴湛蹙眉：“所以你便把这个东西偷偷放在我的卧房中？”
宁姝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裴湛的注意力却转到了“不该由我给你”，那该由谁给，他忍不住攥紧了玉佩，冷声道：“既如此，那另一半也给我罢。”
宁姝窈一愣，不明所以：“为什么？”
“毕竟是老夫人误会了，你我并非……是可以拿这个的关系，总归不合适。"裴湛脸色看不出喜怒，却径直从宁姝窈手中夺过。
宁姝窈满面茫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脸。什么叫不是适合拿这个的关系。
她看着空掉的手，有些无措浮了上来，裴湛却已经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他怎么能这样。
宁姝窈颇有些不可置信，就、就这么走了？裴湛在给自己甩脸色吗？她回忆了一下方才裴湛的样子，夺玉佩的力气也有些大。
还冷冰冰的，不耐烦。
陈世美啊。
宁姝窈气得想哭，死裴湛，臭裴湛，她想，若她再争气一点，指不定鞋底子已经呼到裴湛脸上了。自从文松言被裴湛捆起来交给府衙后，永肃伯成日蹲在相府堵人，只是每次都堵不到，永肃伯夫人爱子心切，知道裴湛与卫家相熟，便拐着弯儿的办了个雅集。特意给卫老夫人递了帖子。
实则卫老夫人并不知道文松言的事，便赴了约，结果去了后永肃伯夫人拉她到一旁拐弯抹角的说她才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老夫人，您瞧这就是个误会，松言他还年纪还小小，就是一时醉酒做出的事，我定当狠狠责骂，况且我听闻那女子出身不好，乡下来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别的心思。”永肃伯夫人手轻轻搭在老夫人胳膊上，意有所指。老夫人冷笑，这不就是想把锅甩到裳裳身上，什么东西，她翻了个白眼，把手拿开：“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欺男霸女的事情见多了我，若谁都把锅甩人家女郎身上，律法岂不是摆设？你让圣上怎么治国？”
永肃伯夫人一愣，笑意挂不住脸。她没想到这个武将的粗鄙妇人竞如此不给面子。
卫老夫人待的没趣，便提前拜别离开了。
薛妙云原是在同手帕交闲聊，余光一撇瞧见了卫老夫人，便想着上前去打个招呼，结果走近后听见卫老夫人在同身边的嬷嬷抱怨，
“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裳裳怕是被吓着了，我得多去瞧瞧她，子殊那个性子，太冷淡了，就是个闷葫芦。"老夫人一脸担忧。
薛妙云闻言一脸忿忿。
又是那个劳什子表妹，还叫什么裳裳，这名字晦气，竞与他她那死对头的名字一样，听了就叫人不舒服。“若他们能早些定下亲事，我心头的事也算了了，他父亲的嘱托我也算是做到了。"老夫人感叹了一句。薛妙云径直气晕了头，没想到他们二人真的有一腿。“今日是个好天气，听闻临远湖那儿风景不错，你去相府递帖子，叫裳裳出来散心。“老夫人打发嬷嬷去了。薛妙云鬼使神差的跟在了身后。
宁姝窈接到帖子后很快便来赴约，只是她看起来并不好，心不在焉的，但是仍然努力的开心。
她以帷帽遮面，陪同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细细问了她文松言之事，她没有隐瞒，便说了。
“岂有此理，你放心，此事裴湛若是敢放过，我第一个不同意。"老夫人安抚她，宁姝窈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这种感觉是没有过的，尤其是她失忆后，总感觉漂浮不定。
微风拂过吹起她的一角帷帽，半张小巧精致的侧脸露了出来，那清丽绝艳的容色，很是眼熟，薛妙云捂着嘴怔怔的看着她。
随即柳眉倒竖，气红了脸。
那那那不是他她的死对头么。
她怎么会在这儿，还和宁恩侯夫人在一起，二人还亲密异常的模样。
突然她联想到了什么，如遭雷劈。
老夫人口中的裳裳就是她死对头宁姝窈，宁姝窈是裴湛的相好。
这个认识信息量太大，薛妙云好一会儿没缓过来。不可能啊，宁家不是倒台了，裴湛又怎么可能瞧得上她，宁恩侯素来嫉恶如仇，又与宁家不对付，老夫人莫不是被谁骗了。
一定是这样。
薛妙云登时涌气一股愤怒，恨不得冲过去撕开宁姝窈的假面。
老夫人和宁姝窈走了一会儿，宁姝窈就走累了，她的体力可没老夫人好，累的她脑门冒汗，便想寻个地方坐坐。她与老夫人说后，老夫人摆摆手：“你去歇息我去前面瞧瞧那的船，待会儿啊坐个游船进莲池赏菏。”送走了老夫人宁姝窈腿脚不便的打算去凉亭。“站住。”一道尖锐的女声气势汹汹的的拦住了她。宁姝窈闻声而去，疑惑：“你是……薛娘子？”薛妙云一把掀开她的帷帽，丝毫没给宁姝窈反应的机会，吓得她神色一慌，后退了一步：“你做什么。”“果真是你，宁姝窈，你还敢出现在这儿，宁家已然倒台你可是来攀附新贵的？还谁骗了老夫人。"薛妙云恨恨道。
“你认识我。“宁姝窈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原来又是一位故人。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你脑子坏掉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行了别装了，老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了解的很，走，我们去老夫人面前说清楚去。"薛妙云径直要拉着她走。宁姝窈觉得她莫名其妙：“我凭什么跟你去。”“就凭你证骗老夫人和裴哥哥。"薛妙云瞪了她一眼，“你个花心大萝卜，居然玩弄裴哥哥的感情。”“我没有。"宁姝窈倔强的一动不动。
二人拉扯了开，一不留神，薛妙云脚一滑，身子向后仰去。
“阿～”"她尖叫了一声，旁边是及腰的木杆，她不可遏制的倒退几步，磕在木杆上翻到了水里。
宁姝窈本能去拉她，结果也被带的二人一起翻了下去。“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开始往这儿围。
老夫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什么声音。”嬷嬷说：“似是有人落水了。”
“快去瞧瞧，裳裳在哪儿。"老夫人和嬷嬷急忙往回赶。而宁姝窈落水的那一刻本能的滑动四肢，然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会水。
薛妙云还在旁边扑腾：“救命啊救命啊。"发丝糊了一脸，湖水都不小心呛了几口。
宁姝窈忍不住把她拽起身然后把人拖到水中竖着的木杆上，薛妙云跟抱宝贝一样抱着木杆大喘气，宁姝窈虽说冻的打哆嗦，但仍然泡在水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喂，我救了你哎。"宁姝窈忍不住说。
薛妙云被吓狠了，加之泡在湖水中冷的厉害，脸色苍白道：“我我我我知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你，你大人有大量把我救上去罢。”
她神色带着恳求，丝毫不见方才的忿忿和高高在上。宁姝窈却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她分明都冻的打哆嗦，却故意在薛妙云身边游来游去：“哈，泡着吧你。”薛妙云快哭了，宁姝窈眼看人逗的过头了，便撇了撇嘴：“虽说湖中冷，但是方才有人喊了一嗓子，现如今上面都是人，你是想毁掉名声吗？”
薛妙云一愣，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