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豪门错嫁炮灰19
季尧这几天,和他那个所谓的继父起争执的次数更多了。
起因大概是季岫白前几天曾经找过他,什么都没说,只问了时窈的下落。
季尧挑眉笑着说不知道。
似乎从那天起,季氏便出手抢了周家不少的合作。周家,也是他那名义上继父的家族,对此却敢怒不敢言,最终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身边人身上。
这天傍晚,天上预报今天会有雨夹雪。
季尧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声,只有酒瓶被砸在地上的破碎声,以及母亲的惊叫与那个老东西的怒骂。
季尧听了一会儿,母亲才开口:“小尧,你在哪人……没等她继续说,季尧挂断了电话,看着身上的新伤,半晌嗤笑一声,最终还是骑上机车朝别墅的方向驶去。听说季岫白这一次发了狠,直接将周家赖以生存的产业都抢了大半。
季尧才走进别墅,一个酒瓶砸在他的脚边,几声肮脏的谩骂声后,老东西怒视着他:“是不是你和季岫白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只和周家作对?”
“小野种,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股份,你以为我能接纳你?”
“没用的废物……”
季尧走进正厅,母亲拦住了他:“小尧,他喝醉了。”“别让妈为难。”
季尧看着眼前的女人,脚步渐渐停下。
可是禽兽不会因为他的忍让而停止暴行,下一个酒瓶在他的腿上碎裂开来。
大概是真的被抢走了命脉生意,今天的老东西下手格外得狠,手边能砸的全都砸了,连高尔夫球杆都抡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季尧是想要还手的。
可是,母亲冲上来,抱住了他的手。
晚上十一点,老东西终于累了,季尧无视母亲的挽留,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直到走到再没有任何人影的道路上,季尧才瘫软地倒在地上,靠坐着花坛,看着有些别扭的膝盖,后知后觉地想到,可能是骨折了。
没法去找时窈了。
季尧心中很清楚,他平时受些不轻不重的伤,去找时窈,会换来她的目光,还有心疼。
毕竟她一向心软。
可伤得这么重,时窈只怕会害怕,或者,也会红了眼卷。
虽然想让她关心他,不过,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眼泪,好像她一眼红,他就手足无措了。也不忍心让她伤心。
也是这个时候,初冬的第一场小雨落了下来,伴着冷风,格外得冷。
季尧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医院,可是整个人却提不起劲头。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很久,最终只拨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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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窈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好。
短短十天,除了额角的伤口外,其他都完好无损了。和季尧的关系,这两天也适时缓和了些,最起码不再排斥和他一起吃饭。
察觉到这一点后,季尧几乎每天都踏着饭点准时走进病房。
除了今天。
时窈吃完晚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杂志,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响了起来。
自从离开金平岛,时窈就把旧手机关机了,如今这个,是季尧给她换的新手机,只存了他一人的号码。时窈接起手机,映入耳中的,是淅沥淅沥的雨声,她朝窗外看去,才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雨。
听筒里,季尧的嗓音听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语速很慢:“时窈。”
“嗯。”
“吃完晚饭了?”
“嗯。”
“在看杂志?”
“嗯。”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少年才又道,“之前总觉得我们之间还差点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把你接到医院这么久,都没和你说一声……
说到这里,他突然异样地闷咳了几声。
时窈蹙眉,正要开口,季尧再次做声:“…对不起。”“你在哪儿?"时窈问道。
季尧却沉默下来,良久:“你说,如果最开始我不是别有目的地接近你,是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季岫白的固执与自负,即便重来一万遍,也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如果他没有想要报复,而是正常地与她相处,是不是,他现在已经幸福了。
时窈最终没有回答。
季尧挂断手机,只觉得整个人身上升起一股诡异的温暖,伴随着一阵阵点状的刺痒,意识都逐渐游移起来。也不知道就这样过去多久,就在季尧觉得自己马上要陷入一片黑暗时,一束灯光自远而今地出现。季尧很想伸手挡一下刺眼的灯光,奈何手上没有半点力气。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后座走了下来,径自朝他走来。像极了那晚,她第一次接他“回家"的那晚。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比那次要狼狈得多。最终,时窈站在他的面前,垂头看着他,神情格外严肃。
季尧吃力地抬起头,眯了眯眼:“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时窈抿着唇,默不作声。
季尧僵了僵,扬眉扯起一抹笑,逗她:“不是最想看我受伤了吗?”
“笑一个。”
时窈没有被逗笑,她只是走上前,吃力地扶起他,没有离开,而是朝别墅的方向走。
“去哪儿?"受了伤了缘故,季尧竟然觉得自己完全敌不过时窈的力气。
时窈依旧不言不语。
“时窈……季尧还要开口,时窈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她带着他折返回别墅,又板着脸看着他:“开门。”季尧怔了下,好一会儿才验证了指纹。
大门徐徐打开,时窈带着他回到客厅,里面仍旧一片狼藉,季母正为醉倒的男人处理手上不小心落下的划伤。见到二人,季母率先站起身,目光略过季尧落到时窈身上:“你是什么人?”
时窈抬头看着她:“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是什么人?”
时窈指着季尧:“是他拼死保护的母亲,"她又指向周宇,“还是供他泄愤的妻子?”
季母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不离开……
“你真的不懂吗?"时窈平静地望着她,“你知道,季尧和你身边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无法共存。”“你更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季尧不会成为现在这样,但你为了留在所谓的上流社会,选择了牺牲他。”“他后背被碎片扎进去近五厘米,他的腿骨折了,这些你都知道吗?”
季母一震,看向季尧:“小尧,你………
季尧没有说话,只定定看着身边的女人。
时窈转头迎上他的视线:“你呢,季尧?”“如果她今天选择了你,你的保护便是值得的,如果她放弃了你,你还要继续一次又一次,保护一个放弃了你的人?”
季尧望着一向温柔的时窈少见的严肃神情,不久前颓靡的心脏此刻突然有力地跳动起来。
她在保护他,她在为他抱不平。
季尧终于将视线落到季母身上。
季母慌了一瞬,许久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季尧顿了顿,突然觉得,被放弃的这一刻,自己其实等了很久。
等到他都要绝望时,才终于有一个人出现,告诉他,不值得。
“走吧,“季尧收回视线,专注地看着身边的女人,“时窈。”
时窈固执地摇头。
季尧不解。
时窈看向瘫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打了你。”季尧微怔,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最终落在一旁的季母身上:“最后一次了。”
季母身形一僵。
时窈抿了抿唇,缓慢松开扶着他的手,走到男人面前。周宇在醉酒中只觉得眼前暗了暗,不由睁开眼,还没等看清,便听见“啪啪"两声,干脆利落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周宇清醒了几分,恶狠狠地抬头:“你这个…”他的话没有说完,眼神看向时窈的身后,季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骨折的腿走了过来,再没有之前的隐忍,反而目光如一头小狼,阴戾地盯着他,仿佛他只要说出余下不堪的话,他便会冲上来,将他撕咬成碎片。周宇不由咽回余下的话。
“我们走吧。"时窈扶着季尧,一同走出别墅。外面仍然下着冬雨。
二人在雨中艰难走着。
直到走到一盏昏黄的路灯下,映着飞扬的雨丝,季尧突然唤:“时窈。”
时窈扶着他,随意应了一声:“嗯?”
“我想吻你。"季尧说。
时窈的脚步蓦地僵住,转头迷茫地朝他看去。季尧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眉心虔诚地印上一吻。
淡淡的触感漾起时,时窈听见了熟悉的悦耳声音。【系统:季尧好感度:100.)
大
回到医院已经是半小时后。
一路上,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安静,始终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直到特护高呼一声:“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尽快就医?”
时窈回过神来,看着护士很快安排好了病床车,将季尧搀扶上去,推着他便朝手术室的方向走。时窈也便跟着同行,直到季尧将要进手术室时,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周围人停了下来,时窈看向他。
季尧的唇动了动,良久才轻声道:“今晚你也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
“好。"时窈没有迟疑地点头。
季尧抓着她的手仍旧没有松开,却抿着唇不再开口。直到医护人员开始催促,时窈疑惑:“季尧?”季尧目光颤抖了下,终于启唇:“等我出来,我们离开海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吧,"说着,他殷切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期待与紧张,“到时,不会再有伤害、利用,我们把这里的一切不愉快全部忘记。”时窈一愣,倒没想到,“私奔"的人换成了自己和季尧。也许是她沉默太久,季尧的眼神微微暗淡,极快地补充:“我不会逼迫你接受我,我会努力变得更好,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就好。”
他抓着她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仿佛将自己的所有都倾注在了这一处,只等着她的审判落下。
然而长久的沉默,将他本就不多的信心击垮,他垂下头,手指轻颤了下,在即将脱落的瞬间,他听见了女人一如既往的温柔声:“好。”
季尧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良久眼眶通红:“好。”
他又重复了一遍,老老实实地躺回病床,进了手术室。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踮一踮脚,就能够到幸福。时窈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手术室的门徐徐关闭后,她安静地垂下眼帘,转身目标精确地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却在走到转角处,看见站在那里的男人时,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脸色骤白。
季岫白。
他不知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整个人脸色苍白,比起上次见面越发瘦削了。
时窈心中微微扬眉,来得真快。
她只是在傍晚时,打开了旧手机,刚好时思思发来了一条信息,询问她“还好吗”,她顺势报了声平安。“窈窈,"季岫白的声音格外嘶哑,嗓子像是被粗砺石磨过一样,而后挤出一抹笑,“终于找到你了。”时窈望着他,没有说话。
季岫白的喉结滚动了下,仿佛有万千情绪翻涌,他却说不出任何,只痴痴地看着她的眉眼:“窈窈,我来接你回家。”
这句话,他说得近乎小心翼翼。
时窈却笑了起来,笑到眼眶泛红:“那是我的家吗?”“是的,窈窈,你说过的,"季岫白朝她靠近着,“那是我们共同的家。”
时窈讽笑一声:“可你已经将我踢出去了,不是吗?”“甚至怕我纠缠你,连我的记忆都要洗去。”季岫白惊怔地看着她,越发朝她走近,眼中又悲又喜:“窈窈,你想起来了,是吗?”
时窈却后退一步:“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季岫白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却宁愿忘记与他的那些过往。时窈死死抿着唇,良久轻声道:“季岫白,你放过我吧。”
季岫白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幻了听,那样喜欢他的时窈,在恢复记忆后,却只要他放了她。
这一刻,他再难克制刚才听见那番话后的妒忌:“然后呢?你和季尧一起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时窈反问,“将我随意丢给旁人。”
季岫白的身形摇晃了下,他曾做过的错事,终究以另一种形式报复了回来。
可是这一次,他再不能失去时窈了。
他们还有很多相爱的回忆,他总能找回当初的爱慕。“那季尧呢?"季岫白哑声道,“窈窈,你真觉得这段时间他遭遇的,都只是巧合?”
时窈震惊:“是你?”
季岫白缓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窈窈,我会按照遗嘱将季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甚至多给他些,再给他一笔一生都花不完的钱,并放他离开海市。”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时窈的长睫轻颤了下,一滴泪珠砸落在季岫白的食指指尖。
他的手抖了抖,下刻如获至宝一般将她拥入怀中,失而复得的语气不知在安慰旁人,还是安慰自己:“窈窈,我们可以从头来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定可以的……”【系统:季岫白好感度: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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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等季尧的手术结束,季岫白便十指紧扣地牵着时窈的手离开了医院,从始至终没有放开一分一毫。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带她回去他们的家,想和她分享他们那些美好的过去,想让她看看,他也在努力地一点点拼凑着那个家的雏形,等着她一起填满它。然而,一切的期盼,在走到医院门口时,被打断。言霁呼吸急促地走了过来,本就苍白的脸颊,在寒冷的夜色里更白了,只有唇被冻得嫣红,越发衬的那张脸冷且艳。
时窈的目光落在那张脸上,一错不错。
直到不远处,时思思快步跑着赶了过来。
时窈的眼眸微暗,垂下眼帘。
这个夜晚,真热闹。
季岫白牵着时窈的手更紧了,像是生怕她会反悔一样。言霁仿佛没有看见眼前二人相牵的手,安静地走到时窈面前,目光落在她额角的纱布上,好一会儿才开口:“伤到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尾音紧绷,好像有些微的轻颤。
时窈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弯起一抹笑:“已经快好了,谢谢。”
言霁愣了下。
时窈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那晚,我的确骗了你,我只是不想无处可去,才做出那种事来。”“其实,我们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不起,言先生,前几个月,给你添麻烦了。”